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耀塬推门时被保镖拿枪指着,说了名字被客气请进:“小姐在二楼,受惊吓…”找上楼时正见姜青蜷缩成一团在床头瑟瑟发抖,看到他就大哭起来。
相识日久姜青从来给他感觉就是,独立,无所不能,坚强,自信到自恋,精明。还是第一次发现她有这种脆弱时候。
这让心情非常复杂。
“老公,会不会有事呀?还有两个出去没回来,爸爸快到,要是碰上那两人怎么办,那两个很凶残怎么办…”薄耀塬轻拍着姜青后背安慰保证:“没事没事,放心吧。保证不会有人被他们伤害。没事的……”好一阵子姜青情绪才平复些,不再哭。就说要下楼等父亲,薄耀塬搂着她下去时秋宏带着十四个人抵达。
阴冷的神情,怒气冲冲打量几个被捆绑外国杀手,也不管他们还昏迷着就一顿乱踢。
看薄耀塬陪着姜青走下楼,神情尤显不快。
料想他是迁怒自己,因为他缘故以致姜青没有人保护,这时也觉自责。只顾着自己方便没考虑周全的跟姜青住一起,如今发生这种事情他的确有理由被责怪:“秋叔叔对不起,是我责任。”
秋宏淡淡道:“今天开始回家住。”“爸!”姜青抗议的急喊。秋宏眉头一皱,对上她的目光又没发作。心知勉强硬逼她根本不听只会闹僵。暗觉平素不低头偏偏拿不住自己养大女儿,一时觉得挫败郁闷,一时又替她惋惜,一时生气一时又觉得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在心里让了步:“你们两个现在开始负责保护小姐,出入接送。”两个被点到的重重点头领命。
“外面两部新买车给你用,不喜欢的话回头再去挑。”
姜青不太乐意点头道:“那也不用两部呀……”“一辆备用,万一坏了还等临时修吗?”“好吧……听爸爸的。”秋宏一肚子闷气,明明他让了步偏偏姜青得便宜还卖乖,一副委曲求全模样。
“好,这事情我会处理。你们先回去休息。”姜青担心看眼薄耀塬,对秋宏道:“可还有两个歹徒呢,我不放心爸爸嘛……”
“两个混蛋他们还应付不过来吗?”“就是担心!叔叔们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也难过呀!我要等确定安全才放心走。”
正说着,外头有车子驶近铁门响动。
秋宏进来前都把车子停到地下车库,不怕返回的立即发现异常。正要让保镖做事,薄耀塬站出来说交给他料理。秋宏眉头一皱,还没说话、姜青就抢着道:“爸……就让薄耀塬去嘛,他也担心大家会有伤亡,他能应付!”
薄耀塬也不管秋宏是否同意,就站门里面等。
旁人看他就那么站门口,好像连埋伏都不懂,全暗自捏把汗的躲两侧举起枪,唯恐救助不及会让他受伤。
秋宏很谨慎带着姜青在安全地方。开门时候两个凶徒根本来不及反应,脖子双双被薄耀塬卡住。
垃圾似的被狠狠丢进屋里,摔地板上滑三米远才停。
埋伏保镖迅速围拢,谨慎举枪对准了小心俯身,然后发现两个都已晕死。
姜青跳出拍手叫好,扑薄耀塬身上直说:“老公好样的!”
秋宏听着十分不快,却没发作,倒有几分意外的打量片刻:“好别胡闹,你们先回去休息。”
“嗯!那我们走,爸爸也要小心点。还有……”秋宏摇头不止的插话:“知道知道,不会告诉你妈害她担心。”两保镖连忙跟着姜青和薄耀塬出去时秋宏忽然叫住他们。
指着地上那群昏迷的问:“刚才是哪两个挟持你上车?”
姜青认了脸,指出来说了。
“没事了,去吧。”知道他们坐车离开后秋宏就指着那两个挟持姜青上车的吩咐:“把他们双手都剁碎!我女儿也是他们能碰的吗?”末了又交待道:“弄醒后问清楚,有利用价值的暂时留着,没用的全处理。另外找人把他们帮派龙头老大做掉,包括跟帮会有关联所有亲人。”
“全家?”有个保镖吃惊的确认。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把有危险的都处理将来肯定会报复,都干掉XXX组织会有新龙头接替宝座后才不会为归土家伙浪费力气找麻烦。这也是无可奈何啊!”秋宏一副悲悯状叹气摇头……秋宏派来保镖加司机被安排在薄耀塬房子对面居住。姜青倒是很关心照顾模样。直说这房子原来没人住所以没收拾,明天就让人重新添置家具绝对不能委屈他们。
两保镖连忙说不用,耐不过姜青决定,最后都显得很感动道谢。进屋后薄耀塬就笑:“想不到你挺爱护下属。”“自己人,再说他们可是保护我生命安全的。他们做错事情可以不留情斥责,平时当然要对他们好点。人都有良心。万一有人要买通,平时给的待遇再优厚也敌不过有目的收买给价钱高。但有个感情在就不一样,除非狼心狗肺的才会只图眼前巨款。对他们好点自己也就安心些嘛。”姜青说完又补充:“我爸教的。”
“这就是恩威并用吧。”末了又看着姜青说:“这会倒挺镇定?”姜青眉头一皱,往薄耀塬身一倒,撒娇抱怨道:“刚忘你就提,讨厌……”
看着她一脸惊吓后怕状,眼里有泪水开始打转,忍不住就生起爱怜情绪。一把在怀里抱紧安慰几句。又自嘲,男人是不是都有这种保护欲。一时情绪变复杂,发现原来他这么担心。
“还是第一次为你担心。”“那我也是女人嘛,会点武功也没大作用,对着枪口当然害怕嘛……”薄耀塬不由又把她抱紧些,近些,贴着脸感叹道:“是啊,过去老把你当成无所不能的神了。也怪我这种念头害你受惊吓,早该考虑你处境…要不然……”
“不回家住!你现在知道当然会保护我呀,还担心什么?”
薄耀塬闷半响没声。
忽然又蹦出句自觉挺不好意思的话:“其实你要真回家住了我好像挺舍不得。”“真的?”对姜青说这种话觉得很不习惯,又担心有自作多情之嫌,更觉对不起跟赵茵茵感情,还觉得对不起自己暗地里誓言。
就不接话了。
“晚上我做饭吧。”站起来要去厨房。姜青笑着反问他才几点呀。薄耀塬一时愣了,失笑着又坐下:“再说了,你做的饭菜能吃嘛……你自己都吃不下去。我只是受惊吓又没受伤,饭还是能做的。晚饭我给他们也送点过去,没关系吧?”
“应该的。就是得让你累,多做两人份。我看还是请个人。”
“不行…回头我还得交待他们在你家人来时别露头呢,阿姨那人要知道我有保镖跟着肯定多心,怕有什么危险连累你安全。”薄耀塬知道这问题姜青不肯让步,又觉愧疚:“要不然以后有空时我做饭,你别这么盯着!我是太久没做生疏,练练肯定没问题,虽然比不得你水平至少不会让你吐!”
“你呀,有空帮我洗菜就行。”
薄耀塬很无奈的反问:“让你这么没信心吗?”“老实说,想到你炒菜我就会做恶梦……”
“太打击了……”
“真话总是这样的嘛。”姜青很无辜的咬着嘴唇……晚饭时就把饭菜送去对面给两个保镖。
回来看薄耀塬穿衣服要出门,说是想回基地查资料。姜青嘱咐他别太晚回,说一个人在家会害怕。薄耀塬答应了说剩下没多少,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姜青这才高兴的送他出门。又去对面房子里。问饭菜是否合胃口。两保镖忙起身请她坐,直夸手艺好,比星级大厨还高。
拿了酒请两保镖喝,没一会说话都放开些。这时候她才提起薄耀塬父母来时别露面的托付。
两人忙答应。又试探询问薄耀塬家里情况。姜青大致说后,发觉两保镖心里对薄耀塬存了轻视,非常不快。又知道这种问题靠强令用处不大,只当不知道的不提。只让他们慢用就回去。
姜青在客厅里思量片刻,拿起电话:“爸!”
“叫这么亲热就是有目的了。”“嘻嘻,我就想问问奖金事儿嘛……”“别想!你要一千万干嘛?如果没有那小子,说的出理由我可以给你。”
姜青皱眉,非常不快。
“好,我不叫他小子。”“您就这么轻视他吗?”姜青很不满反问。“一个人是否被轻视不能取决于勉强,我反问你,他凭什么让我重视?”“真现实……”
“人不可能深入了解每一个人,评判别人当然取决于他表现能力。”姜青嘴一撇:“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就不该为这个问题纠缠。将来他真能放光我当然另眼相看,现在强求不来。”
“好!那我也明说,这一千万我就是要替他改变你们看法!”那头闻言失笑:“这话可不像你说的,太孩子气。你以为给他一千万就能改变什么?”
“你女儿有那么幼稚吗?”姜青挑衅似的反问:“只要你愿意给我这一千万的奖励,不出两年时间,他能把一千万变成一亿,让您心服口服绝对不怀疑是我帮忙!”
“我会答应吗?”“我知道您看不起他,如果办不到这个约定,到时我就跟他分手。”那头的秋宏似乎难以置信:“这可不像你作风啊……”
“因为我必胜无疑。”姜青满腹自信。
那头沉吟一阵。
“有那么点意思……我倒想看看没有你帮忙他凭什么能在两年时间内把一千万变成一亿。真有这种本事当我女婿也不赖。”“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秋宏接完话又紧接着补充:“你可别到时候又说女人和小人不是君子这种赖皮话啊!”
“……都多少年前事情你还提!”“谁让你是我女儿,耍赖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当然得考虑周全。”
“……我很伤心,也很难过。不跟你说了,如此羞辱你女儿的诚信!”姜青‘啪’一声就把电话挂掉、估摸两个保镖已经吃完饭,过去收拾碗碟时两人都局促不安争着要帮忙。
“以前你们听我父亲的,现在听我的。”
一时尴尬的不知所措,让姜青下人般照料他们饮食无论如何不合适,可她抬出命令大帽子他们不遵也不合适。
这工夫姜青已经回自己屋里。
“小姐为人真亲和啊……”另一个也感叹点头。又叹息道:“可惜偏偏找了那样的姑爷。”一起摇头叹着可惜,关房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图我们小姐的钱。”
“这你就说错了,明摆着财色兼收!”
“常听老爷说小姐自幼聪明早熟,怎么就挑这个人!”‘再聪明女人一旦动情也会智商下降。难怪我们今天才知道姑爷事情,就他那家庭背景老爷哪里好意思让人知道?整一个就是丢脸’……
姜青回屋里就郁闷的大口舒气。
很多时候别人心里想法或背后谈论并不想或不敢不愿伤害当事人,所以才在背后说。正所谓眼不见为净,耳不闻为宁。刚才险些气得要斥责,又知道这样全无用处,反而让薄耀塬更遭人恨。渐渐冷静下来后琢磨如何计议才能让薄耀塬答应做些什么。
薄耀塬果然不到一个小时回家,姜青还没想好如何开口,也不急于提。
第二天她去银行查账时收到秋宏承诺款额。看着款到帐,姜青在回家路途却提不起精神。她太清楚薄耀塬想法,自从他知道赵茵茵已死后对股票再没有任何操作兴趣。由于他家庭环境影响决定一家大小都没有任何奢侈消费,也就是没有压力。原本这种家庭出身往往会有财富幻想,因为赵茵茵缘故让他在还没有学会享受金钱时拥有过多金钱。这反而让他不知钱有什么好,没幻想也就很难指望让他有追逐动力和欲望。
金钱观念上薄耀塬是这样,感情上也如此。跟赵茵茵结识在他还没学会享受情爱欢乐年纪,得到快乐远没有悲痛来得多。经历中又过早触及复杂环境,看了许多成人男女乱七八糟或可歌可叹的情爱悲欢,自然就发觉原来情爱这东西跟别的没什么不同。
姜青在华山顶坐着看半天笔录,苦苦思索还没有个可行主意。她知道这就叫逆势而为,也可以说是逆天而行,纯粹自寻苦恼做法。她的情况跟薄耀塬本来是不太合适的,身为‘姜依’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后来脱离了一个圈子还想要维系关系当然需要新的突破,但如今走一块也难以得到秋宏认可。薄耀塬根本是不在意被她父亲怎么看待的。
偏偏她要试图扭转乾坤,当然是难的。
这本笔录里记的都是薄耀塬,从心理到生理到经历到环境情况俱全。人是很复杂的东西,也许一片叶子就会激发某个人认识上突然变化。就算她知道人心里想什么,如果不知道变化是因为什么,也会没办法把握和应付这种变化。
所以她一直记录。每逢有事时就拿出来翻着琢磨,看从中能否找到合适可行突破口。
薄耀塬从不烦她?甚至没有从她嘴里听到哪怕一句觉得反感话。这些都是做足功课产物,背后藏着姜青付出许多心血考虑。
姜青开始琢磨着编些什么故事,这本来可行,但将来肯定会被拆穿的,这么做未免鼠目寸光只图眼前。往后就变成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傻事。
山顶风吹得挺大,这季节里坐山顶避光地方人很舒服,姜青琢磨着事情不知觉日头已过正午。
两保镖终于忍不住过来提醒:“小姐,吃点东西再忙吧。”
姜青看眼表才知已经过午饭时间,忙合笔录上车,说就在山脚下酒楼随便吃点。在酒楼吃没几口菜姜青就放了筷子,两保镖在另一桌吃的,平素他们保护秋宏也从来不会同桌吃饭,也是因为秋宏总有客人朋友陪。慢慢成非明文规矩,保镖司机另开一桌。
看她立即就放了筷子,两保镖连忙凑近过来关问是不是不合胃口:“你们只管吃,我是有些心事没胃口。”保镖宽慰几句退回去吃饭不敢拖拉,迅速吃完又陪她离开。
姜青也不想再去山上呆,反说回家。
结果门一关就整个下午没见开过。
百无聊赖的保镖不由猜测:“你说小姐是不是?”
“或许吧,反正老爷交待万一小姐不让跟着时我们别多管多问,纵使出事情也不算我们责任。”
“说起来也奇怪,姑爷每天忙什么啊?不见他陪小姐,看着根本不像这年纪小恋人。”
“谁知道?你敢去问小姐吗?”“就是奇怪。明天开始小姐就得去老爷的子公司上班锻炼,今天他们还各忙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