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是假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但青白如果真的掌握了他的大秘密，他不该在知道人另投明主之前就派人做掉了吗？为何这两天风平浪静？
不，他昨儿个不是还莫名其妙病了。
有没有可能金银台已经动过手，只不过因为青白早有防备，才是病了而不是死了？
逻辑通顺的灾殃便没有怀疑青白在跟自己撒谎保命，而是面前这位金银台的台首在打算盘，没那么快承认自己被要挟。
那现在有青白这个人证在这，他还能继续掩藏吗？
当然不行。
于是灾殃也不纠结他到底有什么心思，直接说道：“你还欠青白个承诺，这个你认不认？”
在己方有利的情况下快刀斩乱麻，灾殃判断得很对。
可他没有把话说绝，依旧给梦魇代表的金银台铺了台阶，并不直接说什么大秘密，说到底撕破脸损人不利己，上位者该有的克制在灾殃身上体现得不错。
他发酒疯的时候不算，青白在心里如是说，媳妇在他心里就是完美的。
犹疑数下后，梦魇终于点头承认，“我确实欠他个承诺。”
从这里开始他就从刚才的威胁者姿态，变成被威胁的了，“但若是要我交出捕猎大妖的法门没那么容易，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考虑多久？”
“等捕完大妖之后。”
银河哼声道：“你倒是好算盘，那大妖都不知道能不能捕获，天长日久的拖上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也是有的，万一你反悔带着人跑了呢？”
“跑不跑有什么区别吗？”
“那是自然，你跑了我们上哪找人帮青白讨公道？现在除了那半只大妖，你还要兑现承诺，交出捕猎大妖的法门。”
讨公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
不知道的还以为金银台的台首，对灾殃的男宠做了什么呢……
“我什么时候欠他公道？真要算，也是他欠我的，这承诺我确实有给，但不至于到此种地步。”
意思就是他认，但是并没有重要到交换大利益的时候。
青白看灾殃他们表情异动，立刻开口，“台首，你真的不在乎吗？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倘若传出去，金银台怕是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吧？”
吼，还真是做了什么事？
银河不过是策略好的说辞，没想到被自己说中了？
这时候的梦魇就像被戳到死穴，握着琉璃盏的手因为用力捏紧而发起白来，“……这里不愧是魔域，一个个贪得无厌。”
这一幕表演得不错。
语带嘲弄，身体的小动作也恰到好处的表达出高位上的人被挟制时，心里涌起的不甘和愤怒。可他现在是金银台台首，不能像市井小民那样撒泼，那么再咬个后槽牙，情绪就完全到位了。
好样的梦魇，回去给你加鸡腿。
青白对他的表演很满意，并在心里赞扬他。
人生如戏要靠演技，金银台的人，就得能演会演敢演。
瞅着这人被压制得还无还手之力，万劫轻蔑的反问他，“你是圣人吗？若你是圣人，怎么不见你被万民朝拜？到底不过是七情六欲的凡人，谁比谁好到哪去啊？”
这帮子人对金银台的台首毫无敬畏也是正常。
原先青白还期待灾殃的反应，但比起对人，他更想知道捕猎大妖的法门是什么样的。
最后那阵期待如白日泡影，手指一戳就破了。
怎么就不想想这次是被弄潮教“拿捏”的，既然来了就没办法摆出多高的姿态呢？净想着怎么讨好灾殃，都忘了对等的地位才是说话的筹码。
瞅瞅梦魇假扮自己后被各种嫌弃的模样，青白又在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
也许那时候没想到的事情，是梦魇会代替自己过来谈判，同时也会被灾殃等人奚落嘲笑吧。
人性趋利避害么……
这……
没想起来也是正常，真不怪他。
希望梦魇后面别骂他这当主子的没义气才好。
梦魇对万劫的话没给出回应，而是看着若有所思的灾殃说：“教主，金银台上下那么多人，我虽然是台首，但是也要顾及手下人不是吗？容我与他们商议。”
“这就是你说的诚意？”他看着梦魇说的，却像在质问青白。
什么狗屁大秘密？
不还是换不来捕猎妖兽的法门。
然则当事人之一的青白，却很满意现在的谈话进度。
要是太容易交出来，不仅显得大秘密很大，事后免不了被灾殃逼问，就是那法门都变得不值钱了不是么？
索性自己也帮着弄潮教说话，“台首，你若想在寂灭城继续做生意捞钱，那最好是别惹弄潮教，乖乖交出来，教主是个言而有信的，不会为难你们。”
“青白，你可真是让我寒心……”梦魇忽然叹气。
青白立马接话说：“我在金银台长大没错，但得不到该有的自然要另投明主，教主英明神武慧眼识人，是我的伯乐，我岂能因小失大，为那不值当的过去而辜负他？”
没想到他说得如此真情流露，包括灾殃在内，所有人都瞥了他一眼。
后者左右看看，露出油滑的笑容来。
就连脸上的麻点，都飞扬着莫名的神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立了什么大功。
看事情走向不太对，万劫开口导回让他交出法门的事情，“台首，你们金银台势力庞大，那就得有被围攻的自觉，倘若我们拿你秘密作为筹码，你猜多少人会冲着你们而去？我斗胆猜想，那已经不是你和青白两个人的事情了吧？”
他这么说也没错，如果不是能关系到金银台存亡的，金银台只管否认就行，没必要在这里和他们拉扯。
梦魇靠着椅背，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都是为了生意，何至于此？”
“那就兑现你的承诺。”灾殃最后定板。
“……”
谈话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差不多了，梦魇也没有再纠结这笔买卖到底能亏到哪里去，而是说：“好吧，法门可以给你们，但是青白，必须还回来。”
“不可能。”斩钉截铁三个字，来自灾殃的口中。
青白是上丹师，还对自己做了那种事情，除非弄潮教没了自己也死了，否则他别想离开！
“就是，本来就是承诺青白的，为何还要他做交换？”万劫嗤笑一声说。
他觉得这金银台的台首莫不是脑子不好？不说青白是个大活人自己长着两条腿会跑，就是他都用秘密要挟你了，还想着把人抓回去呢？
是担心过河拆桥吧？
一旁扇扇子的青白像知道梦魇顾虑，郑重说道：“台首不必担心我说出去，我对金银台还是有点感情的。”
几道目光扎过来，怕被他们扎死的青白又很快说：“我的意思是，金银台除了打压我之外，倒也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留着点体面不是很正常？但我现在是教主的人了，只要台首不威胁到我，威胁到弄潮教，我自然不会说出来。”
梦魇用一声带着鄙夷的冷哼，表达对他这话的不喜，“你都另投明主了，我如何信你？就凭那个不认你做哥哥的弟弟？”
“是。”
青白还有弟弟？
弄潮教诸人交流了眼色，最后是灾殃出声问他，“青白，你什么时候还有个弟弟？”
“陈年旧事了，教主若是有兴趣，我回头再跟你说。”随即抬头看向梦魇，“台首，我和他虽然不对付，但他是我世上唯一的血亲，你总能相信吧？所以别逼我，你若是逼我，哪怕你用他要挟我，我也不会妥协。”
这样逻辑就通顺了。
如果说青白掌握着金银台台首的秘密，却还能自由行动不怕她说出去的模样，那肯定是因为在金银台，还有青白的把柄在。
一个被当成工具人抛出来的血亲最适合不过。
那梦魇现在就得就坡下驴，“你真的想好了？你可只有一次机会，日后便再也回不了金银台，你们兄弟俩甚至会刀剑相向。”
“想好了，若是没想好，怎么会另投明主？”话到最后，又看着灾殃完美的侧脸说：“我已为教主倾倒，愿意放下所有，臣服于他。”
肉麻是真的肉麻啊，看银河尬到和万劫在桌底下，互相抓着对方的手腕的动作就看得出来，这话威力有多大了……
灾殃扯出一抹笑容，突然抓住青白的圆领袍领口，将人扯下，主动吻上去。
没料到他这般主动的青白初始一怔，而后想和他专心当众啃上一番，就感觉唇上的绵软剥离。
大魔头对着梦魇嚣张的说：“看清楚了，他现在是我的人。”
上丹师和秘密，他都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