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无力吐槽媳妇比蜂巢洞还多的心眼,只能狗刨上岸,在他们的押送下往旁边一条散发幽光的长廊走。
他可以感觉到他们在逐渐下行,往更深的地方而去。
“几位大哥,我只是喝醉酒不小心掉下来,刚好误入的,别整得我好像是细作那样行不行?”
看没有人回应自己,青白又开始说:“教主在这啊?不是说教主去天坑了吗?难道……这里就是天坑?”
还是没有人理他,除了他故意放慢脚步,后面的人会用力把他往前推之外。
那不说话,借着散发幽光的长廊墙壁打量人总行吧?
如青白所见,这几个魁梧长满横肉的近侍才是灾殃能够信任的,否则也不会专门让他们陪着下来。
这样一想,其他经常在身边伺候的只不过是乌合之众了……
没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多功夫,也不过是给媳妇添了几个伺候的人。丧气的想着,青白也就不再说话。
跟着前头的人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才在一扇石门面前停住。
那是一扇足有三丈高,看起来就沉重无比的光滑石门,门口还有四个人在看守,他们看见人来了,便俩俩一起扯动门上碗口粗的铁锁链。
咔拉……
咔哒。
一阵机巧运作声从两边石壁响起,随后那座石门缓缓往两边缩去,但也只开了个一人能进的口子就停下了。
“进去!”
身后之人呼喝一声,青白就被用力推进去去,没等他站稳,身后的石门瞬间合拢。
光亮,消失了……
唰唰……
“谁?!”
周围突然响起那种有七八百只虫子的脚,在墙上和地上快速爬行的声音,似乎有某种甲壳类的虫子,正用它带着绒毛的脚划过坚硬的石面。
咔哒咔哒……
窸窸窣窣。
青白对那种多脚的小虫子过敏,被那种虫子爬一下,身上都会起红疹,何况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听见那窸窸窣窣声,立马吓得他背后生出毛毛汗,抬起双手摆开了攻击的架势。
他听觉灵敏,只觉得那巨大无比的虫子在自己周围的墙壁上环绕爬行,前后左右,都是那种快令他应激的声音。
“殃殃……殃殃你在这吗?你出来,别吓我……”
原本只是后背冒出冷汗,随着窸窸窣窣声越来越大,青白的身体隐约开始发起抖。
能有什么办法,谁让神国帝君那么变态喜欢糟践人。
那时的青白只有八岁,被弄疼了就咬上那人一口,懵懵懂懂的他就被那死变态丢进满是蜈蚣蝎子和爬虫的大缸子里。
三天……
他在里面被活活关了三天,饿得受不了只能吃虫子,也是像现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周围都是虫子在爬的声音。
那股恶臭弥漫在大缸里,他永生难忘。
有时候他已经感觉快要窒息,就有人把中空的竹筒伸进来让它呼吸两口,然后又重新抽走它的救命稻草。
三天后他才被放出来。
彼时他脸上身上的皮几乎都烂完了,有些是被他自己抓烂的,然后在那样密闭潮湿的环境里开始腐烂……
就在那惨无人道的折磨里,青白自此落下了浓重的阴影。
嘶……
感觉有什么触手类的东西撩过自己的后颈,青白顿时呼吸逐渐急促,缓缓半跪下来。
“崽种……有本事出来!”
接着他右边手臂被撩了下,“滚开!”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我让你们都滚开!!”突然,青白低吼着,在那黑暗里面挥舞拳头。
他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他长大了,成了金银台的台首,只要他愿意,天光都是他的,何况是一口企图困住他的“缸”?
可周围那些让他应激的爬行声,依旧没有停止。
冷汗浸湿青白的身体,他挥舞的重拳停止了,变成死死捂着自己耳朵,他还是受不了的用最原始的方法,想要那种声音消失。
但那是来自于他记忆里的声音,根本无法靠外力结束。
于是乎,绝望在某一瞬间找到破绽,进而侵占他的思绪,他的身体抖动如筛子,看起来比刚才还要恐惧!
“师傅,师傅……”
每当这时候他就会想起空弦,没有他暗中帮助,青白早不知道投胎到了哪。
他忽然忆起空弦对自己说过的话,[傻孩子,神国不是你的家,这里不过是肮脏腐朽的牢笼,你的家,在与你所爱之人所处的同一屋檐下,那里,才是你的家。]
这里是寂灭城……
是灾殃的家,也是他青白的家。
“殃殃,殃殃……?”青白抬起头,寻找灾殃的念头空前的强烈,“殃殃你在哪?你在这里对吗?你不是在等我过来吗,我来了,你为什么还不现身?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我不是要窥探你的秘密,我只是,只是想要更了解你,我爱你……”
耳边的声音消失了,青白的身体也停止了颤抖。
“殃殃,我知道你的过去,也知道你的现在,我还知道我们的未来,你考验我完全没问题,我也自认为经得住考验,但是你得给我证明自己的机会,让我跨过这一步到你身边。”
回应他的是寂静,还有自己因为紧张而不太稳定的呼吸声。
他能感觉到灾殃的气息,却不知道他在哪,只能表露衷肠希望能让人主动现身。
“你看你布局这么久,顺道把我算进来我也没跟你计较,而且我都跳下来找你了,你是不是也该露面?”感觉自己这么说不太对,青白的求生欲就起来了,“当然都是我不好,谁让我出身金银台,你忌惮也是正常。”
又又觉得自己用词不当,青白只好补救说:“不不不,我不是说你不是,我是说都是我的问题,你是弄潮教的教主,就是这片绿洲、戈壁滩和荒漠的主人,谁能与你争辉?”
当然周围还是没动静。
青白也没有丧气,接着说道:“对了,那个大秘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台首啊,他其实是个阴阳人……”
嚯……
足有一米宽的赤色兽瞳,忽然在青白背后睁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惊讶。
察觉到身后异样的存在感,青白转过身,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随着面前的兽瞳一起变亮。
那是光砖。
随着光线的亮起,他终于看清面前拥有一双赤色兽瞳的庞然大物是什么。
妖兽……
还是浑身长满白色长毛,头顶一对金色犄角形似公狮的巨大白玉兽!
喉结上下滚动,青白忍不住咽口唾沫,心道这般罕见的白玉兽怎么会在寂灭城地下?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他不敢掉以轻心,脚上跟生了根似的挪不动半分,当然现在不动,不代表他是被吓得不敢动。
而是因为这种异化程度未到大妖级别的白玉兽,会顺从本能,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捕捉移动的物体。所以捕猎白玉兽的时候还会专门驱赶马匹,为的就是分散它的注意力。
对于青白来说,面前哪是危机,那是矿山啊!
可他还没有狂到以为自己赤手空拳就能将它拿下的地步,目前看来也只能僵持,警惕的看着它缓缓起身,巨大无比的头颅凑近自己,兽瞳忽然眯起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人,似乎……
在嘲笑?
本来青白也没往心里去。
毕竟开始异化的妖兽智商,跟人类的小孩子差不多,会思考面前的小人儿是不是看起来很有趣,会不会觉得青白是个好玩具什么的。
直到它忽然歪了下自己的大脑袋。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刚才青白是被吓到才忽略了周围萦绕的气息,现在一看,面前的白玉兽不仅是歪头的小动作,连呼出气息的频率都越来越像灾殃!
“殃……殃?”青白发出两个疑惑的单音,忽而觉得自己有点疯魔。
怎么可能,自家媳妇怎么可能是成精的妖兽啊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