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毛骨悚然!
那明显是个孩子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惶恐和颤意:“我好痛,我的头在哪里……”
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我死死咬着嘴唇,听着那哭声逐渐变得凄厉,强行逼迫自己镇定下来,想寻找到声音的来源。
屏息静听一阵,我的目光落在那摇晃的柜门上。
哭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我摸索着想要打开灯,按了几下却没有反应,只能硬着头皮打开手机的闪光灯,赤着脚走向衣柜。
透过缝隙,我隐约看见一滩血,和一个小小的孩子!
我的手本能颤了颤,慢慢将柜门打开。
“我的头在哪里?我的头在哪里……”
一只做工拙劣的布娃娃一边发出诡异的哭声,一边机械似的重复着那句话。
娃娃身上沾满了血迹,四肢都被染得通红,坐在衣柜里用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嘴角的笑意阴森。
我一把抓起娃娃,手中摸到她后背那开关重重按下去,哭声顿时戛然而止!
什么鬼东西!真是够了!竟然是个录音娃娃!
我胸膛一阵起伏,被这大半夜的恶作剧气得眉心惊跳,心里却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总觉得,似乎有人在故意逼我走,无论是那只黑猫,还是浴室里的“血,”以及这个娃娃……
鼻尖忽然有温热的液体滴落,渗进我嘴里,一片咸腥。
是什么?
那液体落在我手机上,红得刺眼……
我机械的抬起头,雪白的闪光灯照在衣柜顶上,我恰好对上一双满含怨毒的眼眸。
她的头发干枯泛黄,头顶几乎稀疏得能看见头皮,眼睛泛着血色的红,冲我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你要死了……”
她声音沙哑,笑容阴郁,直接朝着我扑了过来!
“你自己送上门的……你要死了!”
是今天抢走我项链的那个女疯子!
我本能发出一声尖叫仓皇后退,摸索着想要找到自保的东西,没想到她却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只是狠狠推了我一把冲出了房间。
她含糊的哼着一首歌:“天上的星星眨呀眨,路边有一个布娃娃,布娃娃,布娃娃,你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你没有家……”
那个疯女人又唱又叫跑出了我的房间,我跌跌撞撞追出去,只觉得事情更加诡异。
这个女人是怎么闯进了我的房间躲在衣柜里的?
她究竟想做什么……
“客人,实在对不起,咱们酒店也没有保安,不知道那个疯子怎么进来的,让您受惊了。”
前台那位老板娘匆忙跑上楼,一把将我扶住:“您没有受伤吧?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
我的双手发着颤,看着掌心的血勉力稳住身形:“我没事……”
老板娘安抚我一阵,将我扶回房间,路过拐角时,我似乎看见了周伟峰站在那里,再看不出一点惶恐和不安,还冲我露出一个跟刚刚的疯女人一样阴森的笑。
我不自觉攥紧了拳,心里忽然一沉,再细看时,拐角却只有被风吹动的窗帘,哪里有什么人影。
……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我只觉得太阳穴痛得要命。
我勉力睁开眼坐起来,房门恰好在这时候被敲响。
周伟峰带着颤意的声音响起,谦卑又讨好:“苏小姐,您醒了吗?”
脑中不自觉浮现出昨晚那个诡异的笑。
我揉了揉眉心,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周伟峰一脸焦虑的看着我,声音不安:“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听说了,苏小姐您没事吧?刚刚酒店跟我说警察抓到那疯女人了,让我叫您去做个笔录拿回项链……”
我注视着他左右游移的眼睛,单刀直入道:“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周先生没有醒吗?”
说实话,我有点怀疑他,毕竟过来之后出现的事情,实在有点诡异。
周伟峰苦笑,眼中看不出心虚:“从出了这事,我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只能吃安眠药,回房间就吃了药睡着了,愣是早上才知道消息。”
是么?
我慢慢拧紧了眉,看着他眼下深重的黑眼圈和畏畏缩缩的模样,脑子生疼。
难道只是太紧张出现了幻觉?
“那就去警局吧。”
我不想耽误时间,既然已经收了钱,就赶紧处理完离开这里好了。
周伟峰紧跟在我身后,和昨天一样神神叨叨,可我却对他生不起什么同情了。
我们去警局做了笔录,项链完好无损的拿了回来,外面日头正好。
我收起项链,平淡看一眼周伟峰:“现在去那个幼儿园吗?”
“对,现在就去,我找到车子了。”
周伟峰讨好的冲着我笑笑:“车子一会就来,要不您先看看资料吧?”
他将一只蓝色文件夹递给了我。
我翻了翻里面的图片和描述,跟我昨天在网上看见的东西没什么差别,只是多了一幅平面图,是学校的布局。
一阵喇叭声响起,周伟峰搓了搓手:“车到了,苏小姐,咱们先过去吧。”
我深深看他一眼,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些许几不可查的恶意。
是……错觉吗?
很快,车子便来到幼儿园。
附近一片荒芜,到处都长满了杂草,面前是一条显然已经废弃很久的小路,看起来崎岖不平,可司机说什么都不愿进去,哪怕周伟峰塞出去一摞百元大钞好话说尽。
我们只得下了车,自己朝着幼儿园走去。
路上的杂草几乎长到我膝盖那样高,我专心看着脚下的路,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抱歉。”
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男人带着墨镜和口罩,冲我道了歉,就行色匆匆离开。
这里怎么会有人?明明这里的人对明星幼儿园简直是闻之色变。
走到门口,我抬头看向幼儿园暗红色的招牌,上面已经布满灰尘。
两边装饰用的孩子的塑像也已经无比陈旧,那脸刷得雪白,眼珠黑漆漆的,僵硬又了无生气,脸上生硬的笑在荒芜的门口显得分外诡异。
我伸手推开了锈迹斑斑的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寂静的郊外显得很是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