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个学生。”

“法务部一切按规章办事。你不要多余关心。”薄耀塬有些生气。知道总部该这么做，也许是刚知悉姜青曲折身世，令感情上总不愿意因为自己带来这种遭遇给她：“规章…假设一个不能被催眠洗脑的人会读心术呢？”

“会沟通，让他明白什么话不能说。”总组长回答很冷静。

“还是说了呢？”“送精神病院让对象自我反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因此杀人。不拿为正义必须保密理由采取灭口。最无可奈何情况也是精神病院，定期探望，如果对象认识处境能回归正常生活。否则，最不人道无奈情况也是继续。”

“既然这样我保证设法说服！您也说，洗脑这种事情即使很出色异能者也不敢保证未来不现后遗症。因为洗脑跟催眠术封存记忆…”“明白跟你说吧，法务部早已经派出去…”总组长忽然停住，片刻，微微耸肩：“一个坏消息，人已经回来。”

薄耀塬心一紧。

“一个好消息，对象精通此道，洗脑失败并且被催眠后返回基地。所以第二步是采取沟通，由你去吧。”

薄耀塬心情两极剧变。

难以置信姜青本事，竟然抵抗法务部异能者洗脑，并且把人催眠回了基地……厉害，真是厉害！“谢谢总组长交托任务！177保证完成！”

薄耀塬谢罢告辞。背后传来无可奈何声音：“不用道谢，红星认为你最合适。”薄耀塬又穿着皇帝新衣赶去姜青楼下。

想起身上打电话钱都没有。

只好按响门铃。

估摸着是姜青指那号房。只是抬头看屋里仍然没灯光。

“喂？”“还没睡？是我。”

“干嘛？”“能下来会吗？”“三更半夜叫一个女孩子下楼干嘛？”薄耀塬没好气道：“你当然知道是干嘛！”“不知道。我妈肯定会问谁找呀？这么晚了找你干嘛呀？我怎么说？”“那好吧，明天再说。”薄耀塬心想还真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姜青几年前大概就知道。

也不差一个晚上。

“你真笨！回家打电话跟我说呀。”薄耀塬无语。“XXXXXX，回家打给我。”姜青说完又问“你怎么回去？要不我从窗口丢20块给你坐车吧！”“不用了，我跑步回去。”

“那好吧！40分钟后再打给我，我还要洗澡呢。”薄耀塬回家洗完澡，累得想睡觉。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只有强打起精神。偏偏头又隐隐生痛，加上眼皮不由自主频频合上倦意。

真是苦不堪言。

总算熬约定的时间。拿起电话拨号码——‘嘟，嘟，嘟嘟嘟…’

得，那边竟然通话中。他打着呵欠，双手紧按头部缓解痛楚。一次又一次的拨打，始终都是通话中。

半个小时过去，他开始咬牙。

一个小时过去。又半个小时过去……“我靠！”终于怒不可竭把电话丢回床头柜子。‘我凭什么非得现在打啊？还一次又一次的打！’忽然觉得愚蠢，只觉平生未曾，根本没必要如此。第二天早上精神不振的下楼，带孔嘉澜一块去福东村买馒头，后者尝过也是赞不绝口。

到学校，姜青来得更早。不过精神也不太好。

薄耀塬人刚坐，想发作。姜青已经满脸愠怒质问：“说好给我电话为什么不给？害我抱着电话等一个多小时！”“你…”薄耀塬按耐住暴走的情绪，深深吸口气压下火。尽量平静的一字字道：“你把话筒抱怀里了？我…我打了一个半小时都是通话状态！”最后忍不住发脾气，想起当时苦不堪言没来由火大。

“是吗……”姜青怔怔，想想后讨好陪笑道：“可能是呢，昨晚太困了呀，就把电话抱被子里等……嘻嘻……我也很惨呀，还以为你忘呢，累得眼皮合上又张开张开又合，等一个多小时！”

“行了行了！别提，阴差阳错我也不怨你。这事别提了！”薄耀塬提起就一肚子无名火起。

他不提，姜青也答应不提。孔嘉澜同桌的女孩忽然扭头，满脸猜疑夹杂吃惊打量他们：“你们那么晚了还打电话呀？”薄耀塬这才意识刚才情绪太激动，两人都没控制好声音。

“这有什么呀，朋友聊天嘛。”姜青不以为然。

“也是喔！”

没一会就凑近孔嘉澜耳边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

早读时间。不过薄耀塬从来不早读，就算班主任来也就竖起课本发呆。今天只有班长监督，更没顾忌。

直接拿了草稿本，在上面写字递给姜青——“有没有对别人说过？”“当然没有呀，万一总部要杀我灭口怎么办呀？”

薄耀塬放心了些：“请你继续发扬怕死的精神，永远都不要跟别人说。”“放心吧，我这人最怕死，为了能活长寿点呀，绝对不会自寻死路。”薄耀塬把纸撕了，粉碎后丢进和姜青课桌间挂的塑料袋里。又拿五毛钱纸币递。

后者摇摇头道：“我喜欢硬币。”薄耀塬只好摸枚五角钱硬币。姜青还是摇头。

“这个太旧了。”薄耀塬又换了枚。“这个又太新了，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薄耀塬什么也没说的收起来。

暗想回头去银行换一堆让她挑个够。

第二节课电脑课，在机房上机。过去薄耀塬和孔嘉澜在最角落并排坐，今天姜青跟孔嘉澜换了。

“现在说话方便了，不用等到中午吃饭。”薄耀塬着急想问，本来打算中午请姜青吃饭的时候再说——“什么都能读？”“当然不是呀。人的想法也是种波，在我脑子里不是变成声音或文字，只是种能理解的信息。有很大偶然性，譬如这一秒知道你的念头，下一秒就未必知道喔。”薄耀塬过去总觉得异能离很远，那类人都在总部，都是总部的精英，仿佛全国没多少个城市存在。

“这什么稀奇的呀。我都碰上好几个，不过他们都不跟人说，如果不是读心术关系我也不会知道他们原来有异能。”

“真是让人感到可怖的能力。”“我还觉得烦。你听着多好啊是吧？从记事起没清静过，脑子里总收无数乱七八糟信息，有人考虑晚饭做青菜还是豆腐，有人琢磨买不喜欢的一块五便宜笔还是买看上眼的三块五的……”姜青说着忽然凑近耳旁，目光巡视电脑房上机的同学小声道：“而且你分辨不出信息的具体来源。如果我们在说话接受，很容易能通过距离感确定是。但是机房这些同学的杂乱信息就让我很困惑了。刚才有人再后悔出门前没考虑到来机房的问题，不该穿大脚趾破了个洞的袜子；还有人在庆幸今天没继续穿昨天的臭袜子；还有人在担心脚气有没有发作，会不会有臭味……”薄耀塬听着觉得好笑。

“可是呢，我无法分辨这些信息到底谁的念头，因为离太远。唉……不知道谁呢，在怀疑我们两为什么坐一块上机，还有个可恶的，觉得姜青这女人真荡呀，又勾搭男人呢，得，还恶意揣测咱什么时候上床，受不了，直接拿A片的画面意淫了……这个肯定是柴骨的想法，盼着那三个老欺负他的踩单车被汽车撞死呵呵……”薄耀塬渐渐笑不出来。

因为姜青当年那句——‘有需要用手呀’，总觉得她是个没矜持的人。

不疯掉，就肯定会变麻木吧——“别说了……”姜青微微一笑。“感觉到了？”又淡淡然道：“如果不用戏虐的心情看待这些信息，如果逃避的抗拒在心里叫喊不要烦我，不要烦我这种没用的话，这些信息就会变成……嗯……看过大话西游吧？”

“非常喜欢那部电影。”

“就像一只，不对，不是一只，是一大群苍蝇你在耳边嗡嗡嗡嗡……啊，救命啊……！”姜青模仿者大话西游里面周星驰面对观音时语气表情。最后又补充了句道：“见过大群的苍蝇吗？”“黑压压的飞舞成群，十分可怖。横村的菜市场环境很糟糕，去年都还这样。”姜青用力点头。

“就是那种。我呢就像是关在一间小房子里逃不出去，里面还有成群苍蝇包围着我嗡嗡嗡的不停飞舞……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不管是上课，还是休息。”

“为什么。”薄耀塬早就想问，昨天晚上就想问。姜青可以隐瞒自己的秘密不说，为什么要说出来？“因为你可靠呀！何况在这里，我就剩下你这个可以说话的朋友。”

“对，我们是朋友。”薄耀塬点头。

“不怕蛇仔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