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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老大人怎么看待金人

“下官冒昧。”

到了堂中,陈冲又恭敬的见礼一番,面面俱到,给足了张叔夜颜面跟尊敬。

“这位乃是驸马都尉,茂德帝姬之子,蔡愉。”

蔡京那么有名,张叔夜肯定是认识蔡愉的,不过不妨碍陈冲再给他介绍一遍。

这是礼节。

“此乃我大子伯奋。”

蔡愉老老实实见礼,张叔夜颔首点头算是见过,一指站在旁边的大儿子张伯奋,也礼节性的介绍了一下。

然后张伯奋就开始代爹说话了。

“不知陈大人来,所为何事?”

陈冲的副留守的身份始终是个膈应,张伯奋作为儿子自然要替他爹出来搭话。

不然陈冲一个娃娃,真论官位,貌似比他爹还要高半头。

可按照朝廷的安排,陈冲又是他爹的下属。

这就很尴尬。

“我来一是拜见张老大人,述职,二是有些事情想请教。”

陈冲的姿态一如既往的摆在低位。

留守是战时临时特殊官职,一般都是皇帝亲征或者离京出巡,留下最信任的大臣总理一切的时候才会有。

留守总理一切钱谷,军民,守卫事务,权利大到可以当成是没有人事权的小一号皇帝,或者说是大一号宰相。

类比起来,权利堪称监国太子,而且行驶权利的时候还比太子少了更多顾虑跟掣肘。

因为能任留守的,都是最被信任的人。不管给出信任的这个人是谁,终归留守权利最大。

一般留守基本是正二品,副留守也是从二品。

张叔夜的签书枢密院论品阶也是从二品,看似跟陈冲相当。

但现在是战时,拥有战时属性的留守,就是要比同品阶高半头。

不过沉重这个副留守是金人封的,而且还特别要求了,是为了方便他负责治疗全城瘟疫的。

所以,权利方面自然要打折扣。

而且陈冲也习惯性面对朝廷大官的时候把自己摆在低位上,这样进可攻退可走,对他来说转圜的余地比较大。

这是从徐秉哲徐老狗那里得到的成功经验,必须发扬光大。

而且面对张叔夜,陈冲也不觉得他在低位有什么不对。

这位老人值得他真心尊敬。

就算他有时候也会犯糊涂。

比如郭开这个神棍,就是跟他一起在城楼上坐看六丁六甲,神兵天将出城送死的。

完了他还信了郭开要亲自领兵出城的鬼话,让神棍给跑了。

张伯奋看着自己老爹,意思是他顶不上去了。

张叔夜抚须,感受一手血渍凝结后的粗粝,胡须都不那么顺了,动作不由一僵。

但转眼又放下了。

今日万民之前的狼狈都受过了,些许官容仪表的问题,也没什么好在乎了。

看着镇定的陈冲,张叔夜一时没有接话。

他沉吟着,转动脑筋。

看看陈冲,又看看茫然而希冀的蔡愉,张叔夜心里叹息一声,又微微一动。

叹息是同样是年轻人,蔡愉年龄更稚嫩一些,可得到的教育却肯定是陈冲拍马都不及的。

结果现在的表现来看,蔡愉差陈冲远以。

陈冲完全谦和老练的不像个娃娃,而蔡愉遭逢家变国难,纵然坚强成长不少,可茫然希冀的眼神,完全透露出心底想要依靠他的心思。

依靠他什么呢?

依靠他整治陈冲。

蔡愉把自己运作到陈冲的靖安军为副都指挥使,想要干什么虽然没有明说,可这件事张叔夜是知道,也能想明白他的目的。

可废了那么大的劲,用了那么多人情,蔡愉现在却抱期望与他这个老朽身上,想看他来收拾陈冲。

不说他有没有这份能耐真的收拾陈冲,就蔡愉这等表现,两相比较之下,已经落在陈冲后面,连屁股都看不见,只有吃尘的份。

宰相之孙,帝姬之子,如不一个平民中一跃而起的陈冲。

蔡愉相形见绌的厉害。

张叔夜引申感慨,想到了金人跟大宋目前的形势。

陈冲就好比是如狼似虎锐意进取的金人,而蔡愉则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宋。

如此,如何让人不伤感。

好在,陈冲不是真的金人,而他表现出来的态度,不吭不卑,也不想是彻底跪倒,谄媚金人的走狗。

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内情。

“述职一事便就作罢,你虽归我直属,但金人却另有任用。”

“不知你来,想要问老夫什么事情?”

也没说请教,张叔夜对陈冲的态度平和又带一些警惕的疏离。

陈冲跟金人的关系有内情归有内情,未名陈冲来意之前,必要的警惕他不会少的。

如今天倾之危已经在眼前,张叔夜不敢有半分大意。

甚至于说蔡愉的希冀,他完全不打算成全。

他敢写奏章,让金人再立赵氏太子为帝,收回成命废止立张邦昌为帝,他不怕死。

但他怕坏事。

陈冲得金人信重任用,为了蔡愉,或者说为了他母亲,跟陈冲产生冲突,张叔夜不为,也不可为。

“还请大人屏退左右。”

陈冲看了看堂前守备的亲卫。

不等张叔夜下令,他先回头摆手,让等候在门外的周侗先走。

目送周侗转身远去,一口气走到堂前院门之外,张叔夜沉吟了一下,也挥手让门外亲卫退去。

“你有什么要事,便说吧,老夫自会斟酌。”

堂中只剩下父子二人,还有陈冲跟蔡愉,张叔夜震了震气度,静待下文。

“下官斗胆,想请教一下,老大人对城外的金人是怎么一个看法。”

“他们会牧马中原,还是会劫掠而退?”

陈冲开口抛出了好大一个话题,引人心神之余还带着一丝让人心颤动的惊悸。

金人是大宋的魔魇,一切涉及金人的话题,都让人情不自禁的紧张。

张叔夜父子也不例外。

尤其是张伯奋,没有父亲的老道,乍听陈冲这么问,面露惊容,目射锐光,盯着陈冲好似要将他看穿一般,隐隐还有一丝杀机。

陈冲副留守的身份,终究得不到张伯奋的信任。

他有理由怀疑,陈冲此来对他父亲抱有不良居心,很可能是替金人当马前卒来了,故意摆出眼下的姿态,要探明他父亲的真实心迹,然后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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