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继续交谈。

监察之眼速度很快。园林一带情形被记录，并没有发现其它红星异族波动信息。

武馆两个士兵跟薄耀塬说话，有个人摊开手掌，分别握把石头。这个士兵是武馆基地里性情最孤僻，曾经当面痛骂前分部理事‘老家伙’那个人。

他在武馆代号黑刃——“红星异族陨石的碎片。”薄耀塬拿手里，看其中一颗时脸色大变。握在掌心没有递回去打算。

“怎么会这样？”“我看是法务部搞的鬼。”另一个士兵都为黑刃这话吃惊：“怎么说？”

“法务部早在利用生物基因制造非自然生物，过去据说用动物，这些陨石碎片可能跟实验有关。”黑刃说罢又怂恿道：“177你最好把这些拿给理事问问清楚。”

见薄耀塬只是看着，黑刃又不以为然补充道：“理事对你特别照顾当然由你问最好，可别忘了跟我们说结果。”

黑刃时常说话冲，但显然个细心的。薄耀塬也没推辞，黑刃把找到两把石头塞给他后叫上另一个士兵一块过去找顾冬冬。薄耀塬站在树下，看着师傅过来，还怕旁人听见转去树干另一面阻挡视线。

摊开双手将两把陨石碎片呈现。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上次我怀疑总部内出问题。这次变异者战力级别迅速提升，死后遗留这些更说明这种可能。”顾冬冬拿着石头粗略打量几眼，伸手抓过去，发现还有一颗被扣着——“嗯？”“师傅知道这颗石头有什么古怪吗？”顾冬冬打量片刻，反问什么古怪。

“师傅看这里。”薄耀塬把掌心石头换了个面，那上面有一点伤痕。顾冬冬不由色变：“难道……”“一点都不错，这是上次我交给师傅其中一颗。伤痕是剑刺留下。”

“这类物品都归法务部存放，如有需要会领取……这太让人吃惊了！”顾冬冬说着，走出树后远远把烈万和烈一盏喊来。

“陨石碎片跟实验有没有关系？”烈一盏还没看石头已迫不及待、一肚子不满道：“十三师娘这话太没道理！合作的实验从来只为研究红星异族秘密！怎么可能会跟这种事情有关？”

顾冬冬淡淡然瞟眼烈一盏。

“P市分部的确不应该存在这种事，但是我不仅问你，还问烈万。B市总部去年传言利用陨石碎片和基因技术实现对老鼠的变异干扰是真的？”烈万坦然点头。

但对陨石碎片出现在变异者身体情况却认真的否认——“我部与他人实验合作过程确有人员提出人为制造士兵对付变异者方案，但该方案一面倒遭否决。不仅人道问题，从根本上违背总部理念，所以绝对不可能。”“无论如何我会转达总组长和大人，并且会提议此事由你们负责查证。这颗碎片几日前才经由我手转交，今天出现在这里。问题已经不是一般严重了！”烈万听罢语气也不复从容冷静。

“这颗石头上当时留有剑痕，我用绝刺吐劲方式跟别人不一样，痕迹虽然不起眼但足以判断并非巧合。”薄耀塬一番说明引得烈万和烈一盏双双凑近，片刻，烈万瞟眼顾冬冬道：“没想师娘竟然把正反逆劲的看家本领教给了177。”

顾冬冬一言不发，微微一笑。

“师娘尽管放心，如果的确跟实验人员有关？不出五天一定能查线索！”两师兄弟离开后，顾冬冬忽然不可思议语气的质问。

“你从哪里学来的正反逆劲？”

薄耀塬吐劲的方式所以跟武馆他人不同只因为开始修炼的心法私自改动，心法这种大事他敢乱来，运劲当然更敢。

练武情况太糟糕当然要设法修改——“我实在不明白正反逆劲是什么。只是让调和过程中内力对冲耗损和内气运作节奏减缓。”“你比我预料更有天分，也更胆大妄为！”顾冬冬一赞一责，想说妄自进行这种尝试危险，又觉得跟薄耀塬这种徒弟说也白说，何况已经不声不响的这么做了。

“罢了，左右连烈万烈一盏心理不平衡，迟些我认真教教你怎么用正反逆劲吧。”不过顾冬冬并没有说更多正反逆劲，反而问他突然遭遇袭击的详细。复述一遍，负责清理现场的人快到了。赶来支援士兵陆续散走，顾冬冬让薄耀塬也回去。

顾冬冬扶长老上去总部派来的车。

车没有驶出园林。司机到达指定地方后独自离开。

“好些了吗？”长老答应声，又关问道：“事情似乎很麻烦？”“真不知几年前彼此肝胆相照、赤诚相待我部怎会变成如此彼此怀疑、暗地里争权夺利互相打压的可怕组织！我当初为了避免跟十七闹、离开总部到这个偏远小分部。没想碰上这座城市高速发展，当初小小分部而今一跃五大部之一。十七疑心从开始大人对我偏爱照顾，千里迢迢从总部跑这里非要对我步步紧逼！”

“大人最信任倚重的始终您。大人近日会来P市分部十七师娘不就一无所知吗？”

“希望年后分组把177安排你小组里面。”

“是有特别指示吗？”“177并不充分信任我这个师傅。今天事情他不就对我说谎吗？”顾冬冬语气里透着股失落味道。

“原来师娘也觉得177不可能利用那种战术应付危机。”

顾冬冬不由失笑。

“月下蝶影练得好吗？非常好，但还不至于能把三花聚顶高手彻底玩玩弄于鼓掌程度。”说罢，语气又忽然冷淡。

“你知道总部士兵心法修炼一段时期后会产生任何时候被红星识别掌握的能量信号。”

“啊。这是在设计适合心法之初形成神秘作用之一，因此确保总部士兵不容易一时冲动做出背叛的错误决定。”“177没有。”

长老显得很诧异。“对！完全没有。至今为止红星对他识别全凭皇帝新衣！前年总组长因此专门联系我，那时候以为是不再身边督促177偷懒缘故。但事实，武功进展快，远远过该形成识别信息能量波的阶段。大人听说此事后非常在意，这次过来多少有177部分原因。”“我会设法了解原因。”

“明天我教你新本事。”

车里气氛沉默一会，顾冬冬突然这么说。

“啊。”长老答应声，又问：“正反逆劲吗？”“刚才你听到了？”“啊。”顾冬冬难以置信摇头自语：“我是说什么也不相信一个修炼三年的人能自行领悟正反逆劲。实在忍不住怀疑177到底是不是自然人类……”

糟糕透顶的夜晚。

更可怕的陨石碎片变故。总部内部竟然极可能存在故意利用实验技术人为制造的群体。P市所谓有组织变异者团体是否跟陨石碎片有关系？这些日子变异者数量增多的原因会否也是陨石碎片造成？他自己到底是不是变异者？

赵茵茵是否对他的脑波造成过干扰？总部到底有否对他怀有戒备？如果他真的变异者，也并不迁怒赵茵茵。薄耀塬不知是不是自我毁灭倾向，他内心深处似乎一丝期盼，期盼在最后的最后他果然个变异者，果然被总部——清除！

但绝非现在。

那之后……会如何都无所谓了。顾冬冬说是让薄耀塬早点回家休息。结果他在园林晃荡很久才愿意往回家方向走。

想起体内神秘武器。然后因此恐慌不安。

忽然感孤独。然后又想起长老。

今晚唯一收获大概是长老。让他忽然产生莫名信任感。因为彼此有着一样的自疑，一样因为自疑举措难定。可他必须压抑这种莫名的信任感。因为他更清楚长老和他关系很浅，甚至没有交情，更甚至她可能根本在观察他情况……又或许，她今天帮忙本带着取信目的，会否有一天他真的成为觉醒变异者，是被长老的磁极冲霎那夺去生命？这一切都无法肯定。

尽管内心莫名信任，却不敢因为信任而毫无保留接近。

薄延岩很敬佩老一辈。时常说老一辈语录——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薄耀塬觉得道理相通，当然也没有无缘无故信任和帮助。虽然长老给予一个合理理由，但这原因可能假的，或别有所图。

君子不以小人之心度人，所以虽然有人觉得他是个君子，但他自己从不认为。虽然也有‘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的另一种说法。

‘为什么总部竟然令我越来越疲惫，一个追求浩然正气的组织不应该让成员都骄傲满足，坦诚相处无所忌讳吗？现在…现在我却对师傅不敢说真话……还能对谁放松自己而无顾忌了？’

想到此，薄耀塬忍不住想姜青。不知道姜青算不算这样一个人，因为不管他是否说真话对姜青而言没有区别。他不可能对她说谎。他被迫坦露自己内心真实。

薄耀塬自顾想着这些一路走在楼下。

楼下防盗铁门前站着个人，他以为是邻居忙要打招呼，看清那人的脸顿时愣住：“…你怎么在这里？”

姜青怎么在他家楼下？想曹操曹操就到？“才回来呀！等你半天啦！”“练功…”才说两字薄耀塬说不下去了，因为记起心事姜青都能很快知道。

“那么惊心动魄的刺激呢？好吧，不怪你。”

“你怪我什么啊？我说你干嘛在这里？”“忘带钥匙啦。我妈不在P市去B市朋友那儿玩，你得收留我呀！”姜青说得可怜兮兮，还伸手拽着薄耀塬衣角，一副唯恐被拒绝不管的模样。

薄耀塬禁不住抬手掩面，说不出的苦恼道：“你的事儿怎么就这么多啊……”“忘了嘛……我妈下午突然决定去的，事先也不知道。”女孩模样倒很委屈。

“走吧，回王庭。”薄耀塬无话可说。“先去买衣服吧，你弄这身衣服又土又脏，我这身也穿一天了明天怎么去学校呀！”

“这都几点？凌晨三点啦！上哪买衣服？”

“我不管，你想办法。”姜青嘴一撇，竟然耍起蛮横不讲理了！“跟我来这套，你是我谁啊？去王庭洗干净顶着吹干就得。”“我不信你有办法现在买到衣服。如果你能办到…嗯……我就扮小狗！”“扮小狗？”薄耀塬有点意动，让姜青吃亏不容易呀，虽然他还没有想到办法。

“保证遵守诺言！不过你肯定办不到，办不到的话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