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的颜色青翠欲滴,通透水灵,带在许京墨皓白纤细的手腕上显得相得益彰。
许京墨猝不及防收到这样贵重的礼物,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呆愣片刻,朝江长宁的母亲行了个礼道:“谢谢您的好意,但这礼物实在是贵重,我不能收下。”
江长宁的母亲轻笑一声,她用指尖轻点了一下身侧的江长宁道:“长者赐,不可辞,你叫我华姨就好,而且——那个混丫头难得有个朋友。”
察觉到了江长宁羞恼的目光,华姨抿着唇轻笑两声道:“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玩年轻人的。”她又转头对许母道:“不如我们一起去挑些衣服怎么样?”
在华姨的打趣中,江长宁拉着许京墨悄悄离这片区域远了一些。
离开了长辈的视线,江长宁显然要放肆许多。
她以一种惊奇又欣赏的目光看向许京墨,由衷赞叹道:“你穿这身洋装可真美!”
对于这样直白的夸奖,许京墨略微有些羞涩,她嘴角微微扬起,轻声道:“谢谢你,江长宁。”
或许是许京墨的声音太轻,江长宁又靠近了些许京墨,她微微侧头道:“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没听见。”
“正好在这瞧见您了,这位小姐。”售货员正小心翼翼的托着一个黑色绒布盒子惊喜出声。
许京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疑惑道:“请问找我有事吗?”
售货员眉目含笑道:“您穿的这件衣服极其衬您,但……美中不足地方的是缺少一套配饰,单调了些。”她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黑绒布盒子道:“这是我为您精心挑选的首饰,不妨小姐试一试?”
江长宁退后几步,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许京墨,她摩挲着下巴,沉吟半晌才道:“好像确实有些单调。”
闻言,许京墨有些犹豫道:“那就听你的,去试试。”
售货员带着许京墨和江长宁穿过这一片挂满了各式各样洋装的区域,来到了兴诚百货二楼专卖珠宝首饰的地方。
这边的售货员见刚才将珍珠项链借走的同事去而复返,还带来了两个好看的各有千秋的小姐,哪怕是心有疑惑,却还是认真上前接待,毕竟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小姐,您在这试试吧,这里有镜子。”
带领许京墨和江长宁走来的售货员将手中的黑绒布盒子放在柜台上,招呼着许京墨坐下。
另一个售货员见状,赶忙从柜台中走出,将搁置在柜台上的黑绒布盒子打开,小心翼翼的将散发着莹润光辉的珍珠项链取出,她动作轻缓的给许京墨带上后,另一个售货员极有眼色的将镜子捧在许京墨面前。
镜中的许京墨微微抬头,一头如缎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颈上原本莹白的珍珠在她白嫩肌肤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暗淡。
江长宁惊艳的看着许京墨,本就出挑的美人配上这条珍珠项链显得更加好看。
不等售货员开口介绍,江长宁便眼也不眨的道:“这条项链我要了,待会帮她包起来。”
两个售货员眼底尽是喜色,其中一个更是夸赞道:“小姐好眼光,这是我们东家从澳大利亚带来的珍珠,颗颗饱满,是上品中的上品。”
许京墨羞赫道:“这项链我自己买吧,我已经收下华姨送的那样珍贵的手镯了。”
江长宁不以为意,她伸出手替许京墨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发丝后才随意道:“她是她,我是我,怎么能一样,就当做上次你请我吃豌豆黄的回礼。”
许京墨坚定的摇摇头,“那怎么能一样,你本就帮助了我,豌豆黄怎么能和项链比。”
瞧着许京墨黑白分明的双眼,江长宁无奈叹息道:“下次,我生辰的时候你送我礼物怎么样?你既然说我们是朋友,那自然是礼尚往来的。”
……
从兴诚百货出来后,许京墨瞧见母亲焕然一新的模样险些没有认出来。
她的母亲换下了从前略显古板的袄裙,穿上了一身墨青色的旗袍,剪裁得体的旗袍外面配上一件浅色的小披肩,更显许母优雅端方。
在等家里车子的间隙,许京墨到底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娘,你穿旗袍的模样真是优雅大方,不过您怎么忽然想买旗袍了?”
许母浅笑道:“这是你华姨替我挑的。”她有些忧愁道:“现在是民国了,参加茶话会需要一身合适的衣裳,大帅夫人是从上海嫁过来的名媛,喜欢些新潮玩意。”
一辆黑色的轿车稳稳停在二人面前,司机下车替二人开好车门,恭敬道:“小姐,夫人,上车吧。”
……
自上次在兴诚百货一别,时间转眼便过去了一个星期。
周五,早晨吃饭时许母便在一边絮絮叨叨,担忧着下午要几点钟去茶话会,要带些什么礼物。
直到许父实在是忍不住,他放下手中的报纸,苦口婆心劝道:“我们许家家大业大,虽比不上大帅府执掌兵权,但好歹也是禹城数一数二的人家,你这样上赶着干什么?”
许母猛地将手中的筷子砸在桌上:“许家再家大业大,也只有京墨一个子嗣,若是等我们百年之后,京墨被人欺负怎么办?我想为她选一个老实靠谱的夫婿又怎么了?”
对于许家只有许京墨一个子嗣这件事,许母的担心不无道理,许父自知理亏,也不多说些什么,只略带忧愁道:“你也不要操之过急了,有些事情过犹不及。”
许京墨心中暗暗叹气,她走到许母面前,一边给许母顺气,一边慢条斯理地试探道:“那女儿日后不嫁人了,以后开医馆过日子也能养活自己。”
“那怎么行?女孩子嫁人是给自己一个依靠——”
许京墨有些沉不住气,她骤然打断许母的话:“娘,我可以成为自己的依靠,为什么要靠男人?”
许母心中暗自叹气,她慈爱的看向许京墨,缓声道:“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娘是为了你好。”
许京墨看着母亲慈爱和蔼的面容,到底是将到了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