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一切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妈的,我爹不能白死,我一定要把这事情搞清楚!”
陈浩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转过身,目光咄咄地盯着我和小朵,问道:
“我想直接去查医院,你们俩敢当面作证,跟院长对峙吗?”
我看到了陈浩眼中的愤怒,也被他的情绪感染。
虽然和那十几名同事相处不过一周,可那是我离开学校以来,认识的第一群朋友。
他们看我年纪小,都特别地照顾我。
尤其老金和老陈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虽然嘴上说话不那么客气,可心里的热情却是显而易见的。
十几条人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恐怕老天让我幸存下来,没在那个魔窟中丧命,就是为了给他们报仇雪恨的吧!
于是我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小朵有些为难,他毕竟是个小姑娘,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也太危险了。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我愿意!”
“用不用跟你的领导请示一下?”
我站起身,望着陈浩问道。
他摇了摇头说:
“不用,这事得先斩后奏,咱们现在就走。”
“用不用带几个人?”
回想起昨天晚上在5楼所发生的一切,我还是有些担心的。那群家伙和那妖女必有联系,所以一定不是善类。
而且昨天那个陈先生的手下长得五大三粗,如果他还在,就凭我们几人必然不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昨晚我和小朵逃离了医院,想必他们已经发现,早有了防备。
可陈浩又摇头说:“不用!”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在抽屉里摸出手枪,哗啦哗啦的顶上几颗子弹,别在了腰间,扯了扯衣服遮住。
我们刚要往外走,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陈浩拉开窗帘,探头朝外面张望。
马路上不知何时聚了一群人,他们都面向南方,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一股淡淡的焦煳的味道迎面扑来,我们抬头朝南面的远处望去,只见南郊的方向浓烟滚滚。
“着火了?不会是医院吧!”
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我下意识地说道。
“快走!”
陈浩低喊了一声,快步往外就走,我和小朵紧紧跟上。
出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他的同事,那人问道:
“陈浩,你这风风火火的是要去干啥?”
陈浩也不答话,快步跑到院子里,跨上摩托,发动了引擎。
小朵坐在车斗里,我跨在后面,陈浩一拧油门,车子发出一声嘶吼,一路烟尘,飞驰而去。
合阳县并不大,在那年月,还没开始搞大规模的开发。所以除了几处标志性的建筑之外,大多还都是平房。
马路宽广,车辆稀少,即便有行人,多半也都是骑着自行车,靠着马路边上行驶。
陈浩的摩托车开得飞快,眨眼的工夫,跨过城南的大桥,来到南郊。
焦煳的味道越来越浓了,起火的果然是南郊的医院。
浓烟滚滚,夹杂着一阵细微的爆炸声,乒乒乓乓。
一阵啊呜啊呜的警车声响,几辆消防车已经赶到。
可这火实在是太大了,高温炙烤下,人们几乎无法靠近。
陈浩趴在摩托上,望着眼前的一切,用力地拍了一下车把。
“妈的,这下好了,都烧光了,啥也查不出来了。”
“肯定是他们发现我和小朵离开了,担心秘密泄露。越是如此越证明他们心虚。”
我望着眼前的火势,说道。
其实,我反倒觉得有些欣慰。他们如此着急地毁灭证据,不惜烧掉一家医院,肯定证明我们已经接近真相了。
只是逃了两个知道些许真相的人,就把他们吓成这样,看来他们的势力还不足够大,不敢站在阳光下。
住在附近的市民纷纷跑出来围观,人们七手八脚,大概折腾了几个小时,火终于熄灭了。
原本5层楼的医院,虽然没有倒塌,但早已被熏得焦黑。
所有窗子的玻璃都碎裂了,只剩下一个个黑洞洞的窗口。还有丝丝缕缕的青烟从里面冒出来,仿佛是一个又一个恐怖的魔窟。
一具具尸体从里面抬了出来,都已经烤干了,有的四肢蜷缩,有的露出白骨,人肉被烧焦的味道恶臭,一股酸涩的暖流,在我的胃口里上下冲撞。
小朵吓得捂住地捂住了双眼,躲在我的身后不敢看。
陈浩跳下摩托车,对那些消防队员亮明身份,蹲下身子一句句的查看。
整整47具,都已经面目全非,无法分辨了。
“11个病人,医生加上护士30人,护工,保安,正副院长,正好47个……”
小朵仍旧躲在我的身后,声音里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
“全都烧死了?一个逃出来的都没有?看来是有人不想让他们逃出来!”
陈浩恨恨地说道。
当然,这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可越是如此,越令我们感到毛骨悚然。
到底是怎样的力量,会干出这么天大的事情来?
这么多条人命,就此消逝,变成一具具烤得焦黑的干尸。
我的心里不由产生了几丝内疚,如果昨晚我没有发现这些,没有逃出来,恐怕那些无辜的人就不会死在这场大火之中。
小朵应该与我有同感,他坐在摩托车的挎斗里掩面哭泣。
可事已至此,没法改变。
“陈先生,这十有八九是那个陈先生干的!”
我抹了一把飘在脸上的尘灰,说道。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到底是哪个陈先生?”
陈浩问道,我摇了摇头。
“不过,应该不是一般人。他的手下跟院长说话的时候,一点客气的口气都没有。院长对他的手下也唯唯诺诺。”
我回忆着昨晚躲在那个漆黑的小屋子里看到的一切,对陈浩说。
陈浩陷入沉思,想必再仔细地仔细地思索他所了解的姓陈的人物。
“对了,还有那个任主任,就那个女领导……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跟院长也是一伙的。”
我又想起了那个女人,我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
她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和善的笑。
那笑容却令刚醒来的我感到特别的不舒服。
“任雅菊?”
陈浩仿佛想到了什么。
“对,就是他,我也一下子想起来了,她是我们单位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