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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无可奈何

金人退走之前肯定会把一切都安排个七七八八,到时候秩序重新建立,想要有什么大动作就不那么好运作了。

尤其是张邦昌登基称帝,就是标杆。

陈冲不是神仙,无法知道刚才城楼上张伯奋的心态变化,他只是根据对张叔夜的认识,给张伯奋一些劝告。

有没有效果,陈冲并不在意。

这实际上是一步可有可无的闲棋。

不为别的,单纯就是为了给一些人添堵。

满朝文武,不管忠奸如何,陈冲都不太放在心上。

奸贼如王时雍,是金贼的走狗,弄死了只会念头通达。

忠诚如张叔夜,虽然个人操守值得敬佩,可却是屎宋的愚忠大臣,

一想到这个,陈冲就心里膈应又替他不值得。

所以,朝堂上所谓的衮衮诸公,能让他真心认真对待的,不好意思,完全没有。

陈冲下闲棋给人添堵,真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汴梁城他不想呆了,所以朝堂上越乱越好,对他越有利。

反正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谢陈大人好意。”

凝神看了陈冲片刻,张伯奋不咸不淡的道谢,没有下文。

“陈大人自去平乱,这些尸首自有我来处理。”

“好,有劳将军。”

陈冲拱手作别。

战后处理尸首是应该的,不然酝酿出瘟疫就麻烦了,城里本来的瘟疫还没完全治好呢。

王时雍在城门内,将两人的交流都看在眼里,直到陈冲调转马头领军而去,他才目光沉沉的走向尚书省。

“大人,陈冲此獠心肠恶毒,决不可留了!”

半路上幕僚匆匆赶来,开口便是杀气充盈。

定定的看着神色扭曲掩盖不住流露惊惧的幕僚,王时雍神情寡淡。

“若要除之,当如何?”

一句话,幕僚被稳住了。

是啊,要出陈冲,当如何?

范琼死了,光安抚挥下收拢的兵卒就是个天大的麻烦,真的要动陈冲,要置之死地,光凭朝堂权谋还有用吗?

保皇党难道就会坐视不管,任由他们除掉陈冲吗?

或者煽动舆论,利用民意逼迫,徐徐图之,先解除陈冲兵权,再使狱卒捉拿?

那需要筹划多少时间?

新帝登基在即,之后金人必然会索要好处,忙的焦头烂额的是小事。

为了满足金人贪婪无度的胃口,民怨必然沸腾,这民意还能闪动的起来吗?

最重要的是,范琼一死,善于治军领兵的手下大将出了空缺,即使在朝堂斗争胜利,压过保皇党强行推进革除陈冲,又让谁去领军击破陈冲的营盘?

扩充到万人的靖安军,再加上张叔夜的中军,但论军力,不说绝对不会出手,只会看热闹的金人,遍观东京,能压过陈冲一头的就只剩下张家兄弟。

偏偏张家兄弟是他们的对头,绝对没有襄助他们,去跟陈冲死磕的道理。

“不想此子不声不响,居然已经根基如此深厚了,真真是可恶至极!”

幕僚脑瓜子转的都快烧着冒烟了,结果最后的出来一个陈冲根基稳固,急切之间绝对无法拿捏的结论,气的脸红脖子粗。

王时雍瞥了一眼无能狂怒的幕僚,沉默的走路。

他也想明白了,想除掉陈冲短时间是不可能了,尤其是在金人离开之前是腾不出手来的。

应对金人已经足以让他,让说有朝堂重臣精疲力尽,哪里还有精力去对付跟张家兄弟关系暧昧不清,手握强军,已经悄然夯实根基的陈冲。

就算要除之而后快,也只能从长计议,暂时先放一放了。

“可大人,难道就这么束手无为吗?”

幕僚想不到办法,但还是不甘心。

范琼可是他们这一派中举足轻重的大将,就这么不明不白被坑死在陈冲手中,一下坏了多少筹划。

如果什么都不做,没有一点表示,人心都要离散了,还讲什么日后的宏图伟业!

“稍安勿躁,老夫已有主张,先去见陛下就是。”

王时雍的表现就淡然的多。

该生的起,该发的火,在东华门的城楼上他就已经生发过了。

现在上火没有任何作用,还是着眼当下为重。

“大人果然神机妙算,不知是何等高妙手段,学生还想请益!”

幕僚大喜,赶紧凑近了拍马屁,请求解惑。

“无他,唯捧杀。”

王时雍抚须,语气平静坚定。

既然不能强求,只能徐图,那不妨在名声上继续做文章。

就像董才在宣德门坑陈冲一样,继续坐实他的汉奸名声,防患于未然,首先绝了陈冲收拢民心的可能。

“大人果然高妙!如此,退可守进可攻。”

幕僚一阵琢磨,恍然大悟,真诚的佩服拍马。

坐实陈冲汉奸的名声,切断陈冲收拢民心的路,以后就算陈冲想上位,也必须依靠下面的人来扭转人心。

而一旦陈冲翻脸,那么直接利用民意弄死他就是。

王时雍再次抚须,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气度,快步赶去见张邦昌。

他要去给陈冲请功。

这既是卖好,也是制造陈冲的 把柄。

平定叛逆的首功之臣,当然要好好请功,大大宣扬,塑造成典范楷模,让万民侧目,天下铭记。

咸丰门外,乱军暴民,以及龙卫军等上四军还在乱战,而且趋势有越来越扩张的危险。

乱军多数是从陈冲那里离开的,基本都抱有对陈冲当了大汉奸不满的情绪,然后被陈冲安排陈虎透露风声诱导了过来。

本来不过几百上千人的乱军,心怀不满发动起来风格暴躁,基本是一通乱杀,充当着最大的搅屎棍。

而乱民则全是心向赵宋,不满异性窃据大宝的愚忠民人,看到机会想要出一把力,头脑发热的就掺和了进来。

而捧日军等厢军上四军,人员都因为这两年跟金人连番大战,换了不知道几茬了,早就没有了什么忠君信念,全是有奶就是娘的私军。

只想宣泄,偏向吴革,但到处乱杀的乱军。

一心报复,想要匡扶赵宋皇室的愚忠之民。

各怀私心,要杀人记功,换钱粮官爵的私军。

哪怕没了吴革这个始作俑者,仍旧在咸丰门前杀成一锅粥。

当辛从忠奉命领军而来时,广济河已经为之赤红,尸首充塞,几近阻断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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