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活尸,现在已经屡见不鲜了。
尤其这里是省城奉天府,陈甲午的地盘。
不过这么小的孩子,给弄成活尸,我还是第一次见。
“畜生!”
陈浩恨恨地砸了一下门前的土坯墙。墙头上摆着几盆花,很久没人搭理,长的乱七八糟。
有一盆月季,被陈浩这一下震得摇晃几下,掉在地上,哗啦的一声,花盆摔碎,泥土散落。
王万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意识地往一旁躲了躲。
“继续说。”
我眉头紧皱,道。
此时的王万国已经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哆里哆嗦的继续说。
大仙在孩子的脑门上贴了一道黄纸符,孩子就晕过去了。
大仙对已经吓得差点尿裤子的王万国说,这孩子不是他的骨血,是魔种,所以这是魔性大发。
让王万国就在他家的屋子里挖了一个坑,用大黄纸把昏迷不醒的孩子卷上,用红绳捆了,大仙在黄纸上写下了符咒,就这么埋了。
大仙说,七七四十九天后,魔性去除,到时候挖出来,就是个普通的孩子了。
但这四十九天,要用七家井水,泡五谷粮,每天撒在地上,用以滋养这孩子的肉身,保证孩子不死才行。
王万国寻思这孩子既然不是我的骨血,肯定是刘红香跟那个陈先生生地,心里有恨,埋下孩子之后,没有按照大仙的嘱咐,用七家井水滋养。
不仅如此,还把他的女人刘红香暴打了一顿,赶了出去,又跟大仙求了驱鬼符,贴在屋门上,把孩子的魂魄也阻隔在外。
听完王万国的讲述,我们都沉默了好一阵子。
魔种,那不用问,就是陈甲午的。
在众人面前,陈甲午德高望重,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这么龌龊的家伙。
给人治疗不孕的方法,原来就是自己亲自上阵,给人家种下种子。
难怪一开始就要让刘红香在山庄里住上一段时间呢。
刘先生说,山庄里住着不少人,都是在这里看病,治好后都不愿意走的。
指不定是被那陈甲午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心智呢。
“妈的,太不是东西了。”
陈浩又要挥拳砸墙,我和小朵都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住墙头上花盆。
陈浩看了看,尴尬地作罢。
得抓紧把孩子挖出来,不然就真死了,虽然这是陈甲午的种,但他还那么小,那么可怜,毕竟他是无辜的。
看到陈浩一拳能震掉墙头的花盆,王万国哪还敢不服。
在我们的指挥下,找到铁锹,挖开地下的泥土,果然,下面有一个被黄纸包裹着的孩子。
黄纸上用朱砂画满了弯弯曲曲的符号,我知道这是镇魂符,与门楣上挂着的那铜镜和纸作用一样。
这些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养父常用,但我不会。
我们把孩子放到床上,小朵解开捆绑黄纸的红绳,伸手就要揭开包裹孩子的黄纸,被我伸手拦住。
我抬头问王万国:
“孩子埋多久了?”
王万国蹲在墙角,吓得浑身哆嗦。支支吾吾地说:
“三十……三十五六天了。”
三十五六天,这孩子就算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再加上他的魂魄被困在外面,所以这个肉身内,阴气充盈,阳气衰退,现在是响晴的白天,一旦见了阳气,肯定顶不住。
尸体十有八九会在短短的十几秒钟迅速腐烂,化成一摊血水。
到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没法子救他了。
我吩咐陈浩,把窗帘拉紧。
扯过装上的被子,仔细地给孩子遮住。
让王万国道院子里去,把墙头上那几盆花都搬来,摆在孩子的身边。
那几盆都是月季,这种花白天属阴,夜里属阳,摆在孩子的身边,白天能阻挡阳光带来的阳气,晚上能抵挡那些游魂野鬼身上的阴气。
对孩子这具肉身的保全,有很大的好处。
王万国迫于陈浩的拳头,现在听话得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怨言也不敢有。
一切做完,我们陷入了纠结之中。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成功地救活孩子的肉身,好让他还阳复活。
可,不管怎么说,这十有八九是陈甲午的种。
那大仙说得对,这是魔种,谁能料到往后,他会不会成为另外一个陈甲午?
所以,我们到底该不该把他救活。
小朵看出我的纠结,把我拽到一边,道:
“那孩子也是太可怜了,咱不能看着不管啊。再说了,万一,我是说万里有一,这是误会呢?不是陈甲午的种呢?”
我觉得小朵说得有道说得有道理。其实,我们把他从土里挖出来的时候,可能就已经决定要救活他了。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道:
“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救人。”
就这样,我们在王万国家熬了大半天,太阳落山,外面都黑了下来。
陈浩饿坏了,在王万国的厨房翻了半天,只找到一些剩饭剩菜,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早就馊了。
气得他踹了王万国好几脚。
没办法,出门找了个小卖店,买了点火腿肠,矿泉水,饼干面包什么的,陈浩还搞了两瓶牛栏山二锅头。
我们三个凑在一起,饥不择食。
王万国蹲在墙角,一开始还很淡定,但看到我和陈浩喝酒,他受不了了。
伸长脖子一个盯着我们,一个劲地咽口水。
陈浩看了看他,道:
“要不坐过来整两口?”
王万国一听,眼睛都亮了,嘿嘿笑着,用背心的下摆搓了搓手,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
刚来到桌前,陈浩抬腿就是一脚,
“滚!给你脸了吧!那么点的孩子你都起杀心,你特么还算人?你这种畜生,就活该馋死,活该饿死。”
王万国被踹了个跟头,蜷缩在角落,居然哭了起来。
小朵看不下去,扔给他两个面包,他一边哭着,一边捡起来,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酒足饭饱,外面的天黑了。
今晚是个满阴天,看不到月亮,这条胡同也有些偏僻,外面一片死寂。
我站起身,对陈浩说:
“你到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我想办法弄活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