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不同意,下面是四十九具尸体,阴气太重,回想起那些阴魂那凶恶的样子,小朵担心我出事。
她拽着我的袖子,眼泪汪汪地说:
“三千,我不让你下去,太危险了。”
看着她一脸关切的样子,我的心里一阵温暖。微笑着安慰她道:
“我必须得下去,要不这事没法搞定。”
小朵还是不肯松手,扭头看着陈浩,道:
“陈浩,要不你下去……”
陈浩眼睛瞪圆,咽了口唾沫,道:
“不是,小朵,你……你不至于这么重色轻友吧。为了你家白三千,把我就豁出去了?咱们还是不是法师小团队了。这也太扎心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捂着胸口,故意做出伤心欲绝的样子。
我笑了,道:
“小朵,我有师父的蓝血护体,还有不死之身,小伤小痛的眨眼就能自愈,没事的,别担心。”
见我坚持,小朵无奈,只好同意。
我们在车上拿出两张事先准备好的黄纸,撕成纸钱的形状,在井口前烧了一些,念叨道:
“各位阴魂,我知道你们有冤屈,我下去是为了能让你们入土为安,没有恶意。”
黄纸燃尽,平地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旋风,纸灰飘飘摇摇地飞上半空,猛的一掉头,嗖的一下飞入井口。
我和陈浩对视一眼,看来,那些阴魂收了纸钱了,应该不会找我的麻烦。
更何况,我们在土地庙前,是说好的。有那个变幻成烧烤摊老板的土地公作证。
我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一头牢牢地拴在旁边的一棵大槐树上,另外一头扔到井里。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把手电筒灯头朝下,别在腰间,点亮开关,光柱朝下。
在陈浩和小朵的帮助下,我慢慢地进入井口,手抓绳子,脚踩井壁的石缝,一步一步地一步地往下爬。
井下潮湿,石头上长满青苔。脚踩上去,又腻又滑。
幸亏我早有准备,这根绳子上,每隔不远,就挽了一个疙瘩。手脚都可以着力。
手电筒的光柱煞白,可以清楚地看到井下烟气弥漫,潮湿的血腥味道弥漫,越往下爬,就越浓郁。
小朵和陈浩趴在上面,关切的朝下面张望,他们也用手电筒朝下面照,另外一条光柱在昏暗狭窄的井下,摇摇晃晃。
我小心翼翼地爬翼翼地爬了好一阵子,终于看到了井底。
仰头望去,井口的光亮只剩下碗口大小,我大声喊了一嗓子,向小朵和陈浩报了平安。
低头看去,脚下是一堆枯枝烂叶,抓紧绳子,用脚探了探,略软,但应该能踩住。
我这才试探着松开手,站在了井底。
可是,尸体呢?难道在这些枯枝下面。
我蹲下身,用手电筒观察周围。
发现我身后的井壁上,没有石头,露出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口。
难道,当初陈甲午把四十七具尸体藏到井里之前,还侧向地挖了洞道?
也对,井底这么狭窄,四十七具尸体,怎么可能放得下。
于是我弯着腰,用手电筒仔细地往洞道里照了进去。
“啊……”
我只看了一眼,就下意识地大叫地大叫了一声。
吓坏了上面的小朵和陈浩,大声冲我喊道:
“三千,咋了,出啥事了,你还好吗?”
我咽了口唾沫,稳定心神,道:
“没事没事……”
我刚才,看到一张脸。
我就是下来找尸体的,下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但之所以吓了一跳,甚至喊出了声,是因为我看到了一张活着的脸。
我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去的时候,那张脸就在洞口的里面,瞪大眼睛,正在看我。
并且这口井已有两千多年,就算是当年有人幸存,也早就死得透透的了吧。
怎么可能会有活人?难道,是有人无意间掉下去的?
可一路爬下来,除了我的,井壁上没有任何别人攀爬过的痕迹,井口周围也没人来过的痕迹。
我下意识地用左手在随身背着的蓝布口袋里摸了一把,不由得心里一震。
因为我竟然摸到了一张黄符。
之前好几次,我面对那些阴魂的时候,即便处境危险,都没能在口袋里摸出黄符来。
可现在,居然再次出现,难道,我现在的处境,比之前那几次还危险?
那么,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用两指捏着黄符,另一只手举着手电筒,再次试探着往里面张望。
可这次,我什么都没看见,虽有手电筒的光照,但眼前的洞穴空洞无物。
我纳闷,刚才那个瞪大眼睛的人呢?到底是谁?
我壮着胆子,再次靠近。
就当我的脑袋,几乎探进洞口的时候,忽然,黑暗中伸出一双手,一把抱住我的脑袋,猛地用力一拽。
我完全没防备,身子失去平衡,整个人被一下子,拽进了洞穴之中。
手电筒滑落,向前滚去,煞白的光柱在黑暗中慌张地摇摆。
这一下子,我被摔得不轻,只觉得头昏眼花。
恍惚中,有人捡起手电筒,蹲下身子,照在我的脸上。
强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睛,下意识地抬起胳膊遮挡。
“哎呀我去,我说白三千,你有病啊,咋我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
一个尖细沙哑的公鸭嗓说道。
这声音我熟悉,梁清风?
我挣扎着爬起身,用手拨开手电筒。
没错,就是他。
他光着膀子,露出黝黑的皮肤,他的上半身干瘦,肋骨根根分明。
下身穿着一条迷彩的裤子,上面满是泥土。
加上穿着一双黑色的水靴,上面也沾满了泥浆。
手上戴着一副线手套,脏兮兮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这一身打扮,像极了在烈日下劳作的民工。
“你……怎么在这?”
我环视周围,这里是一处洞穴,虽然狭窄,但比井下,还是宽敞多了。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舒展胳膊,伸手揉着刚才摔疼的肩背。
“哎,别说了,我特么被人坑了。”
他唉声叹气,那副样子跟之前那个趾高气扬的“清风大仙”看起来,判若两人。
“哈哈,你还能被坑?你不坑别人就不错了。”
终于逮到机会,我迫不及待地及待地嘲讽两句。
可他眉头紧锁,少有的一脸认真,道:
“白三千,我跟你急说,我给自己掐算了一卦,这个坎,我可能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