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这故意装样子,含混不清地说说得这句话,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眉头拧在一起,顿时紧张了起来。
“三千法师,您的意思是,犬子的墓……”
我点点头,道:
“卦象上看,贵公子的尸身,已经不在他的墓里了。所以三更半夜来家里折腾的,应该就是她。”
“这怎么可能?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家博洋是真的死了,很多人都见到了,也是我们两口子,亲自把他送到关山公墓的,怎么可能……”
一直跟在刘先生身后的那个女人开口说道。
原来他就是刘先生的妻子,想必刚才他抱在怀里,被吓得浑身发抖的那个是他的女儿。
刘先生扭头瞪了他一眼,低声地呵斥道:
“你就别乱插嘴了。”
那女人还想说点什么,见刘先生捧着脸,便不敢再吭声了。
“可是,如果真的如您所说,是我家博洋回来了,为什么不来见我们的夫妻,反而要搞这么多邪门的怪事?”
我双手扶着窗,望着外面暗淡的夜色,转过身对刘先生说:
“活尸,您对活尸了解多少?”
我之所以反问他,是因为我觉得刘先生这人城府太深。
虽然他表面上十分的客气,一点架子都没有,乍看上去是个平易近人的小老头。
可直觉告诉我,他一直在隐瞒着什么。关于他的儿子刘博洋,一定不会像他描述得那么简单。
说完,我便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不管城府多么深的高手,不管心理素质如何强大,很多的情绪还是会自然地反馈到眼神中。
他沉默了一阵,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问我道:
“如果,博洋成了活尸,三千法师您……有没有什么办法治好他……”
这等同于默认了,看来,我没猜错,医院的水那么深,为了他们那不可告人的勾当不被传出去,甚至可以一把大火烧了医院,烧死四十几口子人,但却能把刘博洋从中弄出来,看来这刘先生,果然能量巨大,不是一般人。
但能不能把活尸治好,我心中没底。严格地说,我也是被活尸感染,若不是我是常天龙的徒弟,天生邪骨,说不定现在我也变成那种完全失去意识,满大街攻击人的活尸了。
想到这些,我心里复杂,道:
“我不敢打包票,但可以试试,毕竟,不是每一个被活尸感染的人,最终都会变成行尸走肉。所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博洋。”
我抬手看了看腕子上的表,眼看就要到半夜了。
“走,趁着天还没亮,咱们去博洋下葬的公墓看看……”
我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走。
关上公墓,在县城的郊外。据说当年这里是一处山洪冲积形成的湖泊。
每到夏天雷雨的季节,这里的水就会迅速地迅速地胀满,堤坝会崩溃,住在下面村庄的人就会因此遭灾。
轻则房倒屋塌,重则会淹死人命。
可后来,一场暴雨过后,这个原本地势低洼的湖泊,竟然一下子鼓了起来,变成了一处高坡。
湖里的那些水也不知道流到哪去了,一滴都没有流到下面的村庄。
如此奇怪的事惊动了很多人,后来还是地质队出手,派人对这里进行了细致的勘察。
最后给出的解释是,这里的地下有一个夹层,是天然形成的,这次暴雨,将大量的洪水灌注了进去,里面充满了水,自然会向上膨胀,低洼的湖底就这样变成了一处高坡。
不过这是官方的说法,民间传说这里是大福之地,地下藏着浑身上下长着金鳞片的神龙。
这样的说法传得很广,后来就有人投资买下了这块地,修建了公墓。
这年月,公墓对合阳县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巴掌大小的县城来说,还是个新鲜事物。
再加上公墓的收费不低,所以生意一直惨淡,墓坑只卖出去不到一半。
刘先生带着死司机,开了一辆宽敞的面包车,连夜赶往公墓。
到现在为止,我连陈甲午的面都没见到,鬼奴到底是啥东西也还没有一丁点的线索。
所以,只要跟他们沾边的事情,就算不给钱,我也上赶着去帮忙,因为我要找线索。
刘先生带着我们,来到公墓园区,找到了刘博洋的墓。
我前前后后张望一阵,周边零零散散的还是卖掉了几处墓坑。
上面还有被雨水冲刷的褪色的纸钱,和几捆折断的香……
“活尸不是人,所以喜阴不喜阳气。白天,天上的太阳太毒辣,不敢轻易地抛头露面。晚上才出门去闹腾人。还必须要在天亮鸡叫之前回来。”
我一只手横在胸前,一只手拖着下巴,眉头拧成一个胳膊。
围着棺材转了两圈,一脸严肃地对刘先生说:
“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博洋没在棺材里。这个墓坑是空的,而且天亮之前,他肯定会回躺会棺材里。我们暂时先躲起来,守株待兔,说不定就能见到他。”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便留在这荒凉有阴森的公墓里过了一夜。
不过,我还是失算了。当第二天的太阳从东南面的山头升起,天彻底大亮了之后,别说活尸刘博洋了,就连一个普通的活人都没来过。
仿佛这里已经被墓园的管理房彻底地抛弃了。
刘先生颇有些失望。只是哀叹一口气,也没说什么,就打算离开了。
可我心里不服,总觉得这里边还有什么没搞清楚的问题。
仔细地思考地思考了一阵,我毅然对刘先生说:
“我感觉不对劲,得打开坟墓看看……”
就这样,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一起动手,搬走了石碑,掀开盖住坟坑的水泥板,一口大红的棺材,出现在眼前。
我们又用尽了吃奶的劲,搬开了棺材盖。
我探头看去,刘博洋果然杨在里面,可他的身上,缠满了血红色的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