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时间一到，不少人都上了楼，或者在一旁落座，大厅少了不少人，舞会的音乐都是乐手现场演奏，歌女现场演唱的，排场不知道比涟漪她们歌厅大多少。
随着音乐，公子小姐们都找了舞伴，在舞厅翩翩起舞，粉玉和清玉也找了自己的情人，涟漪看了看楼梯，周云还没下来。
周云没下来，涟漪也就坐在远处，端着一杯茶慢慢喝，习惯使她目光在大厅四处环顾，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公子哥。
三杯茶下肚，涟漪才在人群中看见一抹淡雅的绿色，周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人群，有公子伸手请她跳舞，她也是摆手拒绝，然后马上跑开。
涟漪看着这情形偷笑着抿了口茶，一直等到周云挤出人群，她才站起身，朝着周云招招手。
周云看看周围，小跑到涟漪面前。
“怎么这么快开始了？我都没学会这个舞。”
涟漪看着周云喋喋不休的抱怨，一把拉过她的手，搂着她的腰往舞厅中央走。
“你跳女步，我跳男步，别紧张，跳舞而已。”
“可…诶！你别拉我！”
涟漪拉着周云转了两圈，成功转到舞厅正中央。
跳舞时，涟漪就直直的看着周云，涟漪的眼神太过炙热，周云被看的不自在，目光下移，想要回避那个眼神，这幅样子实在是可爱。
“云儿别害羞，跳舞要看着对方眼神的。”
“为什么只有…只有我们两人是两个姑娘跳舞，好奇怪……”
“奇怪什么？男女能跳，女女怎么就不行了？”
说着，又把周云的腰搂紧了些。
一支舞跳下来，周云觉得自己身上都是汗，心还跳个不停，涟漪看着倒是神清气爽，看着还高兴极了。
涟漪坐到座位上，端着茶喝了一口，喘了口气，对周云招招手说道：“云儿，来，过来。”
周云坐下，涟漪递给她一杯茶，“这不是跳的挺好的吗？”
“好什么好？胡说八道。”
周云一口气喝完了一杯茶，擦了擦嘴角，从桌子上拿起一把折扇扇了扇，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
“这哪是胡说八道？我这么喜欢云儿，看云儿当然是怎么看怎么好。”
周云不解的看了眼涟漪：“你怎么老说喜欢我？而且你以后别叫我‘云儿’了，听着别扭死了。”
涟漪被周云问愣了，她没想到周云会问自己为什么。
思索了几秒，涟漪才说：“当然是心里喜欢，嘴上才说的，而且云儿这个昵称不好听吗？多亲近啊。”
“别装了，喜欢我干什么？别想让我喜欢你，别做梦了！”
涟漪不答话，对着远处的一个穿着华贵的夫人招招手。
那夫人满面含笑的走了过来，“终于把你请来了！”
夫人坐在涟漪身旁，拉着她的手，“请了你好几天，你终于来了，可真是不容易。”
“哪里的话，陆夫人可别怪我，您也知道，我现在在周家事多，几天好不容易得空出来，粉玉和清玉都来了。”涟漪指了指不远处的粉玉和清玉，“对了，我家小姐也来了。”
陆夫人转头就看见在旁边正襟危坐的周云，“诶呦！周小姐！我是百乐门的老板娘，你叫我陆夫人就好了。看看，果然是读书姑娘，长的真水灵，和我家姑娘身上的铜臭气一点都不一样。”
“啊？啊…陆夫人好，夫人谬赞了，就只是上了几年学而已。”
“夫人就别打趣云儿了，她脸皮儿薄，我家云儿是最懂事乖巧的，虽说看着小家碧玉，但饱读诗书，称得上一句才女的。”
周云听着涟漪毫不客气的夸奖，不好意思起来，拽了拽涟漪的衣角，轻轻摇头，示意她别说话了。
陆夫人听了涟漪的话，笑了起来，“是，早听说周小姐的美名了，今天来主要还是想问问你，你真的不来我百乐门？你这名气在上海滩，多少人都想再听听你唱歌，你干嘛非得去周家当寡妇？”
涟漪喝了口茶，好不容易从歌厅出来，来到周家，现在再来百乐门，那不是跳入另一个火坑。
“论唱歌什么的，粉玉唱的比我好，论伺候男人，清玉可比我懂得多，再说了，你这也不需要歌女伺候男人。”
“我百乐门是正经生意，粉玉倒是想来我百乐门，但你们那经理不放人，我能有什么法子？”陆夫人指着台上唱歌的姑娘，没好气的说，“听听我这姑娘的声音，哪里有你的半分韵味？你学过戏，唱起歌来更有味道，你若是来百乐门，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涟漪笑着给陆夫人倒茶，还瞥了眼周云，周云正一脸幽怨的看着陆夫人，陆夫人心大也没注意，只是喋喋不休的劝涟漪。
看见周云的表情，涟漪心里一阵暗爽，把茶水端给陆夫人，“夫人先喝茶，若是夫人喜欢我这歌声，我倒是录出来，刻成碟片给夫人，夫人那台留声机，声音倒是不错。”
陆夫人还没说话，周云就先接了话茬，说道：“小妈，你现在是周家夫人，怎么还唱歌给人听？”
涟漪勾勾唇角，“陆夫人，你也听见了，不是我不来，是实在是不方便。”
陆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周云，半晌才笑起来，拍着涟漪的手说道：“你呀你，被闺女管成这样，这还是以前那个飞扬跋扈的涟漪了吗？”
涟漪赔笑道：“陆夫人说笑了，不管我以前怎么样，现在到底是周夫人，实在不好太抛头露面了。”
陆夫人心再大，也听出涟漪话里的话，喝了口茶说道：“好好好，那我也不为难你，你放开了玩，别客气。”
“夫人慢走。”
等陆夫人走了，周云皱着眉看着涟漪半晌，看的涟漪一脸疑惑不解，没等涟漪开口说话，周云翻了个白眼，端着茶杯，背对着涟漪，不给她一个正脸。
涟漪忍着笑，看到周云这幅样子，她心里高兴极了，这傲娇吃醋的小模样，真是可爱极了，来这百乐门的目的也是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