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恩，我，我要走了。”克斯缇搂住那株月季，急匆匆地冲祭司告辞。

待金光消失殆尽，祭司摸了摸油画上的颜料，接着站起来，走到神像身边，石像还是那尊石像，但在某一瞬间在祭司的眼里有了色彩。

就像他心心念念的小神明站在这里这样。

祭司的手按在石像的眼睛上，在祂的眼尾不断描摹。

石像终归是石像。

所以对着小神明无法倾泻的情感就只能拿这冰凉的死物替代。

但他甘之如饴。

那种情绪，会吓跑祂的。

……

次日，克斯缇坐在地上捧着脸。

茉莉小心翼翼地挨在他旁边坐着：“克莱恩先生，您怎么了吗？”

“茉莉，如果说……”他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附近的祭司，改口道：“如果说你尊敬的人实际上是另一副面孔，我是说，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你还会尊敬他吗？”

“要看什么样的事情，我曾经很尊敬霍兰大人，在他的管辖下，伦卡利斯发展的远比其他城好的多，而且他相当开明，对仆役也很好。可他现在却要活祭城里的居民。”

“那你——”

克斯缇没说完，就看见茉莉咬牙切齿地说：“我恨死他了！他甚至为了防止那些被选中的人逃跑，将伦卡利斯封了起来！连，连沃伦叔叔也在里面！”

在茉莉仇恨的视线中，克斯缇打了个冷颤，但他只是隐藏了自己并没有那么强悍的事实，也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他换了个问法：“那如果说，嗯，一个表面上很强大的人，背地里其实是个没什么本事的胆小鬼呢？”

茉莉从愤怒中回过神来，想了想说：“嗯……我不认识什么很强大的人，但是如果说是祭司先生的话，其实他强不强大对我而言不是很重要，他曾经帮助过我，如果他实际上十分弱小，甚至没办法在黑暗中保护克斯缇教的信徒，那也无所谓，不过这是不可能的，祭司先生是我见过最强大的祭司！”

克斯缇在茉莉对祭司的赞扬声里暗淡的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的神力确实有所增长，虽然可能是他的错觉也不一定，但是他真切的觉得，在祭司身边的这段时间，他的神力增长远比在白骨森林拼死拼活的要多得多。

可那远远不够。

但他一点也不想在祭司那双蔚蓝的眼睛里看到任何除对祂敬仰以外的任何情绪。如果他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失望，不满，以及对欺瞒的厌恶。

他不敢想，光一想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他的目光紧紧凝视着那心情极好地侍弄月季的背影。

祭司正轻柔地将月季上沾的尘土拂去，月季馥郁的香味沾满他的衣襟，明明是极美的一幕，但祭司先生的脑海里却全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大胆猜测，克斯缇身上也会沾染一些同月季类似的气味。他的肌肤一定是雪白的，花瓣碾碎后的汁水会像鲜血那样在他身上染上似大理石般的纹路。

而那双翠色的眼睛，会凝视着他，带有神不具备的情绪，凝视着他。

在臆想中，花瓣被他揪下来一片，指尖揉搓后，顺着他修长的指尖流向他的手腕，那里生长着他清晰且正在搏动的血管，和淋漓的血色花汁重合在一起。

最终被他吻掉，就像石像上的水雾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