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庭清自从被裴寂吓到以后,惊魂未定了好久。
“裴寂”就是扎在他心头的恐惧来源。
庆幸的是,裴寂连续一周都没有让秘书来接他去别墅,没有人管束的日子总是快活的,也没有人会在他耳边唠叨,他可以尽情做愉悦的事情,仿若是一只跳出金丝笼的鸟雀,已经迈入了自由的蔚蓝苍穹。
一个月后到了《山河枕》的演员定妆的时间。
李梦晨对演员的要求非常严格,堪称是全球NG次数最多的导演,甚至有许多脸皮薄的omega还被他骂哭过,在暗戳戳地骂他,但是拿奖以后还是会来感谢李导的栽培。
到了剧组附近,陈熠将白庭清所有的行李都搬到剧组安排的酒店。
陈熠偷偷打量着心神不宁的白庭清,按按额头,“等会李导说要定妆,你别怕他,好歹在剧组里,他不敢对你为非作歹的。”
“希望吧。”
裴寂太凶了,是不怒自威的那种。
陈熠贴上来,给白庭清一粒去黑素,“你最近都没睡好,先来吃一颗褪黑素,定妆结束,你可得好好休息,要是真的睡不着,我就让医生给你开点安眠药?”
想到要去剧组,白庭清确实连续失眠了好几个晚上。他温吞地接过药,略微皱眉,他厌恶药片传递到舌尖的那种苦涩感。
但他还是听话地吞了片褪黑素。
陈熠给白庭清安排了保姆车,黑色的保姆车一路驶向了京市的影视城。
不愧是京市最右最著名的影视城,周遭的重檐屋宇都是按照故宫的比例还原的。
白庭清戴着墨镜,他走得慢吞吞的,像是在刻意地避开什么,陈熠也没有催他,陪他在影视城的官道缓步而行,但他很快还是走到了《山河枕》的剧组。
只稍轻微一瞥,白庭清便看到裴寂温文尔雅地嵌坐在紫檀木沙发上,他的嘴角叼着一根进口牌子的香烟,烟雾弥漫过他刀凿斧刻的脸庞,眉骨下拓着一层淡淡的阴翳,他的瞳孔漆黑得像是潭深渊,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令人能感觉到窒息。
白庭清收回目光,在距离裴寂最远的位置的落座,刚坐下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柔和的叫喊声,“庭清。”
这声音许久未见,却极为熟悉。
白庭清呼吸微颤,胸腔也跟着震颤得厉害,他转头看向了身后,目光跟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的四目相对。
男人有着端正深邃的五官,大概是因为他有着中德混血的血统,他的眼瞳不像是正常的黑色,反而会透着墨绿色,他的鼻根挺拔高耸,薄唇微微勾勒起一丝的弧度,并不算明显。
“许礼……”白庭清眼前怔愣住了,牙齿深深地咬着唇。
周许礼是他的竹马,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从高中起就喜欢上周许礼,可是周许礼恐同,只喜欢女性omega,所以一直就没有表白,再后来他们的大学不在同一座城市,他们也就失去了联系。
当初跟周许礼分开,有许多充满爱意的话藏在白庭清的心底,时过境迁,这些话就像是枯萎的落叶被埋进了潮湿的泥土里面,再也找不回来。
他可能不会再跟年少一样喜欢周许礼了,他不敢再喜欢周许礼了。
周许礼迅速地走到他面前,像以前那样捏着白庭清的冷白却手感很好的耳廓,微微俯身,“这些年我试图加过你的微信,但是好友一直都没办法通过,你是换了手机号码吗?”
白庭清避开了周许礼带给他的肢体触碰,眼神躲闪,直接忽略了周许礼的问题,“你怎么会出现在剧组?”
“前几天饰演反派的许嘉延闹出了绯闻,按照合同规定,许嘉延得跟剧组解约。”周许礼解释,“这样一来,反派的角色就落空了,李导来找我,觉得我合适,就让我当了他的替补。”
一旁如坐针毡的裴寂眼底凶狠暴虐,像是浸透的冰霜,他蹭地一下站起来了,身上那股子慵懒的气息也消失殆尽,他攫紧了白庭清的伶仃细瘦的手腕,将白庭清拉在了身后。
他的眼底沉得像是能够滴出水来,“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别拿工作时间聊私事。”
“抱歉。”
周许礼颔首,过了会儿他缓缓地拧起眉骨,想说什么又将话全部给吞咽进去了。
李梦晨这时候走过来打圆场,“化妆师都在等着你们三个了,等会定妆以后我们拍一组宣传图,晚上八点准时发官博宣传一下。”
剧组的几个主演都心照不宣地散开了。
换做任何人都能感觉得到,他们三个人很有1v2的修罗场即视感,白庭清属于被盯上的那块肥肉。
化妆间内。
白庭清被化妆师摁到了椅子上,他那张脸原本就过分的漂亮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眼睫浓黑,化妆师不需要怎么雕琢,就已经足够艳丽绝伦。
再加上剧组精心剪裁的服装,化妆老师的头脑里想到了一句话——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朗艳独绝,世无其二。
大概这样一句话就是形容眼前的令人惊艳的少年郎。
而裴寂的妆造上也是下了一定功夫的,他穿着一身黑色衣袍,眉骨漆黑,唇色都薄淡如水,他身上没有多余的颜色,好像只有黑色是属于他的。这个妆照很符合他所饰演的疯批角色。
至于周许礼,他是一身红衣潋滟的反派,红衣衬托得他的肌肤愈加的白皙了,有漂亮反派的既视感。
他们是这部剧的主演,李梦晨打算将他们的合照当成剧的封面。
他们定妆以后,就被带到了专门的摄影棚。
白庭清是做偶像出身的,平常他不会畏惧于摄像机按动快门的声音,反而是非常享受在镜头下的感觉,这次他居然感觉到一点别扭。
他的旁边站着裴寂,一个让他心生畏惧的男人,他只能僵硬的身体站在摄影棚后面的背景布面前,脸上的表情也微微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和焦炙。
正当这个时候,裴寂伸出手,大胆的搂抱住了他一只手就能抱过来的腰,当着所有的人的面轻揉着他的腰,薄唇里吐出了丝丝缕缕湿热的雾气,尽数喷洒在白庭清的耳旁,略带威胁地说道,“别离我那么远,可别逼我对你做些什么。”
白庭清极力克制,才忍着没有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