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普通的中专毕业生,还没到20岁。
我从小命苦,生下来就被抛弃,是我养父在野地里捡到,把我养大的。
为了地质队的这份工作,我养父花光了家里全部的积蓄。
可现在,事情居然变成这个样子。
我的同事都死了,我幸存下来,居然又陷入了一场邪门的阴谋中。
我躲在漆黑的病房里,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心里一阵阵的难过。
不行,我得离开这,趁着他们还没对我多加注意,赶紧离开这。
多在这家医院里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打定主意,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推开眼前的门,蹑手蹑脚地迈着地迈着步子,沿着走廊悄悄地往前走。
我屏住呼吸,唯恐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惊动那些邪门的家伙。
眼看就要走到走廊的尽头,忽然我听到一阵女人呜咽的声音,就在我面前的病房里传来。
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走廊中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吓了一跳,难道这还有人?
我悄悄地凑过去,侧着耳朵贴着病房的门,仔细地听去。
那声音轻巧,我一下子就分辨出来,是冯小朵!
难道她一直躲在这儿?我是不是被她发现了?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如果她发现了我,应该第一时间冲出来将我拦住。
她这个妖女,诡计多端,我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可现在她分明就在病房里,病房的门上挂着一把硕大的黄铜锁头。
难道,她是被关在这儿的?
我想起了那个疯子说的话,抽他血的是院长,还有那个姓任的女领导。
来抓走他的是那个所谓“陈先生”手下的彪形大汉,显然不是院里的人。
但那个疯子却从没有提过冯小朵,而且今天他挟持陈小朵的时候,陈小朵显然是柔弱无助的。
若不是我及时出手,恐怕那把刀就刺进了她的脖子。
就算她是个妖女,这一下子恐怕也会要了她的半条命。
难道,是我误会她了?
这样的想法一出,我的脑海中立刻又浮现出在深山的营地门前,第一次见到小朵的一幕。
也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尽管她变脸之后,是那么的凶残,此刻,我竟然下意识地,把那个楚楚可怜的她与妖女二字分开。
仿佛在我的心里,她是两个人。
所以在这一瞬间,我犹豫了。
万一是我误会这个小护士了呢?万一,她就是名字一样,长相也一样这么巧合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假如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成了见死不救?
我不禁想起我的那些队友,就那么死在我的面前,我却无能为力。
我没法就这么走了,算了,死就死了。
想到这,我凑过去,小声地冲着屋门里面说道:
“小朵,是你吗?你怎么了?”
话音一落,屋子里的哭泣声立刻停止了。
沉默了几秒,我听到小朵凑到门口的声音。
“白三千……白三千,救我……”
她的声音急切,我不由得心里一软。
我走到楼梯口,探头朝下面张望,下面一层也没什么人,走廊里的灯都关了。
门锁很大,看来也只能用斧子劈开。
我脱下外衣,把锁头缠住,这样才能尽最大可能地减小劈砍锁头时候发出的声音。
弄好之后,我在手心里啐了口唾沫,抓紧斧子的木柄,用力地劈了下去。
随着一声闷响,铜锁被劈开了。
我赶紧弯腰,稳稳地接住掉落的铜锁,动作很快也很准,甚至都出乎我自己的意料。
打开房门,小朵从黑暗中跑出来,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与我贴得这么近,一时间,我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我还是用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让她先别哭。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也被他们关在这里?”
其实我还是理智的,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要从小朵的回答中分析,小朵到底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是不是我误会她了。
“下午,那个疯子挟持我的时候,弄伤了我,他说,疯子的血可能流进我的伤口里了,我会被感染,会变成……变成活尸……”
小朵止不住地抽泣了两下,身子就在我的怀里颤抖着。
“说万一我变活尸了,就……就抽光我的血……”
我无语了,居然又是什么活尸,又是什么抽血……
“是谁?谁说要抽你的血的?”
其实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我还是问出了口。
“院长……”
果然又是他。
如此看来,小朵也应该是无辜的,之前,她应该对这家医院的真实面目,并不知情。
“走,咱们得离开这。”
我对小朵说。小朵仰着头看我,使劲地点点头。
走廊里的光线暗淡,她那双眼睛里含着泪水,晶莹剔透,十分好看。
我的心里,不由得动了一下,这令我十分意外,我不明白自己为啥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拉着小朵,蹑手蹑脚地下楼。
和上来时候一样,楼道里没人。
我们没敢走大门,而是悄悄地回到了我的病房。
那扇窗子的玻璃被陈浩踢碎了,还没来得及修补。
我们就从窗子跳了出去。
白天,我站在窗前张望的时候,已经看到窗子外面是一处不大的草地,草地的尽头就是院墙。
院墙并不太高,我一纵身,便轻而易举地易举地爬了上去。转身弯腰,抓住小朵的手,把她拉了上来。
就这样,我们趁着夜晚的昏暗,逃离了医院。
眼前是一片草地,草地中间有一条砂石小路。
小路的尽头是一条河,河的对岸,偶尔有灯光闪烁,借着夜色,可以分辨出,那就是合阳县城。
我认得县城里火电厂那两座高耸入云的大烟囱,以此作为参照,辨别方向,原来这家医院,就在合阳县的南郊。
“前面不远,有桥……”
小朵指着东面说。
这里她比我熟,她带路,我们互相牵着,在暗淡的夜色中深一脚浅一脚,朝合阳县城的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