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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坏蛋

核桃奶捧在手里暖乎乎的,云聿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立刻充满味蕾,些微的辣意立刻消散。因为他刚刚是两只手捧着核桃奶,喝下去的动作,莫名让傅朝华想起了仓鼠。

云•仓鼠•聿没有辜负他的名字,吃饭的时候也是非常认真,怎么看怎么可爱。

超市入口处有工作人员整理整齐的许多购物车,这个超市深圳还有儿童特供版——可以手拉的小车车,上面有塑料做的动物头像,不过只能坐小孩子,并不能放商品。而且数量有限,没抢到的话,就只能让小孩坐大购物车附带那个可拉出来的小座位了。

云聿兴冲冲跑过去拉了一个大购物车出来,招呼傅朝华一起进超市。

他非常喜欢购物车万向轮在超市地面上转动的感觉。

傅朝华注意到有小孩被拉着经过他们的时候云聿也会看过去,于是当他们两个站在一排排架子后面,云聿专心致志的看那么多的饼干里面到底应该花钱买哪一个的时候,傅朝华问他:“你想坐购物车里吗?”

云聿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其实是非常想,但是他这么大一个人坐到购物车里面,像小孩子一样被拉着,也太羞脸了。

不论云聿多么瘦弱,始终是一名成年男性的骨架,当然塞不进拉出来坐小孩的那里。

云聿提出这个疑问以后,傅朝华伸手指了指还没放什么商品的购物车空地:“你坐在这里面,我推着,等会儿拿的商品你放你腿上,你抱在手里不就好了。”

“不要。”云聿拒绝得非常干脆。

这可比坐小座位羞脸得多,

“没事的,有人好奇就当是你脚扭到了。”傅朝华怂恿到。

一来用购物车推着对方,一般而言不是亲子就是情侣,二来两个人走了一上午,云聿虽然没说,但嘴唇看着比平常白了一点,傅朝华担心他累了不肯讲,所以拿这个法子强制让他休息。

借口都给云聿找好了,他当然没有再拒绝的道理,于是哼哼唧唧的:“那我怎么坐进去?”

傅朝华眼睛笑起来,在云聿的惊呼中一手跨过他肩膀,一手捞住云聿腿弯把他高高抱起来,随后轻轻放进购物车。

“你!”云聿“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结果,惊魂未定的在车里慢慢整理好坐姿,双腿抱住膝盖。

傅朝华心情极好,扶着车把转个弯儿,让云聿贴近货架:“看你要拿什么?”

他疑心云聿瞪了他一眼,但似乎只是错觉,因为云聿很专心的看饼干去了。

幸好他们是法定工作日过来的,超市里这时候人还不多。云聿又是面朝着傅朝华坐,倒没碰到几个人,有碰到的,他就和鸵鸟一样,头埋的尽可能低,这样他就看不到别人的举动,属于是掩耳盗铃第一名。

超市有两层,一楼卖生鲜瓜果,散称零食,还有甜点,二楼卖家电,书籍影音和钟表灯具。

等逛完一楼,购物车几乎塞得满满当当,云聿怀里抱不下了主要是。

“还去二楼吗?”傅朝华问他。

云聿摇摇头:“今天已经买了超多了!”

傅朝华点点头:“等到下个月发工资,咱们过来买冰箱还是洗衣机?”

云聿愣了愣:“要买吗?”

他只是在这里住一年不到的时间,等上了大学,哪里还需要这些东西呢?

“买啊,买了省好多事。”傅朝华随口说着,推着购物车慢慢往网收银台走过去,准备结账。

“可是……如果我们用不了多久呢?”想了一会儿,云聿还是问出口。

“就算只用几个月,省的事也很值吧。”

眼看要到收银台,云聿立刻道:“停停停,快放我下来。”

听起来好像他被绑架了似的。

傅朝华无奈的摇摇头,准备继续抱他,不过云聿这次学聪明了:“不麻烦你抱了,让我扶一下就好。”

“好吧。”傅朝华不无遗憾的说。

结账时工作人员询问是否需要塑料袋,云聿还没开口,傅朝华就要了最大的。

傅朝华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云聿不能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不论是他说哪怕只用几个月也值,还是刚刚的表现所体现出来的消费观,不难知道傅朝华以前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至少比他家要有钱。

大概是能多收一点租金的缘故,房东的动作很快,因此他们新床送到的当天二楼的钥匙已经到了云聿手里。

二楼这个房间的位置还算不错,在水龙头旁边。好处是离得很近,或者是因为这一层的租户都用着一个水龙头,所以大概也会比别的地方吵一点。

城中村的房子都是房东自己的宅基地,随便找个施工队盖起来的,楼梯设计的不太合理,比一般的要窄一些,送来床的工人看着这个楼梯有些犯难。

傅朝华走过去主动讲他帮忙,云聿在一楼的过道站着,虽然说感觉他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甚至不在旁边看着,未免显得太过漠不关心,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双人床他们当初选择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搬上楼的难度,因此说是双人床,其实是可以从中间拆开的。

傅朝华和工人搬着拆开的床往过走,注意到云聿再看他,露出个笑安抚他。

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从心里冒出来,云聿道不明这感觉,但似乎他和傅朝华之间远超同住者该有的亲密了。

这感觉真奇怪。

多了傅朝华的帮助,床很快安装好了,按这个房间的门开在房间中部,傅朝华量过门背到墙的距离,选床时发现刚刚好能空出来十公分,

傅朝华他自己也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的讲究,说是床一推开,最好不要能直接看见门。其实他们房间很小,但是既然刚好有这个条件做隔断,傅朝华还是拉着云聿去选了布裁成两块帘子。

问房东借了人字梯,傅朝华准备给墙上各打两个钉子,拉一根电线,刚好穿过帘子上面做好的洞。

房东这人字梯也是许多年前买的,它甚至是纯木的,看起来有点岌岌可危。

其实傅朝华本不用把钉子打那么高,他一米八几,这楼层高也不过两米七,可是云聿喜欢躺床上,那样就难免看到垂在屋顶的节能灯,多少有些伤眼睛。

云聿过来扶着梯子,看傅朝华一层层上去,又弯腰跨过去一条腿,然后立稳,看得他提心吊胆,傅朝华倒和没事儿人一下,低头温和的讲他要什么工具。

云聿一手把梯子扶着,一手去拿了要的东西递给他,最后不放心的讲:“你多小心啊。”

傅朝华点点头,手上用力,和云聿配合着把这边的电线绕好。下了梯子穿上两片帘子,拿着那头在另一边按一样的方法,帘子总算是平安挂好了。

因为想到电线摩擦力比较大,徒手拉起来的话不仅方便还容易把它弄掉,还配了个撑衣杆。见一切好了,云聿拿着撑衣杆把两片帘子各推到一边,颇有一种舞台大幕缓缓拉开的感觉。

被他的开心感染,傅朝华在云聿看向他时和他一起笑起来。

这天他们两个楼上楼下跑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桌子、简便衣柜、铺床等等等等,等到看着窗外的夕阳斜斜洒进来时,云聿忽然眼眶一酸。

虽然他们只是从地下室搬到了二楼,但是整个房间的采光和干燥程度完全无法比拟。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是看着现在的房间她才有一种自己在认真生活的感觉。

好累啊,可是好满足。

这些天在云聿的教导下,傅朝华也逐渐学到了一点煤炉子的使用方法。他把烧水的铝壶放到外面小桌子上,把煤块依次取出来,已经烧透的扔到铁簸箕里,再给上面添一块新的蜂窝煤,最后把接满水的铝壶放上去。

这样等一会儿一壶开水就烧好了。

傅朝华推门进去,想问云聿晚上吃什么。看见半分开的帘子里,云聿躺在床上,腿耷拉下来要着不着地的,眼睛闭着,胸腔有节奏的缓缓起伏。

竟是累的睡着了。

傅朝华过去给他脱了鞋袜,才发现云聿竟然连双脚都是好看的。

透白的皮肤,淡青色的血管纹路以及微微发红的脚趾,最重要的是,脚踝似乎细到一手可圈住。

十足脆弱且不设防的形态。

傅朝华又给他脱了外套裤子,才将云聿塞进被子里,看云聿生活因为被子的凉意微微蜷缩了一些,他想,还得去买电热毯。

正中心的节能灯已经关了,只留了一个灯罩是墨绿色喷涂的小台灯。这个台灯是上一个租户离开的时候留下的,说是家里买了新的,这个也只不过是过渡,扔了也没什么可惜。

铝壶呜呜的叫起来,傅朝华将开水灌到电壶里。

他忽然想到,似乎云聿说过,在这条街左转的主干道上,每天七点多就开始用小摊贩去占地方,一直要卖到将近午夜12点才结束。

——

云聿醒过来时,房间里光线非常暗。透过帘子他能够看到不远的地方应该是有一盏小灯开着的。

再看看右边的墙,上面也是上一个租客离开之前贴好的墙纸,不过他的审美不太合云聿心意,下午云聿还吐槽说,大紫大红的花和碧绿的叶子,布满一面墙看起来老气横秋的。

傅朝华说这好办,赶明儿或者再等他休假,噗市场扯新的墙纸挡一挡就是。

对了,傅朝华呢?

被窝里面已经被他睡得非常暖和,云聿迷迷糊糊也不想起来,于是小声叫:“傅朝华。”

没有人回应。

云聿微微皱眉,不过眼睛还是闭着的:“傅朝华?我想喝水……”

依旧没有回应,房间里安安静静,正是班主任都爱说的,自习课就该地上落根儿针都能听个响才好一样静。

大概是刚睡醒,整个人还不清醒,云聿胡思乱想,想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在他乡过的太过寂寞孤独,于是幻想出来了一个傅朝华陪他。

可是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他就把自己否定了——钉住电线的钉子有那么高,肯定不是他自己安装上去的,只能是傅朝华。

那傅朝华怎么就不见了呢?

人没清醒容易脑子转不过弯儿,云聿不知怎么了认定只有一个可能——傅朝华恢复记忆,跑了。

不,应该说,回家了。

想到这里,云聿眼眶真的发酸,喉咙也开始有点痛。

明明,明明说好了要下个月和自己去买家电,还陪他搬了个家。自己也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想好了要认真开始新生活,可一切才刚刚开始,傅朝华的那么多承诺都没有兑现,他就离开了?

沉浸在自己伤心的情绪里,云聿没注意到门被人开了。

傅朝华把买的小吃放在桌子上,轻手轻脚去拉帘子看云聿睡得怎么样,不想直直对上一双朦胧泪眼。

“怎、怎么了?啊?”傅朝华顾不上拖鞋,膝行到云聿旁边。

本来云聿还能忍住自己的眼泪,可傅朝华这么一问,眼泪顿时和没关的水龙头一样滴了好几滴,傅朝华心里一紧,直接用手帮云聿擦眼泪,云聿也没反对。

“怎么了?”傅朝华又问了一遍,云聿只是哭,不说话。

“做噩梦了?不怕不怕,谁欺负你,我——”

云聿握住了傅朝华手腕。

“没做噩梦”云聿抽抽搭搭的说。

“你欺负我。”

“我?”傅朝华赶紧去想自己哪里做错了,没想出来。

“坏蛋!”云聿刚刚惊吓的心情总算是缓过来一些,情绪总要找个发泄处,胳膊伸出被子轻轻打了傅朝华一下。

傅朝华想也不想就接下这个骂名,哄他说:“对,我坏,我坏。”

云聿又想了想:“骗子。”

这个傅朝华可不能应,他逮着空子和云聿亲近,捉了他打自己的那只手的小臂讲:“这可不能胡说,你说说,我怎么骗你了?”

傅朝华刚刚从外面回来,手有点凉,云聿想把手抽回去,用力却发现抽不动,傅朝华握得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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