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峋野站在门外,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也沾满了红色的不知名液体。
而他脚边静静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我定睛一看,瞳孔顿时紧缩。
那是一个断头铡……
假如刚刚周伟峰推开门的话……
“小,小兄弟,苏小姐,我,我们……”
周伟峰的嗓子都哑了,身上的血水和汗混在一起,看上去格外狼狈。
我和程峋野也是一样。
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幼儿园里一片安静,可我们三个人的心跳都快得如闷雷一样。
“那个疯女人呢?”
我勉强拖着伤腿,绕开断头铡走出教室:“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跟丢了,我被困在楼上了,等离开这里了慢慢说吧。”
他擦了擦额前的汗,我清晰的看见他小臂一大块擦伤,看上去分为渗人:“先走,此地不宜久留。”
这一次,我和周伟峰都再没有提出异议。
我们三个沉默的走向校门外那辆白色的轿车,程峋野发动了车子正要离开,没想到远处却有几个人举着手电筒急匆匆朝着这边走过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你们抢了孩子!”
看见我们的车,为首那个中年男人直接拦在了车前,脸上的表情焦急又愤怒,用手电筒狠狠砸着车前盖:“下车!”
周伟峰吓了一跳,我皱了皱眉正要回答,程峋野却将我按住。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封皮的证件,在那人面前亮了亮:“你们丢了孩子?”
“警,警官?”
那中年男人仔细看了看证件,表情从怀疑和愤怒逐渐变为期冀,一把拉住了程峋野的手:“警官,求你帮帮我们吧!我家儿子被抢了,大晚上问遍了街坊邻居,才有个人告诉我说看见有人带着孩子往这边跑了!”
警官?程峋野……做了警察?什么时候?
我疑惑的看着那道背影,他出国学的不是心理学吗?怎么会……
程峋野英挺的眉寸寸皱紧,显然是陷入了沉思。
“我们一起进去看……”
他正要说话,那村民忽然看向我们身后,眼神惊恐又愤怒。
“那个是我儿子的衣服!那,那个女人……”
我和程峋野回头,就看见那个女疯子抱着一件衣服从校门口走出了,里面不知道鼓鼓囊囊裹了什么东西。
她看见我们在校门口,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学校左侧跑去!
程峋野和那些村民拔腿就追,我忍着疼,也和周伟峰一起打开车门一瘸一拐跟了上去。
等我拖着伤腿终于追上,程峋野他们已经将那疯女人按在了地上。
那个丢了孩子的中年男人上去就给了她一耳光:“我儿子呢!贱人!你把我儿子弄到哪去了!”
那个疯女人紧抱着胸前的衣服,眼神惊恐,哪怕挨了打也没有放开那些东西。
程峋野制止了他,强行掰开那女人的手。
一大堆破烂的玩具和旧得卷了边角的漫画书散落下来,让我们都愣住了。
她拿这些做什么?孩子又在哪里?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警官!肯定是这个贱人抢了我的孩子!你要帮我们做主啊!”
那中年男人眼睛瞪得血红,看着恨不能将那个疯女人除之而后快,伸手又要打她:“把我儿子交出来!你这个臭疯子!”
“自己的孩子死了就要对别人的孩子下毒手!你他妈怎么不也跟着你那个短命孩子去死!”
女疯子忽然疯疯癫癫笑了起来。
她满脸都是血,看起来分外诡异,嘻嘻哈哈的看着我们开口:“我的孩子没有死,他马上就要回到我肚子里了,我要把他生下来……”
那表情分外诡异,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啼哭。
那个女疯子忽然挣脱了程峋野的桎梏,抱着玩具和漫画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我们紧跟在后面,就看见那女疯子小心翼翼将东西放在一处墓碑前,脸上浮现出一丝慈爱温柔,却令人觉得癫狂的笑。
“宝宝,妈妈回来了,不要害怕……”
墓碑下传来清脆的啼哭,仿佛在应和这女疯子。
“是我的孩子!”
那个中年男人眼中流露出惊惶和不敢置信,一把将疯女人推开,扑到墓地旁疯了一般开始挖掘。
我们赶忙上前帮忙,没过太久,一只小小的棺材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打开棺材,里面的男孩脸已经涨得通红,气若游丝的哭泣着。
这个疯女人,居然把孩子埋在了墓地里!
要是再来晚一步,孩子恐怕真的会没命!
她做出那么多恶毒又荒唐的事情,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转身就想质问她,没想到那疯女人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影。
“那个死贱人!”
中年男人气得直跺脚,心有余悸的抱紧了孩子,看向程峋野的目光带着浓郁的感激:“警官同志,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儿子恐怕就……”
一个八尺男儿,说着说着声音都带了哭腔。
我听着他先前的口吻,倒像是了解这个女疯子一样,上前安抚他一阵,才试探着发问:“大哥,那个女疯子是咱们本地人吗?她……是怎么疯的?”
“别提了!也是造孽!那个……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三位到我家坐会,我让我老婆给你们做点吃的?”
那中年男人愤愤不平的拍了拍大腿,正想和我们细说,才发现我们三个身上都沾满了血。
他明显吓着了,后退一步嗫嚅开口:“你,你们这是……”
“不是真血,他们两个是主播,在附近迷路了。”
程峋野看了我一眼,若无其事回答:“能和我们聊聊那个女疯子的事情么?”
“这样啊?”
中年男人可算松了口气,带着我们朝着不远处的一处自建小楼走去。
周伟峰看起来一副魂不守舍模样,到了地方就说自己想休息,上楼去了。
我身上湿淋淋的实在难受,借了浴室洗了个澡。
冲掉身上的血,我看向小腿上那一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伤口并不算浅,沾了水还有些红肿。
真是头骨咬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