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宁忙着将这些人一同安置好,许京墨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后便向江长宁说了搞死。
趁这会时间还早,且已经替小四看过了身体过后,许京墨便准备去医馆坐堂。
小桃亦步亦趋的跟在许京墨身后,直到离开那处小巷后才闷声道:“小姐,他们的家乡没了。”
许京墨脚步一顿,她缓了缓脚步,和小桃平行着走,小桃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没了先前的朝气与活力,反倒是眼中多了些化不开的惆怅。
许京墨嘴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桃,她只能陪伴在小桃的身侧。
……
不一会,许京墨带着小桃穿过几条小巷子,眨眼间便到了医馆后门。
小桃眼中惆怅少了些许,她有些好奇的抬眸看着之前从未来过的医馆。
医馆不大,后门是一看就很结实的木门,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只不过多了些让人安心的药味。
许京墨毫不客气的推门进去,她招呼着小桃道:“进来吧。”
进门后,许京墨照常向着前方常叔待着的地方去,坐堂之前先和他说一声。
越走近,许京墨越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原本安静的大堂传来阵阵压抑的哭声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大堂。
许京墨眉心微蹙,她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
待到大堂前厅时,许京墨终于看清了发出哭声的人。
她穿着一身水洗的发白的浅蓝上衣,下半身是的利落的黑裤子,已经有些发白的头发被一丝不苟的盘在头顶。
许京墨敏锐发现这个人就是前些日子仗义执言的卖豌豆黄的大婶。
常叔眉头紧蹙,他低声安慰道:“这位夫人,您儿子的伤实在是有些严重,我们医馆有能力治的大夫现如今都不在禹城内,您……”常叔一时间实在是想不到该怎样安慰眼前这个女人,生老病死在他看来已经十分平常。
许京墨上前一步,示意常叔借一步说话,常叔来后,许京墨才小声问道:“常叔,这是怎么了?她儿子是受了什么外伤?”
见到许京墨,常叔眉心骤然突突跳了两下,他沉声道:“胡闹,你怎么今日又来了医馆?”
无视常叔的怒火,许京墨指了指身后的小桃道:“父亲和母亲都同意我出来了,常叔,您就告诉我吧。”
到底是不忍心一条生命就这样逝去,常叔轻叹一口气道:“你虽得到了你祖父的真传,但那个人的情形有些不一样,他受的是枪伤。”
许京墨一下子便知道了形式的严峻,在禹城,一般人见都见不到枪,只有那些又门路的世家大族才有资格持枪。
许京墨父亲怀中便时时刻刻揣着一把枪保命。
退一步说话,这人哪怕不是在禹城受的伤,只怕也是在其他地方得罪了什么人。
寻常医馆基本上见到这个枪伤便会将人拒之门外,许氏在禹城中说的上话,虽不怕碰到这样的病人,但许氏医馆今日那些擅长外伤的大夫都恰好不在。
常叔只能感叹一声命不好。
许京墨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想起前些日子那位卖豌豆黄大娘的仗义执言,她还是道:“常叔,我来治吧。”
常叔面色凝重,他放下抚摸胡须的手,严肃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京墨,你……”
许京墨眼神坚定,常叔看见她的眼神便知道,自己拦不住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侄女,她自小看起来柔顺,实际上骨子里却还是倔驴一个。
许京墨向身后小桃投去一个安慰的目光,道:“小桃,你在这等我。”
常叔将许京墨带到了前头的一个角落中,角落里放着一副担架,大婶趴扶在担架一角小声抽噎着,听见来人,她眼眸一亮,迅速转身看向常叔的方向,见常叔身边站着一个小丫头后他发亮的眼眸再一次灰暗。
常叔轻咳两声道:“夫人,她是我们这能治外伤的大夫。”
闻言,那位大婶才上下打量了一番许京墨,她沉默良久,神色悲戚:“难道只有这个小丫头能救我儿吗?”
实在是许京墨外表的欺骗性太大,她看起来温婉柔和,白皙的皮肤,水汪汪的眼睛,怎么看都像是养在深闺中的娇小姐。
她没有认出许京墨是前些日子自己帮助过的少女。
常叔轻叹一口气,他解释道:“这是许老先生的嫡亲孙女,她受了许老先生的真传。”
大婶的眼眸燃起了一丝光亮,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面上毫无血色的儿子,深吸一口气,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上前想要下跪,她带着哭腔道:“请许小大夫替我儿治病,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许京墨连忙阻拦那位大婶后,上下打量着躺在担架上的男子,面色有些凝重:“此处人多眼杂,我们先到后头去吧。”
闻言,常叔叫了几个学徒来帮忙抬担架,抬到许京墨指定的地方后,便叫他们放下担架,只留下那位大婶和常叔二人。
见许京墨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大婶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这个许小大夫想必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许京墨将那男子本就有些破烂的衣衫剪开后,眉头紧蹙。
他的伤口处理过,但看起来只是胡乱撒上了一些金疮药后用纱布包了起来。
许京墨毫不留情的将纱布剪开,小心翼翼的掀开被血肉粘住的纱布,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
伤口极深,里头的子弹已经被挖出来了,在枪伤外,还有一道极长的刀伤。
伤口外翻,那狭长的刀口还在渗血。
许京墨面色一沉,她忙吩咐道:“拿一些纱布和羊肠线来。”
这样的伤口想要自己痊愈十分困难,往往在伤口痊愈之前病人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许京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祖父曾教过她的缝合法,缝合过后,配上他们家的金疮药,给他含上一片老人参,是死是活就靠他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