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意脸色缓和许多,她回头看了江景辞一眼,那种心悸窒息迟迟没散去。
“随我去个地方。”
沈清和叫住江景辞。
盛祥街。
开车到瞿正南住所就花了20分钟。
附近的民房墙皮剥落,建筑风格很有年头。
九点多不算晚,街上偶有一两声突然的猫叫。
老式路灯光线发黄,每走一段距离,他们二人投射在地面的影子就会不断拉长又缩短。
风簌簌吹起来,周遭伴着沙沙的响动。
沈清和抬起下巴,伸手擦净陈旧生锈的门牌:盛祥街37号。
“到了。”
沈清和声音很轻。
江景辞与他并肩而立,掌心微微沁出汗,目光无意间后落。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团黑黢黢的东西正蠕动着靠近,有风声掩护,那东西爬得很隐蔽。
江景辞反握住沈清和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侧身朝那东西在的方向动了动指尖。
猛地被握住手,随着熟悉法力的涌入,沈清和脊背倏地绷紧,下意识朝身侧人看去,偏头这一眼才发觉不远处那团暴涨的魔气。
沈清和神色一凛,第三次出现魔气了。
解决外面那团魔气没费多少时间,沈清和按响门铃,良久无人应答。
“是引阴阵。”
沈清和抛出符纸,捏决想将阵法破解,周遭猛地窜出数道魔气,即将接触到他们时,乍然耗散消弭。
魔气消弭瞬间,街面的声音忽然繁杂起来。
沈清和恍然,自他们踏入盛祥街时,就已经入了阵,瞿家为阵眼。
这阵法,他自然能破,只是需要耗上一些时间。
但刚刚魔气骤然消失,明显是另一人的手笔。
沈清和抬眼看向江景辞,“我们进去。”
院内,阴气森森。
难怪瞿正南命格受到波及。
沈清和进屋寻找瞿正南夫妇,两人正在客厅昏睡着。
沈清和化了两杯符水各自喂下去,瞿正南先行苏醒。
房间骤然多出两人,瞿正南脸色难看,待认出沈清和后,迟疑道:“两位怎么会来我家?”
沈清和起身环视客厅,瞧着没有残存的魔气。
“您近日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没有。”
瞿正南仔细回想一番,他们夫妇都不是难相处的性格,平日很少和人接触。
沈清和掏出一张符纸,“贴于正堂,七日后正午取下即可。”
瞿正南活了半辈子,从不信鬼神之说。
“瞿夫人的病,会慢慢好转。”
提及妻子,瞿正南还是接过来那张符纸,“我可以介绍剧本给你。”
“不必。”江景辞替沈清和回绝了,“一张符五千块,银货两讫。”
一张符五千块……沈清和紧了紧口袋里提前画好的一沓符纸,掌心顿时汗涔涔的。
离开盛祥街,将沈清和送到沈家,临分别前,江景辞突然开口问道:“你和许知学什么关系?”
“同门师兄弟。”
江景辞看他一眼,“没听你提过。”
“师兄胜过我许多,霁月光风,为人磊落,帮我许多,他很好。”
江景辞闭了闭眼。
从咖啡到一起上综艺,又到火锅,还是同门师兄弟的关系。
他嫉妒得发狂。
江景辞眸光一暗,他和沈清和结了婚又如何,两人却生疏极了。
“那我呢?”
江景辞抓住沈清和一只手臂,声音冷躁。
沈清和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你跟师兄不同,为何你总要同师兄比较?”
“沈清和,你当着我的面夸他,是觉得我根本不会在意么!”
江景辞拉住他手臂,猛然扯近两人距离。
沈清和没反应过来,额头撞上江景辞下巴,温热的呼吸倏地铺洒到额心。
扑通扑通——
法力源源不断朝他体内涌入,法力回复太快让沈清和浑身烫的难受,皱着眉一把推开江景辞。
“只是触碰到我,就让你难受成这样吗?”
江景辞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沈清和。
不过是轻微的触碰,就让沈清和脸色难看到这种地步。
沈清和抽回手臂,刚要解释自己只是法力突然回复,身体无法承受。
“并非是难……”
话未说完,余下的字眼就被堵在口中。
江景辞侧身过来吻住他,眼眸中的炙热让人心悸。
沈清和无法呼吸了。
法力一直在恢复,回复的速度根本无法控制,沈清和抓着坐垫的手都在发抖。
无数道皎白灵力涌入额心,气血翻涌沸腾,几乎要将他的骨血碾碎。
江景辞被猛然爆发的灵力撞开。
沈清和脸色苍白的靠着座椅,嘴唇似乎都被吓得发抖。
江景辞心里软了下去,开口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怕……”
话说到一半,就见沈清和跌跌撞撞跑下车,晚饭吐了个干净。
沈清和直起身子拿纸擦净嘴角,胃里酸涩,一抽一抽的刺痛。
法力消失时毫无感觉,没想到恢复太快还有不良反应。
等他反应过来刚刚江景辞对他做了什么,自己又有什么表现,沈清和动作顿住,微张着嘴回头去看江景辞。
咣——
车门哐当甩上。
“我并非因为你亲我才……”
剩下的半句话被汽车引擎声吞没。
沈清和胡乱揉了把头发,看着沈家别墅亮着的灯,在原地站了片刻。
夜里,沈清和发起高烧,昏昏沉沉睡到上午十点,抬手摸了下额头,还没退烧。
这具身体似乎没法一下子接受太多的法力。
强撑着坐直身体,沈清和掏出一沓符纸也没找到他目前能用的。
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个不停,沈清和丢开符纸,有气无力地接通电话,说话带着鼻音。
陈斯说了一通行程安排才觉察出不对劲,“清和,你生病了?”
沈清和淡淡地嗯了声,“染了风寒。”
“那你好好休息两天,正好没什么安排,围观明星最后一期要到下周了。”
挂断电话,沈清和头疼更严重了。
他脑子里不断交织着各种情景画面,有从前宗门的画面,也有原主沈清和经历的场景。
沈清和再次清醒过来,屋里光线昏暗,手背上输着点滴。
沈老爷子站在房门外正和一道高大身影说着什么。
沈清和下意识想把针拔掉,门外那人却走了进来,嗓音凉凉,“沈清和,你以为这般折磨自己的身体,我就不生气了吗?”
“江景辞?”
沈清和语气很不耐烦。
脸还是那张脸,说话的神态却全然陌生,“你怎么在这,我早就说过了,我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