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些东西包围让克斯缇产生了少有的压迫感。
“#@——克斯缇”一道圣洁的声音戏谑地传入克斯缇的脑袋里,第一个字模糊不清,克斯缇没有听清。
“你居然真的诞生了。”
远处的棺椁露出耀眼的光芒,那尊沉睡的神祇浮在棺椁之上,在克斯缇的注视中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瞳仁凝视着克斯缇,最终在那张圣洁的脸庞露出了笑意:“真可惜,你被那群自诩正义的虚伪神明扶养长大。好在阿波罗及时迷途知返,不然——”
克斯缇一面震开那些小人的攻击,一面问:“你是谁?”
“我?神之地的神明已经完全将我的名字遗忘了吗?”神明笑了起来,漂浮至克斯缇身边,“连阿波罗也没有教过你吗?我是谁?我是独属于你的死神。”
祂一靠近,克斯缇的神力便再度消失。
祂的目光停滞在被小人包裹住的克斯缇,接着无趣地飘回了棺椁之上,用手指逗弄着从棺椁内爬出的小蛇。等克斯缇恢复力量,将那些小人震荡开他的身周,才重新将视线投向了克斯缇:“你还太弱了,等你找回你真正的力量,你才有资格成为珀耳塞福涅的祭品,为祂重塑神躯。”
“不过,如果你连我们的孩子们都无法击溃,你会成为祂神躯的污点。”那位神明亲吻了小蛇探出的蛇信。
强大的压力突兀地出现在克斯缇身周,接着将他的躯体捏的咳嗤直响。他缩成一团。
那位神明的声音开始狠戾起来:“那你就不用等到那时候了。”
在朦胧中,他听见了祭司先生的声音。
这像是凭空给了他信念,又或是传输了强盛的力量那样,克斯缇身上的金光被耀眼的银光所替代,那道柔和又霸道的力量将他的身躯全部包裹起来,接着不断像那些袭击着他的东西吞噬而去。
那些乘着鱼骨的小人刹那间化作了银色的碎屑,像是在海中炸裂的烟火一般,闪烁后同那胶质的海水混合在一起。
“神降仪式?”那位神明看着克斯缇在银光中不断消失的身影。
“信徒比神明先掌握了神的力量?”祂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消失的银点,接着用手蹭了蹭小蛇的头,低声说:“别急,珀尔塞福涅,我们很快就能重逢。”
银光折射在海水中的银粉上,最终照耀到神明和小蛇依偎身躯,祂重新躺回了棺椁,手上捧着那条小蛇,像是朝圣的信徒那样。
……
“克莱恩先生!克莱恩先生!”
茉莉哭得眼睛肿成了桃仁:“祭司先生,克莱恩先生会死吗?”
祭司抿直了唇,他想不通为什么会从神降仪式里将外出的克莱恩召唤了出来,且将他弄得浑身是伤,“他会活下去的。”
祭司的手指沾了一点克莱恩身上的流出的鲜血,血液赤红,却透出一点违和。
比如,他闻不见血腥味,且血液并不粘黏,是滑的,像是金属那样。
“先把他抬到我的房间吧。”
如果他真是因为自己的仪式而变成这幅模样,那他就得为此负起责任。
在几个流浪汉和祭司的努力下,几人尽量避免着克斯缇的伤势因为搬运而再度受伤,将他平稳地摆在了祭司的床上。
等众人离开后,他将克莱恩身上的麻布衣服小心的剥下来,露出那副伤痕累累的身躯。
更奇怪了。
如果不看那件麻布衣服,光凭触觉,他会认为克莱恩穿了一件长袍样式的服饰——但克斯缇就和普通的民众那样,穿着便于劳动的短衫。
且触感也对不上。
他将药粉抖在克莱恩的伤口上,克莱恩的脸平凡极了,但他却有一副似白玉般的身子,比例极好,腰肢纤细。
在药剂的作用下,克斯缇因为疼痛颤抖了起来,他低哼了一声,接着小声道:“祭司先生……”
祭司一面上着药,一面听克斯缇梦境中的呢喃,说来说去,都集中在一句别抛弃他。
但他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接纳了这位青年,但克斯缇的声音与他的神明极像,聊以慰藉他被神明抛弃后受伤的心脏,他并没有制止他。
克莱恩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将近有二十来天,茉莉一直很想他,他甚至会想会不会是茉莉的想念过于强烈,才将本要召唤神明的仪式改成召唤这个青年。
为了照顾重伤的克莱恩,祭司将床铺里面让给了他,自己睡在床的边沿上。
他的房间不大,睡在床边就正对着克斯缇的神像,在神迹不再降临的这段时间里,他有时会怀疑会不会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场梦,或是在他苦苦等待神明的时间里,他疯了,将祂臆想到了他面前。
他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敢到懊悔——他不该试探祂容忍他的底线,人和神明有着巨大的差距,在他不能确信能将克斯缇完全束缚在自己身侧时,他就不该让那样的念头展露在祂眼前分毫,现在祂离开了,而他束手无策。
克斯缇哼了一声,慢慢张开了朦胧的眼睛。
他看见祭司先生正跪拜在神像脚边,眼泪一滴滴砸在石像上。
“我不再追求所谓的爱情,只要您回来,只要您能继续让我信仰您。”
克斯缇欣慰于祭司先生迷途知返,又怀疑自己是临死前做了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真的吗,琉恩。”
他开口问道。
祭司便连忙抬起头,凝视着那石像——他过于喜出望外了,忘了声音明明来自于身后,而非这座石像。
“真的,只要您回来,我只要侍奉在您的身边就足够幸福了。”
克斯缇便幸福的睡了过去,像是孩童重新得到了喜爱的珍宝那样。
祭司看着灰褐色的石像,里头那颗无神的眼珠和他对视着,他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过于思念克斯缇而出现的幻听。
此夜无眠。
第二天,克斯缇醒来时,祭司先生正在为他上药,他惊慌地坐起身,发现自己的容貌仍然处在幻术才放下心。
“怎么了,克莱恩?”祭司看着克斯缇拉裂的伤口,以及那之中溢出的血液,皱了皱眉。
“没事,祭司先生……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祭司编道:“你昏迷在神殿里,茉莉发现了你。”
克斯缇疑心是自己过于想念祭司先生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将他传送到了这。
“真好,祭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