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沈清和环顾四周,从未见过的旧街,看着江景辞阴沉的脸色,陡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江景辞,你不会是因爱生恨,想杀了我吧?”
江景辞深吸一口气,“上车。”
“我要离婚。”
沈清和倔强站在原地。
一睁眼就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江景辞太过狡猾。
他必须离婚,决不能让江景辞得到自己。
二十分钟后,M记。
陈斯端着早餐坐到沈清和对面,“江先生要去公司,让我看着你。”
“你什么时候被他收买了?”沈清和挑剔地将油条拨到一侧,“我不爱吃这个。”
陈斯默默将餐盘拉到自己面前,嘁了一声,“我爱吃。”
沈清和百般聊赖地看着陈斯吃完早餐,手机往兜里一揣,作势要走。
“我要去找觉夏哥。”
“江先生不让。”
陈斯有了靠山,底气十足。
“你觉得我会怕他,等我跟他离婚……”
“我会转告江先生。”
陈斯不紧不慢地打断沈清和。
“陈、斯!”沈清和猛地起身,“别太过分。”
“《渡》那边推不了,程导只匀出这两天时间拍摄你的戏份,待会儿过去礼貌点。”
陈斯例行公事交代今天安排的行程,心里默默补充了句,正好让许知学盯着他。
剧组九点开工,许知学提前联系陈斯,让他带沈清和在附近咖啡馆坐会。
“许影帝。”陈斯让开座位,隐隐有些担忧,不由转身问道,“清和,今天的戏有没有把握?”
“什么戏?”
沈清和认得许知学,动作略微拘谨了些。
“程导的戏……”陈斯捏住咖啡杯,咬牙道:“发了个烧,脑子也烧坏了?”
“没关系,程导会给他讲戏的。”
许知学笑了下。
很快,许知学也笑不出来了。
他知道无相八卦阵会让沈清和记忆混淆,但他没想到记忆混淆会带走沈清和的身手。
为了符合阿郑的人设,沈清和原本偏长的头发被造型师理成短短的圆寸,发色也重新染黑。
肤色被涂黑,换上阿郑的衣服,沈清和低着头不做声的模样完全符合。
“再来一条。”
程齐北盯着监视器,沉着脸开口。
砰——
沈清和被对手演员一脚踹开,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眼泪糊了一脸。
“我不拍了——”
程齐北脸色难看,眉头紧锁,“怎么回事?状态不好?”
许知学清楚原因,却没法解释,只能替沈清和说好话,“昨天发高烧,肯定影响状态。”
程齐北不满,“浪费整个剧组的时间,再拍一条,还不行就换人吧。”
许知学无奈,“程导,我去找他说几句话。”
程齐北微微颔首,盯着镜头里沈清和蹩脚的动作戏份直皱眉。
他的戏对演员要求极高。
咖位再大,进了他的组也得兢兢业业,好好拍戏。
试镜那天,虽说沈清和演技略显青涩,但招式动作完全可以让人忽略这点。
“清和,看着我的眼睛。”
许知学直直地盯着沈清和。
陈斯离得远,看不清二人的动作。
沈清和怔怔地抬头,等许知学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由涣散变得清明。
接下来的拍摄还算顺利,武打动作尽管没有预期那样完美,但好歹能过关了。
拍完沈清和这条,许知学示意陈斯带他离开片场。
“带他回去休息吧,程导那边……还不满意的话,只能之后重拍了。”
陈斯有些遗憾。
以沈清和以往的风评能接到程齐北的戏,哪怕仅仅只是一个配角,也是做梦不敢想的。
沈清和转身离开时,许知学抬了下手,掌心的纸人被他捻成纸团放进口袋。
从剧组离开,陈斯联系江景辞过来接沈清和。
沈清和精神蔫蔫的,靠着座椅发愣。
江景辞敏锐地察觉到沈清和的不对劲。
“怎么回事?”
陈斯撇撇嘴,“还不是今天戏演得一塌糊涂,不知道程导还愿不愿意给他机会,之后能重拍就是好事,不能重拍,到时候电影播出指定是换人了。”
江景辞点点头,等陈斯离开,他侧身捏起沈清和的下巴。
沈清和反应很淡,瞳孔有扩散的趋势。
江景辞眯起眸子,一把拉开沈清和衬衣领口。
沈清和软在座椅上,双颊微红,领口大开。
江景辞视线缓缓向下。
三道狰狞的血线已经交汇——
血线汇聚的速度不该这样快……江景辞抿唇,拨通了许知学的电话。
电话那头许知学得知此事,忧心忡忡道:“我晚上去趟江家,清和他……”
“不必。”江景辞直接回绝了许知学,“我找到阵眼了。”
“真的?”许知学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我现在带他去阵眼。”
江景辞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粤菜馆。
刚到粤菜馆,明显能感知到附近还存在奇怪的气息,远远望去,整个粤菜馆仿佛都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
江景辞眼眸深处藏着深重的红意。
风云翻涌。
天色愈发昏暗,江景辞放眼望去,方圆五百米似乎都被清了场,根本看不到任何人。
揽着沈清和下了车,江景辞眼神漠然,踏入粤菜馆的一瞬间,数道黑雾迎面冲来。
掌心紧紧攥着许知学先前给的铜钱,烫得出奇。
江景辞抬头,双眼已经变得血红。
怀里沈清和很不舒服的轻哼了声,双眸紧紧闭着,唇色苍白。
衬衫遮盖着的血线蔓延速度飞快,只差最后一道血线。
江景辞拦腰抱起沈清和,缓缓朝着上次遇到那个被魔气侵染的女人出现之处走去。
走廊尽头两侧摆着绿植,宽大的叶片有些发黄。
江景辞轻轻放下沈清和,让他靠着墙壁不至于躺倒。
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江景辞半阖起眸子,匕首刀尖正对自己,倏地剜进心口,脸色登时惨白如纸。
血淌下来的瞬间,两盆绿植迅速枯萎,凭空出现了另一枚铜钱。
铜钱之上,无相二字逐渐模糊。
原本攥着的铜钱也飞到半空,两枚铜钱迅速贴合到一起,江景辞抬手握住铜钱,将铜钱狠狠贴在心口处,鲜血逐渐浸湿铜钱。
须臾,翻转掌心覆住沈清和心脉。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