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穿好衣服，侧身看了一眼自己衣服的开叉，原来在膝盖上，现在知道了小腿肚，除了走不开路，没什么其他问题了。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雪，如柳絮一般的雪花在空中纷纷扬扬，周云穿好一整套衣服打开了门，涟漪不知什么时候走的，周云给她的外套她只放在门口的板凳上。

雪花落在枝头，压弯了树梢，落在花枝上，压的花枝抬不起头，周云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然后双手插进大衣兜里。

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小谭从书房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顶帽子和一双手套。

“小姐，你等一下。”小谭把一顶黑色的复古钟形帽和一双棕黑色的皮质手套递给周云，“小姐，这是前面夫人送来的，说是今日下雪，知道小姐素来不注意保暖，特意送给你的。夫人还吩咐我，让我亲自盯着小姐把帽子手套戴好。”

周云接过帽子和手套，看着小谭已经换上上次做的新衣服了，打趣的说：“好小谭，一件新衣服就把你收买了。”

小谭憨笑一下：“这哪是收买，夫人本来就是为了小姐好，对小姐好，那就是好人。”

“小妈眼光确实好，这衣服你穿上真漂亮。”

“小姐你穿这身也漂亮！”

周云戴好帽子手套对小谭说：“等我回来给你带柿饼吃。”

“谢谢小姐！”

周云出了院门，路过涟漪的院子，她停住了脚步，看着禁闭的院门，周云怔愣了几秒，最后还是没进去和涟漪道谢。

周云拦了一辆车，拿着帖子就去了舞厅。

今天去的舞厅倒不是百乐门，但也是能和百乐门齐名的夜江南歌舞厅。

虽名气不如百乐门，但格局气派一点都不比百乐门小。

华丽的水晶灯下，是觥筹交错的碰杯声，是小姐们聚在一起说的闺房话，是歌女魅若细丝的歌声。

自从跟着涟漪去过一次百乐门，周云就喜欢上这种到处都充斥自由的地方。

几家小姐已经等候周云多时了，看见周云进来都簇拥过去，围着她七嘴八舌。

“小云，你这套旗袍太好看了吧，这是不是前些阵流行的千鸟格？我一直都想用这个料子做一件裙子的。”为首的李小姐拉着周云的手说。

白小姐也是夸着周云这身打扮：“我就说你适合穿旗袍，端庄又婀娜，看着还一点都不妖。”

“你这件大衣在哪买的？我一直都想要一件和你一样的，但看见的都是类似的，没有一件做工和你这件一样的。”王家小姐也凑过来问周云。

周云道：“这是前些阵去摩登商场一家裁缝店做的。”

“什么啊？那家裁缝店我根本排不上队，人家每天就接待二十个客户，我每次提前去，都挤满了人。”

周云愣了几秒，排队？她跟着涟漪可从来没排过队，她以为这家裁缝店很亲民来着。

几人正聊着天，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吴慧月。

吴慧月上次被涟漪在一些富太太跟前说了闲话，导致她现在口风特别不好，去哪都要被议论两句，但她却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是来了歌舞厅。

吴慧月身上穿着一件红丝绒礼裙，手上戴着一双白色蕾丝手套，来到周云面前。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周云的装扮，冷笑一声对着周云身边的小姐们说道：“你们眼睛都长到脚底了？她这身打扮一股花柳气，哪里端庄婀娜了？也就你们奉承她，我最看不上这种穿着妖艳的贱人了。”

没等周云先开口，李小姐就先开口题周云说话了：“我说吴慧月，你怎么还有脸来？你抢了小云的未婚夫，还在这骂小云是贱人，我看你才是！”

其他人附和道：“就是，也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周云低头看着涟漪送给自己的手套，心里很矛盾，她知道自己背景没有这些小姐们的好，这些小姐们吵完架，出了事会有人给撑腰，可自己有谁呢。

但不能让这些姐妹为了自己得罪别人，自己又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

内心挣扎了一番，周云想到了涟漪，涟漪以前也为了自己和吴慧月吵过，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涟漪应该是可以给自己撑腰的人。

想到这，周云站起身直视着吴慧月的眼睛，不露一点怯。

“吴小姐，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陆今安已经和我没关系了，你没必要一直缠着骂我。如果你单纯看我不顺眼，你大可以不看我，也不是非要羞辱我几句才安心，你是大家闺秀，出门总要记得教养是什么，我比不上吴小姐矜贵，但做人做事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你要是再这么缠着骂我，我想后果真的要吴小姐自负了。”

吴慧月一时被周云平淡又有威慑力的话噎住了，又急于反驳周云，于是口不择言起来。

指着周云说：“你装什么装？你就和你那个神经病继母一样，只会再背地里给人下绊子，谁知道你撇清和今安的关系是不是和你那个继母一样喜欢女人！”

这番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吴慧月的声音很大，歌舞厅的人也不少，很多人都听见了吴慧月的这番话。

周云没想过吴慧月会拿这事堵自己的嘴，震惊的看着吴慧月，脑子空白一片，只觉得耳鸣声和周围的议论声吵得她头疼。

吴慧月看着周云的样子，得意极了，趁火打劫一般的继续道：“被我说中了？女人喜欢女人，这就是违背伦理道德的，你和你那个继母都是神经病！真不要脸，还有脸来教育我什么叫教养，你才是最没教养的，和自己父亲的遗孀搞在一起，真叫人恶心……”

吴慧月话没说完，就被扇了一耳光，周云满脸愤怒，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眼睛也布满了血丝，打吴慧月的手还在颤抖。

白小姐扶着周云，神情复杂。

周云死死地盯着吴慧月，吴慧月捂着被打的左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周云。

“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个贱人！”

说着就要扑上去打周云，周云咬着牙浑身颤抖，她此时恨不得生吞了吴慧月。

眼看着吴慧月的手就要落到周云脸上，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住手”，止住了吴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