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茫然地望着被那些活尸撕咬的老金,一时间手足无措。
我也不知道为啥这些邪门的家伙杀死了我所有的同事,却并不攻击我。
眼前的这一切,已经彻底超出了我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范畴。
“因为他们看不见他……”
忽然,一个娇柔的声音传来,是小朵,不知何时,她竟然出现在村子那两扇木门前。
她慢条斯理地迈着地迈着步子,朝我们走来。
她的那双眼睛仍旧充血,通红的眼珠此刻看去,颇有些阴森。
她那因为受伤而肿胀的嘴巴微翘着,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令我感到浑身发冷,一瞬间,仿佛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
我的四肢僵住,就这样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缓缓地走到我们的面前。
“他是十月初八的生日,阴年阴月,阴时阴刻,百年一遇的极阴的命相。这群连脑子都没有的活尸,怎么会看得到他呢……”
小朵那张恐怖的脸上,露出阴森的笑容。
“你到底是谁?你要……你要干什么……”
老金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任凭那些活尸在他的身上肆意的撕咬。
“我不是早告诉你了,我叫小朵,冯小朵。这些人……”
她朝周围挥挥手,云淡风轻地说:
“包括你手下的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咯咯咯,其实啊,人家撒了个小谎,我不是被村子里的人拿来给妖吃的,因为……因为我就是他们说得妖啊……他们也都是被我咬死的,哈哈哈……”
她得意地哈哈大笑,那张血肉模糊的嘴巴张开,黑红色的血涓涓地流淌出来。
然而此刻,最令我感到浑身发冷的,已经不再是她的这张血肉模糊的脸了,而是这令人惊讶的真相。
“白三千,……都说了……谁让你……多管闲……事……”
老金用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后,便被那群饿狼一样的家伙,彻底撕碎了。
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切,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抬头看着小朵,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欺骗我们……”
“恩,没错,我的牙齿没被拔掉,你看,都在这呢……”
说着,小朵冲我抬起左手,张开手掌,手心上,居然长着两排牙齿,那牙齿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顺着她的手掌,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你的血,我需要你的血,来唤醒它……”
她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手心上的眼睛眨了眨,眯了起来,竟然好似在微笑。
“唤醒?谁?”
我的话音刚落,她啪的一声,猛地把手掌按在我的肩头。
手掌上的牙齿用力地咬住了肩头的皮肉,我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可浑身上下,仍旧僵硬得无法动弹。
她用力一推,我便仰面跌落在身后那条血红色的溪水中。
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传来,溪水瞬间猛涨,红色的波涛汹涌。
我好似一片枯叶,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被这波浪推涌着,席卷着,坠入那几十米高的山崖下的黑洞之中……
我感觉觉身体一直在向下坠落,哗哗的溪水声之外,我听到了沉闷的吼叫声。一股更加难闻的血腥的味道夹杂着腐烂的臭味席卷而来。
恍惚之中,一幕又一幕怪异的景象,在我的脑海中闪过。
我看到了一座古代的王城,无数臣民绝望的眼神。看到了一个穿着薄纱嫁衣的新娘,看到了一对互相厮杀的兄弟。
看到了一群长相怪异的野兽,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地狱之门。
看到了一个银甲长枪的将军,看到遮天蔽日的黄沙……
一切幻象,都在转瞬之间,最终,我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模糊的阳光照在脸上,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
试探着睁开眼睛,我看到了一张笑吟吟的中年女人的脸。
“哎呀,小白啊,你终于醒了。你昏迷的这几天,可把县里的领导担心坏了啊……”
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士赶紧搀扶我坐起来,周到地在我的背后塞下一个枕头,让我稳稳当当地靠着。
那个中年女人握住我的双手,用力地摇晃了两下。
我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几个人。
他们都梳着油光锃亮的背头,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胸口的口袋里,插着钢笔。那副气派,一看就像是坐办公室的领导。
见我一脸的迷茫,那个中年的女人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用命令的口气说:
“小白同志面对危险,临危不乱,不顾个人的生命,也要保护宝贵的测绘数据,这是怎样的大无畏精神啊。”
身后的人们都赶紧唯唯诺诺地点头,还有人从怀里掏出小本子,认真地记录。
“这种精神,我们要大力的宣传,这是我们的宝贵的精神财富啊……”
身后的几个人继续点头。
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往前凑凑,面带微笑地说:
“主任,我代表县医院表个态,一定找最好的医生,尽最大的努力,把小白的伤治好。”
人们虚伪地寒暄了一阵,便纷纷离开了。
那穿着白色制服的年轻护士,扶着我躺下。
她戴着口罩和白色的护士帽,只露出一双眼睛,很是好看。
可我总觉得,这眼神特别的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我这是咋了……”
我试探着问道。
“你?都不记得了?”
小护士低头看着我,问道。
我点点头,
“恩,你头部受伤,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你们地质队,去五顶山勘探,遇上的山体滑坡,所有人都牺牲了,救援队发现你的时候,你怀里紧紧地抱着测绘数据。”
小护士说着,摘下了口罩,冲我微笑。
我惊讶地发现,这张脸,也是如此的熟悉……
“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头一紧,问道。
“冯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