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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

“说的不错。”

穿着鹅黄色洋装的女子带头鼓起了掌。

一时间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也都跟着一起鼓掌叫好。

许京墨面色绯红,捡起地上的帷帽便匆匆朝人去外走去,那女子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没了热闹,聚集起来的群众也都四散开来,买豌豆黄的中年女子也重新挑着扁担回去叫卖。

许京墨站在一个小巷口,瞧着掌心因为过于紧张已经被揉碎捏扁了的豌豆黄欲哭无泪。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拍上许京墨的肩头,“看不出来,你除了医术好以外胆子还挺大的嘛。”

许京墨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瑟缩一下,手中的豌豆黄掉落在地。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地上的豌豆黄,又回过身子看向那个将她的豌豆黄吓掉的罪魁后手。

罪魁祸首也瞧见了那多灾多难的豌豆黄,她悻悻的笑了笑:“我叫江长宁,你好。”

许京墨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江长宁:“我叫许京墨,谢谢你刚才的仗义执言。”

江长宁摆摆手,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了掉在地上,形状惨不忍睹的豌豆黄上。

“我们一起去买些那个什么豌豆黄吃吧,就当做我吓到你的赔罪。”

许京墨正想说不用赔罪,但看着江长宁希冀的眼神,她拒绝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只能打定主意,待会先付钱。

此时的街道又一次回到了之前那样的热闹,江长宁和许京墨并肩走着,卖豌豆黄的中年女子扁担中的豌豆黄所剩无几。

江长宁眼尖的瞥见扁担里只剩下两块豌豆黄,她拉起许京墨的手便直直向前冲去。

“大娘,来两块豌豆黄。”江长宁边跑边喊道。

许京墨看起来柔柔弱弱,但体力却还算不错,饶是被江长宁扯着跑也不见大喘气,只是许京墨有些怔然,江长宁和她一样,都没有裹小脚。

跑到大娘小小的扁担前时,大娘最后两块豌豆黄也打包好了。

江长宁将豌豆黄接过,将其中一块递给了许京墨,她还顺口问道:“大娘,这个豌豆黄多少钱啊?”

“五个铜元。”

“这个给你。”

许京墨和江长宁同时将手伸出去,二人手中的铜元叫卖豌豆黄的大娘都忍不住"哦呦"一声。

她八卦的朝许京墨和江长宁看去,笑眯眯的在她们手中一人拿了五个铜元,笑道:“这样,你们互相请对方吃吧。”

……

许京墨将手中的豌豆黄吃完,才惊觉现在天色已晚,自己好像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匆匆告别后,许京墨重新江帷帽带上。

到家门前时,许京墨瞥了一眼天空,墨色的天空掺杂着几缕红霞,但红霞在墨色的天空中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提着一口气,许京墨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

门内没有人,她又环顾四周,待看见周围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时才松下一口气。

“京墨,怎么今天这样晚回来?女孩子的名节最重要了,我本来就不同意你和你爹学医,现在倒好,天天出去抛头露面怎么行。”

堂屋里面没有点灯,在昏暗的天色下,许京墨并没有看见里头椅子上安安静静,宛如一尊雕像一样的母亲。

她穿着一身暗紫色烫金马面裙,华贵而又隆重的衣裙叫这位并不算年长的妇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尊慈悲神像。

她扭着小脚,一步一晃的走到许京墨面前,关切的牵起许京墨的手将她朝里带,一边走,她还有些义愤填膺道:“我听说在后街有人被捉奸了,要我看那些自甘堕落的女子就应该被浸猪笼才好。

你回来是不是要路过后街啊?你可千万不能和那种自甘堕落的女子站上半点关系啊!”

许京墨脚步一顿,随即又马上跟了上去,许母裹了脚,走起路来除了摇摇晃晃外也十分缓慢,加之她一门心思地放在了今晚听说的八卦声,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许京墨的停顿。

“娘,我路过那里看了一会儿……”许京墨停顿片刻,似乎是在思索措辞。

“那个被‘捉奸’的女孩是穿了一样的衣服,认错人了——”

许母缓缓坐在椅子上,她轻敲了一下许京墨的脑袋,示意许京墨不要再说了,她呷了一口茶水,冷淡道:“苍蝇不叮无缝蛋,要不是那个女孩不检点,原配又怎么会找上她。”

听见许母的话,许京墨如坠冰窖,但内心有十分挣扎,她感觉自己没错,就像是江长宁说的那样,错的是因为自己的苦难,而无端造成里一个人的痛苦的‘他人’。

许母摇了摇头,感叹现如今世风日下。

她瞧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心中感慨万千。

许京墨是许家当家人唯一的孩子。

她与丈夫新婚后没多久便有了京墨,虽然京墨是个女孩,但总有人安慰她先开花后结果。

但天有不测风云,一次意外,他丈夫居然不能生育了,京墨也成为了他此生唯一的子嗣。

许母眼神怜爱的看向许京墨,她招招手,示意许京墨上前来,“今晚叫小厨房给你煨了一盅鸡汤,现在还温着,待会记得趁热喝。”

许京墨深吸一口气,面色仍旧有些发白,她再一次轻声问道:“娘,我感觉后街上的那个女孩没错,她只是穿了一件正常的衣裳。”

许母眉心微蹙,她压低了嗓音,沉声道:“京墨,你不能有这样离经叛道的想法,你是许家唯一的继承人,本身你没有裹小脚就找不到一个好人家,你现在是十八岁,不是八岁,早已经过了童言无忌的时间了。”

见许京墨不答话,只呆呆的站在原地,许母也怕吓着自己唯一的孩子,她放软了嗓音:“京墨,母亲给新做了一件衣裳,是苏州绣娘绣的,绣花可好看了,就在你的房间里,你回去看看喜不喜欢。”

许京墨逃跑似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见床上果然平铺着一身华美的裙子,裙子的光辉仿佛要将昏暗的房间照亮。

虽然瞧着这条裙子,但许京墨脑海中又无端想起了江长宁身上的那一身鹅黄色洋装,她是那样的鲜活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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