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大早上村里就不明不白死了一个人不说,连平时不干正事儿的二叔都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种场面,虽然他之前干过一任村长,但时过境迁,现在他不过是一个协警。
我顿时心里有些起疑,一方面感觉这个人死的有些不正常,一方面感觉二叔的出现有着深层次的含义。
“诶?这个人……”战胜惊呼一声,寂静的场内众人一齐转头看向他。
战胜脸色铁青,瞬间恢复正常,嘿嘿一笑说:“这人……死的也不是咱们村的,看这干啥!”
说完就走了。
我跟战胜有着三十年吃喝玩乐的友情,对于他,我算是十分的了解了,刚才他的表情很不一般。
于是我也挤出人群追上去,跟着他回了小卖部。
电视上还放着《圣斗士星矢》,这部动画片他都循环了上百遍了,还看不够。
战胜脱掉他的红色背心,华丽地躺在他的专属位置上,笑嘻嘻地看着我。
“你认识躺在地上的那位吗?”我问他。
“嘿嘿,岂止是认识,他每天都从我这里买东西!”
这就更奇怪了,我们这个村子小到十分钟都能走一圈,我怎么从没见过那个人呢?
“谁家的?”
战胜点根烟,道:“不是谁家的,他就是一个孤魂野鬼。”
“怎么说?”
战胜看我居然认真起来,感觉好像是说错了话,收敛一下坐姿,说道:“就是一个熟客,总来我这买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在说谎,我也不用过多威胁,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他立马从躺椅上站起来,转到柜台后面,从最下面的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神秘兮兮地说道:“铭哥,他每天半夜都来我这儿,买这东西!”
战胜摊开手掌,是一团银白的纸团,皱皱巴巴的。
我抬眼表示不解,战胜却故作神秘的把手向我面前伸了伸。
抽烟的人对这东西再熟悉不过,跟烟盒里的锡纸大致类似。但摸上去的时候手感细腻很多,也稍显坚硬。
我以为这纸团里包裹着真正的商品,于是一层又一层剥开,战胜就站在柜台后面笑嘻嘻地看着。
最后一层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靠,你搞什么鬼?”我有些恼怒,把那些纸扔到地上。
战胜一看着急了,快步走出来捡起那些纸,道:“我的哥,我没搞什么鬼啊,他每天来我这里,就是买这些锡纸嘛!”
“买这东西干什么?擦屁股都嫌硬!”
战胜站直身体,长出一口气,慢慢把手中的锡纸重新包好,这才说:“咱们不用知道他买这东西干啥,只要知道这东西能帮我赚钱就行,这是他妈的纯利润啊!”
“哦?赚多少?”
“一张15块!”
“那也没多少钱啊!”
“他基本上一次买10张。”
我若有所思,联想到那个人死时的状态,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对于我这个正常人毫无用处的锡纸,对他那种人为什么那么重要?而且看战胜猥琐的样子,卖这东西很可能是会出事儿的。
一转头看到国道旁围墙上禁毒的标语,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抓住战胜的手,低声问:“兄弟……那人是不是……是不是吸毒?”
一听这话,战胜紧张起来,把锡纸藏到抽屉下面,对我说:“哥哥啊,小点声!”
这时外面一阵汽车轰鸣声由远而近,最终停在小卖部门口。
一个身穿夏威夷风格衣服,脚上穿着一双老北京布鞋的壮汉走下来,进门前帅气的摘掉墨镜,说:“这个小卖部……多少钱,我准备承包下来!”
没等我说话,一只大手从壮汉脑后举起来,啪的一声落下。
壮汉刚才的气势全无,扭头刚要骂,看清那人之后瞬间颓了下来。
“哟,二叔您来了,您教育的是,晚辈不知深浅……诶?不对啊,二叔,我又犯什么错了,您这么收拾我?”
这壮汉就是三儿,和战胜我们俩合称村里的“三大无能青年”。
他所说的二叔,也就是我的二叔,我们私下里都叫他俞老二。
二叔一脸严肃,眼皮都没抬一下说:“臭小子翘着屁股蛋子堵门口,战胜可以告你影响企业正常经营。”
我跟战胜对视一眼,发现他眼里满是惊喜,可能是因为他刚知道自己的小卖部还能算是个企业。
“二叔,那人怎么回事儿啊?你一个小协警跑这来干嘛?”我问二叔。
他径直从柜台里拿了盒烟,说了句你跟我来,转身就出去了。
直到我走出门,战胜才想起来二叔没给烟钱,委屈地直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