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这么跟楚中天说话，就连他严格道不能再严格的爹都不会这么说他。
这是一种羞辱，可是黄水娣一点也不慌。而楚中天也并没有在意，也许是他早就已经放弃了挣扎。
“那么你活得很开心？我不见得你就很高兴，你的眼神我曾经也有过，你骗不了我！”
楚中天可不是真的呆子，他完全可以感受到黄水娣内心的苦楚。
黄水娣并没有否认，也没必要，“我是没有活得那么开心，只要他心无所虑那就足够了！”
“你弟弟？”楚中天摇了摇头：“可是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会心无所虑呢？”
黄水娣泛起一阵不屑的笑意淡淡说道：“以前我也这么认为，直到他杀了所有的人……”
黄水娣没有把话往下讲，也许她永远也达不到那种境界吧！
倒是楚中天皱了皱眉，“他杀了谁？”
“所有人！”
黄水娣不想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独孤少羽杀死了他所有的伙伴，杀死了所有他曾想保护的人，杀死了无数的冤魂，这个人数是黄水娣听都没听说过的数字。
日炎诅咒是从古至今出现过最强大的诅咒之阵，没有之一，从血咒到日炎诅咒，独孤少羽毁了大半个仙界。
寒冰之灾在日炎诅咒面前那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楚中天摇了摇头，“如果要用这样的代价去换取这一切，我宁可不要！”
“那你就应该好好肩负着这一切，莫不是你认为逃避就能了解一切？”
“……”楚中天确实不想背负太多，但是他一直都有肩负着这一切，他并不觉得他哪里做的不对，他不过只是想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并不是被别人一直掌控着自己的命，“逃避虽然不能解决问题，是我并不是逃避，我不过是想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这难道有什么不对？”
“每个人天生下来都会有自己的使命，我说了，你想要掌控自己的命，很简单，把属于你的一切都抛之云外，要自由还不简单？谁掌控了你的命，你就把谁给杀了。”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黄水娣这话虽然极端，但是也确实是王道。
楚中天乃是楚家世子，即便逃避责任，他们楚家始终都会想方设法找到他。
楚中天自然不会明白黄水娣所言，又是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不是有意教唆我，可是你的办法太极端，不会有人听从你的建议，我本想一走了之，可是终究还是回来了！”
“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你若真想一走了之，就不会因为楚家的恩怨与百里土林有所纠缠，你根本就是放不下楚家，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这不过是我想在临走前替楚家在做一些事罢了，这有何不妥？”
“帮？你的意思是楚家没了你就什么也不行了是吗？还是说楚家只能依赖你去化解仇恨？”
黄水娣多少都带着一些嘲讽之意但是又不是那么伤人。
“我二叔的实力你见识过，在他面前，我什么也算不上，楚家有我没我，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既然有你没你都一样，那你凭什么放不下与百里家的仇恨？呵呵，你就是自视甚高觉得楚家没有你便熬不过，又何必假装自己什么也不是呢？”
楚中天很无奈，至少他自己并没有这样想过自己的重要，“我并没有这样认为！”
“得了吧，你又何苦假装呢，假装自己很在乎却让别人看起来你并不在乎？这样又有什么意义？你若真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就不应该在意楚家的事，就应该远走高飞。”
“……”楚中天终于不再倔强了，又或者说他认输了，“你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楚家的事，我……”
“我可没说你对不起楚家，我只是说你自己对自己不负责罢了。”
“……”
“明明昨晚你就可以逃走，为何又要选择回来？如果说你不是在乎楚家，那你就一定是个傻子，你别不承认了，命在天为，你逃脱不了的，认命吧，好好做你的楚家世子，别整那些有用没用的，还逃婚，呵呵，就你这样的人，靠自己根本就找不到另一半。”
性格直是一种好事，可是也免不了像黄水娣所说的那样。
论气势，楚中天是绝对比不过黄水娣，可是楚中天并没有那么犟下去，反而是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感叹说道：“也许你说的对吧，不过我想以后我也不再需要逃避了。”
“哦？你想通了？”
“她死了！”简简单单三个字，不仅仅是想通了，更甚是已经想透了。
愧疚，无奈，迷惑！
楚中天也许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
黄水娣不禁是愣了愣，突然间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又或者说也许她就不应该多管闲事，“她……死了？”
楚中天点了点头，“他们说她昨晚跳下了井里，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是……因为你？”
“嗯！”楚中天仰头看着天空，显得甚是无奈，“她与我自小青梅竹马，她爹为了救我爹而死，她爹临死前的遗愿就是希望她可以许配给我，我爹为了报答她爹，就答应了下来，我和她从小就认识，对我也很好，也许是我自己矫情，也许是我自己害怕承担，婚期一拖再拖，我想要的是只身独行闯江湖，那会免不了有许多仇家，那样只会连累她，所以我选择了逃婚，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投井自尽。”
听得出来楚中天甚是愧疚，但是他去的并没有像别人一样有很大的反差，只是在心里默默惭愧罢了！
黄水娣冷冷一笑，“站在一个痴情女子的角度来看，此时此刻我很应该拿起剑再砍你你一剑，可是你根本就不配，像你这样的人，活着跟死去根本就没什么两样，昨天你就应该死，少羽就不应该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