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望转头看过去，高延深邃的眼眸里也映着层层浪花。

“现在吗？”

高延微微颔首：“漂流也是这里的一个项目，不过要五月份后开始，你要是想来，等下个月我带你来。”

下个月？

季清望摇头：“我不想再来这了。”

高延不解：“你这么快就腻了？之前不是还很期待吗？”

腻了吗？季清望看向远处连绵的青山。

怎么可能腻了呢，但这次出来，不仅没有一点愉悦，反而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本来真的很期待出来玩的。

真的。

可是……

“我不会再和你出来了。”

浪花翻滚，声音哗啦啦的，将季清望的话全卷了进去。

高延没听清：“什么？”

季清望轻声道：“没事。”

高延收回视线，根本没把季清望的话放在心上，溪流声太大，反正也听不清，索性也就不问了。

——

季清望散了一会儿步就打算回家，高延去跟高月颜说了几句，就载着季清望回了郁景珑庭。

回来的途中，季清望没有了刚出发时的兴奋，反而是一上车就闭目养神。高延还以为他是玩的累了，也没有叫他。

车程快两个小时，季清望都一言不发的靠在车窗上闭着眼。

高延一度以为他睡了过去。

等车快到了别墅门口时，季清望慢慢睁开了眼，眼里清明，没有一丝刚睡醒的倦意。

“你没睡着？”高延诧异。

“嗯。”

高延皱眉：“什么脸色？怎么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没有。”

“还没有？你当我瞎吗？”高延有些生气了，“我辛辛苦苦带你出去玩，你还是改不掉自己的臭毛病，总是朝我甩脸色。季清望，你把我当什么？一个出气筒吗？”

季清望静静的看着高延，眼眸深处不被理解的心痛被深深的藏匿起来。

高延看到他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就烦，一把攥住季清望纤瘦的手腕：“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是哑巴吗！”

“我不是。但你呢？”

季清望的话一下让高延有些怔楞，以前自己发火时，季清望都是一直不吭声。

“我怎么了？”

季清望坐在副驾驶，嘴角缓缓扯出一个笑，眼里却满含苦涩：“我不是哑巴，我只是不想跟你争吵。高延，你没发现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样不爱说话的吗？”

高延一脸不耐：“你一直都这样，很喜欢用这种态度博人眼球。”

这一句话比一块石头还要重，一下打碎了季清望心中那扇脆弱的窗户。

季清望不可置信的扯起嘴角，眼泪却控制不住：“我博人眼球？我博人眼球.......”

高延看他哭了，心中闪过一丝烦躁的感觉，他侧过头不去看季清望：“行了，哭成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打了你。”

季清望扬起手抹掉脸上的眼泪，使劲忍住酸楚的眼眶，他不想让高延再嘲笑自己的懦弱，他也不想在高延面前再落泪。

“前年，是你把我关在这里的第一年。”季清望空洞的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那富丽堂皇的大别墅，“那段时间我们天天吵架。我想要自由，你想要我臣服。那一年，你凶我一下我就会立马还嘴。你朝我发脾气，我也不甘示弱。绝不会弱你一等。那时候的我们像是擂台上的拳手，非要拼个输赢出来。”

“后来你妹妹来了，她见到我很震惊。在你面前，她总是拐弯抹角的骂我狐狸精，说我就是靠卖屁股才榜上她哥。她经常骂我不要脸。但你也只是口头警告她，让她尊重我。你保护我的举动也仅仅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她用你的态度衡量我的身份地位。”

季清望的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可暗处滑落的眼泪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内心。

“从此，我在她心里真成了一只卖屁股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