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唱喏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毕竟,那可是四皇子,是皇上最讨厌的、巴不得就未曾出生的四皇子顾文玉啊。
顾文玉现在有原主原本的所有记忆,自然知道原身,是极其地不受待见的。
他其实已经到了太和宫外多时了,之所以他一直没进去,就是想要等一个众人都不会注意到自己的时机进去走过过场,就算是完成了彩月交代的任务了。
最开始的时候,里面一直没听到声音,他便猜测众人必然是在说话,这才刻意等到里面响起了热闹的乐声之后好一会儿,想着现在里面必然是一派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情形了,这才硬着头皮,专门走了一个侧门儿进去。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侧门儿门口值守的太监也太尽责了,竟然也要通报?
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地是,这通报就通报吧,他的声音是怎么做到,竟然能如此精确地传递到太和殿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能如此完美地为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的?
自然……也吸引了南宫厉的注意。
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目光沉沉地看着门口的人。
或者说,不管是他,这太和殿中所有的人在看到顾文玉的时候,都是一愣。
并不是觉得意外,而是因为惊艳。
顾文玉自己不知道,今日他所穿的这一身衣袍,是彩月废了好多的心思为他裁制的。
每一针每一线,没一个细微处的剪裁,全都是彩月亲力亲为,严格地按照顾文玉的身材来裁量的。
这幅身体的底子并不错,只是曾经都未曾好好的打扮过。
现在为了让顾文玉能钓上南宫厉这条大鱼,彩月是真的砸锅卖铁了。
如她所愿,现如今这套衣服穿在顾文玉的身上,将他的薄背窄腰,翘腿长腿,包裹出来最最完美的曲线。
而这身衣袍所选择的布料样式颜色,更是将他原本就白皙的肤色,衬托得越发的白皙动人了。
现在他只是站在那里,只是有些小纠结地蹙了蹙眉,竟就成了一副活色生香的美好画卷。
“咕咚……”
南宫厉喉结滚动,无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强行挥去了脑子里那些关于自己握过那把腰,关于自己扶过那双腿的绮丽回忆,在心中嘲讽道:
“呵……这几年虽然我身在边疆,也听闻过你的腌臜事迹,只是没想到,我还以为你都勾搭上了我,必然会有所收敛,没想到顾文玉你这么不知足啊。”
南宫厉的所有反应都被顾文尧看在了眼里,他怎么可能能容忍南宫厉看其他的坤泽?
再次看向顾文玉的目光,变得阴沉。
而此刻的顾文玉,哪里注意得到他们两人。
光是看着那一张张齐刷刷转过来的脸,他就站在那门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更让他无语的是,歌舞声在这时候突然就全补停了……
全都停了……
都停了……
停了……
“呃……”
顾文玉连忙在脑子里搜索了下,看了下原主一般进来后会怎么做。
“哦……明白了,他会先给自己的父皇行礼,然后也不管他的父皇是什么态度,只管死皮赖脸地自己找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搔首弄姿地看能不能勾引到哪个当朝官员。”
“就算勾引不到,也可以在宴会的最后,等到文武百官都走了之后,再顺几块儿精致的糕点带回冷宫去。”
“好嘞,第一步,先给皇上行礼。”
顾文玉面向龙椅上的天子,抱拳含腰,远远地行了一礼:
“儿臣顾文玉,见过父皇。”
然后,死皮赖脸地自己找个没人的角落坐下,再搔首弄姿……
“好,这第二步,我果断拒绝!!”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这顾文玉以往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指使,是每天都活在勾引男人的日常当中吗?”
坐在龙椅上的顾天朗在看到顾文玉的第一眼时,赶人的话就已经到了嘴边,但是,因为一时之间,没有适应顾文玉的变化,这一愣神,对方礼就已经行完了。
顾天朗收回思绪,知道按照对方接下来的尿性,必然就是要死皮赖脸地留下了。
今日是南宫厉回来的好日子,他实在不愿意让自己的这见不得光的儿子在南宫厉面前丢人现眼,自然不会容忍他再如以往那般,死皮赖脸地留下。
然而,赶人的话刚刚到嘴边,顾文玉却已经先他一步再度开了口:
“儿臣今日看天气甚好,便出来走一走,却没想到,这一走,就走到了这万和宫来,打扰诸位了,儿臣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顾天朗:“……”
文武百官:“……”
今日的剧本,怎么同以往不一样呢?
众人的心里都抱着疑惑的时候,却见顾文玉当真后退着,就要退出门去,却没想到他的所有动作,被顾文尧带着疑惑的声音所打断:
“四皇弟且慢。”
不明所以的众人,这下又将目光齐刷刷地移到了顾文尧的身上,顾文玉不知何时也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顾文玉被对方叫住,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原主的记忆中,和这金枝玉叶般的大皇子可没有半分的交集。
只得遵循自己的想法,开口回答道:
“不知道大皇兄叫文玉是有何事呢?”
顾文尧笑道:
“劳烦四皇弟过来一下,我这事儿,要近些才好说。”
顾文玉更加疑惑了,这什么话要站近了说?自己又不是聋子。
坐在龙椅上的顾天朗闻言也是皱了皱眉,赶在顾文玉回答前出声:
“什么事儿不能就这样说,简直是胡闹。”
顾文尧能猜到自己父皇的心思,但是,他让对方过来,可不会给对方勾引南宫厉的机会,只会让他在南宫厉的面前丢脸。
顾文尧自然不会顶撞自己的父皇,转过身看向天子道:
“父皇,文尧就是想要确认一下,四皇弟身上所着的衣袍,可否是贡布所制?”
“这么远,儿臣看不太真切,所以不敢妄下断言,毕竟,这要是儿臣看错了,四皇子可是就要白白背上一个小偷的罪名了。”
顾文尧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声音依然是极致的温柔,温柔中又带着几分隐隐的担忧。
仿佛他的心里,是真的很担心自己的这位四皇弟一般。
而其余众人再看向顾文玉的目光却全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