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季望着窗外，少年靠在枯树上，身后的天色雾蒙蒙的相似要下雨一般。

微风吹动少年的衣摆，鼓鼓囊囊的，宽松的校服不听话的在风中乱舞。

他突然转过头来，视线和方季撞了一个满怀。

视线碰撞的一瞬间，方季移开了视线，心脏不受控制的疯狂乱跳，耳尖如火烧一样发烫。

方季起身把试卷递给林霞，“可以提前交卷吗？“

对方冷哼一声，压根不相信方季真的可以进到前五百。

方季见她不说话，放下试卷就急忙跑了出去。

倒是旁边的男老师在方季走后，拿过卷子看了一眼。

*

方季走出教室，冷风铺面而来，他来到少年的身边，“等很久了吗？“

“你怎么提前交卷了。“

两人同时说道。

“你不是也提前交卷了。“方季伸手就要去摸路余池的手。

触碰的一瞬间，路余池甩开了，惊慌失措道，“你干什么！？”

方季呆愣了一瞬，好像是自己僭越了，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些天路余池对他的好，让他以为他们之间有些许的变化。

被风吹过的枯树，上面仅剩的枯叶也被吹落，盘旋着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才舍得落下，只剩下枯树在风中摇曳。

少年的手，不自觉的背在身后。

被讨厌了呢。

少年昂头看着路余池，解释道，“我只是见你在这里等了很久，想看一看你的手冷不冷。“

怕路余池误会，又说道：“没有别的意思。“

少年自顾自的往前走，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他的掌心，听他说道：“你干嘛怎么沮丧。”

“又没说不给你牵。”

两人离得很近，路余池拉着方季的手，往宽大的校服口袋里藏。

*

初冬的食堂门口已经换上厚厚的军绿色门帘，看不到食堂里面有没有人。

其实方季很讨厌这样的门帘，就如同在黑夜里看不到一丝光亮跌跌撞撞的寻找方向，但此时的他希望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路余池热衷于走在方季前面，把方季藏于身后，就算突然有人从里面推开门帘也不怕伤到方季。

离考试结束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好多窗口的菜还没有端出来，路余池让他在位子上等着他，便风风火火的跑走了。

上次他犯胃病之后，路余池就格外注意他的饮食，甚至还问了他一些忌口。

少年最在餐桌前，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哪有那么娇弱。

“嗨。”

方季见有人把餐盘放在他的面前刚要说这里有人，抬头便看到面前的是刚才教室里拿着凳子凶狠的人。

方季没理他。

少年自顾自的介绍着自己，”你好，我是二十班的季汀。“

看到他的样貌，好像也没有很凶的样子。

方季看到他坐在对面已经开始吃饭，便要换另一张桌子。

“躲我？”他的声音很冷。

即使知道是林老师的不对，方季却有些害怕面前的人仿佛下一秒凳子砸向的就是他。

“没有。”方季的声音听着有些颤抖。

正在这时。

路余池端着两碗滚烫的面条回来，见方季还站在桌子旁，便把面条放在另一个无人的地方。

他伸手拉了拉方季，“吃饭。”

“怎么在站中间？万一有人端着饭菜烫到你怎么办。”路余池喋喋不休的说着。

方季的认错态度很好，乖巧的说道，“下次不会了。“

*

“喝掉。“

方季看着路余池拿过来的牛奶，“中午为什么要喝牛奶。“

“我查了一下，喝牛奶养胃，多喝一点对胃好。“

说完，路余池便把热乎乎的牛奶塞给路余池。

路余池轻车熟路的爬上方季的床，“喝完，午睡一会，下午考试。“

他拍了拍床上的空隙，示意方季上来午睡一会。

“你是不是该回你床上睡了?”

路余池冷不丁的听到方季的这句话，就如同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你嫌弃我？！”

“不是不是，就是……我感觉两个人睡不太好。”

“为什么？”虽然问着为什么但路余池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样子，“舍友之间互相睡很正常。’

方季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的说，“传言是真的。”

方季强迫着自己盯着路余池的表情，想要在路余池脸上找到一丝的不厌恶，这样就可以告诉自己离他远一点了。

只是没有。

路余池只是将自己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冷静的做起来，对方季说了一句，“每个人都有去喜欢的权力，不论性别。“

说完，路余池回到自己的床上。

*

其实路余池听到谣言，被卷入谣言的时候有一点不相信,有些惊讶，因为没见过，所以惊讶，后来就觉得方季这种人喜欢任何人都是对方的幸运。

被方季喜欢本身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他会很笨拙的对人好，像小猫的小爪子轻轻柔柔的挠着胸口，一不小心被锋利的爪子抓出伤痕，虽然并不显得疼痛,他却恨不得把最好的药膏呈现在他面前。

路余池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浮出一个想法，他妈的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路余池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厚厚的被子使劲盖住自己的头部，直到窒息，才把被子从头上拿下来。

侧着身子看坐在书桌前看书的方季，少年的睫毛很长，昏暗的灯光使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处阴影，或许是刚喝完牛奶的缘故，嘴唇看起来很有光泽，像果冻Q弹。

路余池一直盯着少年粉嫩的嘴唇，视线灼热的程度都惊动了认真学习的方季。

“我脸上有沾上什么吗？“

“没……没有，我就是看你手里的笔很好看。“路余池指着方季手里的笔说道。

方季疑惑道，“这不是学校一元一支的0.5黑笔？“

难道是路余池没有用过？

路余池尴尬的说道，“是吗，哈哈哈。“

瞬间闹了一个大红脸，路余池抱着被子背对着方季。

方季疑惑望着路余池红红的耳尖。

耳尖怎么红了？

*

方季一位自己坦白之后，路余池就会离得他远远的，像以前一样，沾到他就如同沾到病毒一样的可怕。

他却还是像以前一样，还说这些事情普通舍友也可以一起做。

还说不信的话去问钟杨他们。

但他觉得他们之间变了好多，至于是什么他自己也描述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