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感叹， 叹出多少无奈！

是啊，如果说活着是一种折磨，那死去不就是一种解脱了？

对于楚中誉来说，那肯定是充满着不甘的，但是他又别无选择，而且最了解这份痛苦的人是他自己，要死与否，也许他已经看清了。

楚中天的目光里充满着多少无奈与无措，可是那又怎样呢，终究那也是要面对的。

他和楚中徒的情感不好，楚中誉如果死了他感受到的压力可就更大了。

独孤少羽不会明白他心中的那种无奈，也不会知道他心里的彷徨，但是他能感受到的是，楚中天身上充满着黄水娣身上曾经出现过的痛苦。

“你一定很不希望他死掉吧？”

楚中天带着苦涩的微笑一边看着楚中誉一边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我弟弟，我当然希望他活着，可是有些时候又觉得他活着太痛苦了，还不如死掉。”

独孤少羽也是摇了摇头，“我姐姐一定不会这么想，不管我们遇到什么，处于什么危险之中，她都会不顾一切让我活着。”

“……”

说起这一点楚中天确实惭愧。

“我虽然想不起很多关于过去的事，甚至我都怀疑我有没有过去，可是姐姐从来没有放弃过我，这一路走来，我们遇到很多坏人……也许他们并不坏，可能是我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很多人都来找我报仇，姐姐说不管我做过什么事，都要记住我没有做错，所以一定要活下去，我运气很好，总是会遇到一些好人，总在我有困难的时候救下我，姐姐总说有我的地方就是家，所以我不能死！”

独孤少羽还是一张白纸，很多事情否理解不来，但是这番话确实让楚中天感觉自己和黄水娣差距太大。

楚中天沉默了一阵之后，突然微微笑了笑，“你姐姐是个好姐姐，你要好好保护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了！”

“姐姐对我很好，我会的，姐姐说我以前还有一个哥哥，哥哥才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想你也会是吧！”

“……”

实在是惭愧，楚中天多少次想要逃离这个家去寻找他想要的自由，多少次想把这份来自于楚家世子的压力转移到楚中徒和楚中誉身上去，相比之下，他实在是觉得自己太差劲了。

看着楚中誉的苍白的脸，楚中天实在是无奈，脸上的微笑显得尤为苦涩，想伸手去摸摸，却是够不着。

然而一阵夜风吹来，楚中誉的脸上突然寒气凝霜，直接就在他脸上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楚中誉修为虽然高，可是大部分灵力都用来抵御寒气了，所以当寒气完全无法防御之后，他的命也已经垂危。

看着这一幕，楚中天感到莫名的心酸。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楚中誉寒毒发作，可是以前的他会替他输真气，会去找楚石姜来帮忙，会把他送到药池里。

可是这次他没有，他不是不心疼这个弟弟，可是就算他再怎么努力，楚中誉也活不了多久了。

与其让他被寒毒一直折磨，倒不如让他就这么安详地死去吧，至少没有那么痛苦。

楚中誉体内的寒气越来越重，气息也越来越弱，就连身体都开始散发出一股雾气。

不过楚中誉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是在说他已经满足了。

走得安详是每一个死人的理想，他这也算是瞑目了。

看着寒气越来越重，楚中天始终没有动身靠过去，因为他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临，何不让楚中誉就此结束自己的痛苦？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楚中天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可是他知道自己是楚家的一切，就算再怎么痛苦，他也必须要坚强，默默擦拭着泪水，强忍不让自己表现得懦弱。

独孤少羽看着冰霜渐渐凝重，心里多少都有些触动，突然说道：“你就打算让他这么死了吗？”

“……”楚中天沉默了一阵子，缓了一下情绪，一边擦眼泪一边低着头说道：“就算我今晚救了他，他也活不了多少天了，何不让他去得轻松一些呢！”

“我……我记得有个办法可以祛除他的寒气，不知道你信不信得过我！”

这倒是让楚中天感到意外了，“你有办法？”

“我也不知道，我记得……记得在什么时候……你……你相信我吗？”

独孤少羽看起来好像是不太记得起来，又仿若是有些话不好说出来。

不过此时此刻的楚中天哪里还有得选，就算是死马也得当活马治了，“你可有把握？”

独孤少羽点了点头，得到楚中天的允许后，便是想要抬起黄水娣的头站起来。

可是这却弄醒了她。

黄水娣很明显是睡意犹存的，眯着眼疑惑地坐了起来，“少羽，怎么了？”

独孤少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感觉自己仿佛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似的，缓缓朝楚中誉走过去。

看着独孤少羽的脸第一次冷下来，楚中天反而是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黄水娣刚醒来，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着楚中誉脸上的冰霜，她仿佛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独孤少羽走到楚中誉面前停下了脚步，默默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楚中天自然是不知道独孤少羽这是要怎么做，但是总觉得他这模样绝对没有开玩笑。

独孤少羽沉默了好一阵子后，手里突然祭起了那把魔童化身的灵剑。

要说治病嘛，这还好说，可是这一言不合就拔剑是什么意思？

这就让楚中天感到紧张了，怕不是独孤少羽是想要一剑封喉直接让他死得更痛快吧？

当然了，楚中天当然是希望楚中誉可以死得痛快一些，至少不会那么痛苦，可是如果是被别人杀掉，他却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独孤少侠，你这是……”楚中天皱了皱眉头，自然是不希望独孤少羽那么做，但是他又想知道独孤少羽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