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殃用左手掐住他脖子的同时,右手控制住青白下意识抓向他面门的左手腕。
大魔头表情冷然,赤瞳凛冽像要把人生吞活剥,可掐住青白的手却没怎么用力,证明他并没有想要伤害人,只是吓唬。
象征性的挣扎几下,青白就像被吓得忘记反抗的雏,停了下来。
“教,教主?我不是细作啊,神女可以给我证明的,还有左右护法,他们都认识我。”
“那你是干什么的?”
“我,我在城里开杂货铺的啊……”
“身上为什么会有上丹师的气息?”
嚯,鼻子这么灵呢?
上丹师是一种特殊职业,区分于药师和郎中,有点道士的性质,但最擅长的还是炼制丹药增强武人的实力。
因其长期浸淫在丹炉和药房里,身上沾染的气息就会很容易分辨。
一开始是时机不对,青白才蛰伏至今,现在是机会来了,灾殃正对他感兴趣,这时候告诉他自己是上丹师……
不。
电光火石之间,青白阻止自己承认。
因为现在直白的承认自己是上丹师,反而会在灾殃心里留下疑虑的种子,不利于后面的事情。
于是乎,青白佯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反问他,“教主你在说什么啊?我,我不是什么上丹师,您忘了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吗?”
“既然不是,你身上怎么会有上丹师的气息?”
“我,我和升阳阁有生意往来,经常去那边,可能是那时候沾染的吧,我真不是上丹师啊。”
“你还和金银台有来往?”灾殃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不仅生气,还把青白直接扯下玲珑榻。
“哎哟!”
青白摔趴在地毯上,转头就看见灾殃在找什么东西,但是没有找到。
只见他扭过头,暴躁的冲殿内的近侍低吼:“我的匕首呢?啊?”
这人居然是在找武器!
忍住不翻白眼的青白佯装害怕,躲到粗大的黑色柱子后面颤抖呼喊:“教主,我哪里招你惹你了?”
“来人,把这个金银台的细作给我拉下去砍了!”
哎呀这个暴躁的大魔头,老子的金银台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躲着的青白心里暗叫不妙,就见寝殿外进来俩身强力壮的红衣近侍,冲着他就过来了。青白没打算束手就擒,和红衣近侍在寝殿里面玩起抓泥鳅。
“教主我不是细作!不要砍我!”
看他还敢跑,心情非常不美丽的灾殃眼明手快堵住青白的去路。
正当他们都以为青白会束手就擒时,却见他一个蛤蟆跳,直接蹦到灾殃的身上,双手双脚紧紧缠在他身上,扯开嗓子喊银河来救命!
“神女!救命啊——!!”
这崽种醒过来就发疯,不由分说要砍人,若非现在不宜暴露,怎么落到还得请救兵的地步。
羽化宫虽大,但处理事务的坐忘殿就在旁边,希望银河在里面,而且现在已经听见呼救在赶过来,否则就灾殃现在扯青白头发,想把人扯下来摔死的架势,他们将来得有个秃头的教夫!
“下来!”
“啊啊啊别抓我头发,我头要秃了!”青白感觉头皮疼得厉害,心说银河要是再不来,怕是自己真得变秃头。
得另想办法。
“嘶!你敢咬我?!”灾殃感觉到脖子一侧的疼痛,恼怒于青白居然敢咬自己!
这就是青白临时想出来的办法,既然不能展示武力暴露,那就只有用最原始的打架招数,一切都是为了让灾殃的疑心消失。
金银台哪里会有这么不专业,还用嘴咬人的细作?
以为是小孩子在撕打吗?!
原本进来抓人的近侍也不知道怎么下手,他们想把青白扯下来,但是他夹得死紧,他们一扯就连累灾殃,吓得他们完全不敢用力。
“教主,这怎么办啊?”
“真的是神女让我来守着的,我不是细作!”青白又叫了一声,还是在灾殃耳边,然后感觉右边肋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这崽种居然掐他肋骨!
好在银河确实是在坐忘殿的,听见青白那撕心裂肺的求救声,急急忙忙赶过来救人。
“都给我住手!”银河过来阻止要拔刀的近侍,转而对面色阴沉的灾殃说:“教主,你们这么怎么了,是不是青白对你做什么了?”
敢情她以为是青白胆大包天,对灾殃做了什么不要命的事情。
“神女救命!”青白看人终于来了,跳下去就躲到她背后。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该怂就得怂。
“这是金银台的细作,还咬我。”灾殃指着自己右侧脖子的牙印,声音低沉,气势唬人,感觉那头棕色的及肩长发都在张牙舞爪。
听见青白胆大包天咬人,咬的还是灾殃,银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听错了。
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先把威武雄壮的红衣近侍遣出去,再转头对他说:“教主,青白怎么会是金银台的细作,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自己说的,和金银台的升阳阁有勾连,身上还都是上丹师的气息,我怀疑他是升阳阁的上丹师,来暗杀教内的上丹师的!”
青白立刻辩驳,“我没有!我也不是什么上丹师,我是去进货的,完全照着寂灭城的规矩来,怎么就成细作了?”
“都停一停。”银河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可要她凭着灾殃莫须有的两句话,就相信青白是细作,还是来暗杀教内的上丹师,除非她也喝醉了。
“教主,你可有证据?”
“他自己亲口承认,还需要什么证据?”
“呸!我什么时候承认了?我说了,我是去进货的,进货也犯法吗?不信你们去查出纳账本啊!”
好似抓到一点脉络的银白觉得灾殃是醉酒没清醒,只能先跟他说:“青白不仅开了杂货铺,还申请了卖上丹药的摊子,他去升阳阁进货确实正常,教主,不如先把他软禁,等你酒醒了再调查清楚吧。”
软禁?
青白听见之后倒也没有意见,总比被灾殃砍杀好。
“别动粗,好好照看青白公子。”待人被带下去,银河才回头找灾殃那个醉鬼。
却见他已经自己躺平在玲珑榻上,左手两指捏着高挺的鼻梁骨两侧,这是很不舒服的样子,九成九是因为身体不适才那般疑神疑鬼的吧……
“教主,你怎么样?我让人过来给你看看?”
“不必……”灾殃放下手,睁开眼问她,“我喝醉之后,是你们把他叫过来伺候的?”
“青白?”
“对。”
“是啊,因为你喝醉之后会伤人,唯独对青白温柔,我们都当你是因为喜欢这个男宠呢。”
“男宠……”
对了,当时是想把人带回来当男宠的,结果回来揭开面纱一看,居然是个麻子,当下就给扔到一边自生自灭。
“是啊教主,你看你都把人家忘了,所以青白不是细作吧,是你酒还没醒。”
“那我怎么之前没印象?”
“让他摆平你之后就让他走了啊,人家要回去讨生活的嘛,这次是因为天还早,我就做主留他下来照看罢了,没想到闹了一出乌龙。”银河表情略显尴尬,反正只要青白不是细作就好。
要是细作被抓到,一刀毙命都是恩赐了。
灾殃因为生父抛弃他生母的缘故,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之前抓到的细作通通都被折磨一个月才杀掉,那不是灾殃的癖好,只是因为恨而已。
“罢了……”灾殃摸摸自己的脖子,想起青白蹦自己身上的行径,也觉得自己是还没清醒。
那么一个咋咋呼呼,遇到危险只会往敌人身上跑的,若是细作,那金银台也就不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了。
“把人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