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陈清，你为什么拉着我啊，那大叔好像愿意说了啊？”

村道上，石志康不解的看着同伴。

“他不会说的，他只是在说服自己，另外，就算说，也说不出什么，从他的话语中，不难看出他坚信鬼胎之事的。”

陈清叹了气道。

“这……”

石志康张了张嘴，眼神有点茫然。

就在这时，三人身后一阵轻快而又紧促的脚 步声传来。

很快，一银铃般的童音响起，“大哥哥，你们先别走，奶奶要见你们。”

三人望去，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正双手扶膝，激烈的喘着气，小脸蛋因为快速的奔跑而红彤彤的，白皙的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三人。

“小妹妹，你是叫我们吗？”

陈清对这个小女孩有印象，刚在刘福家中的时候，好像就看到她的身影。

“嗯！”小女孩重重的点了点头，娇声道：“奶奶让大哥哥们留步，她老人家想见见你们。”

“你是刘福大叔的……”

“刘福是我爸，我是他的小女儿。”

“哦，明白了。”陈清眼中闪过异彩，嘴角笑意愈发的温和：“那我们这就跟你回去见见奶奶。”

……

当小女孩领着三人回到刘福家中的时候，入门就见到身为其间主人的刘福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闷不作声的将头转开。

而在客厅正中间，一把老旧的藤条椅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苍老无比的老太太，她枯瘦的身体裹着厚厚的绒服，靠在藤椅上昏昏欲睡。

三人进屋的脚 步声惊动了她，她松驰而皱纹横生的眼皮缓缓睁开。

左眼混浊不清，跟普通老人无二，可是右眼却尽是白瞳，连一丝黑色都没。

陈清心中了然，刘家庄的人，身患残疾，真的就一点也不奇怪。

在老人打量三人的时候，陈清自觉开口道：“刘奶奶，是你要见我们吗？”

“嗯……”老人的声音有点干涩，语速也很慢，“听说，你们在查小善媳妇的事？”

“是的，刘权标是我们的朋友，他现在遇到了点麻烦，而这些麻烦，正是自从他来过刘家庄之后就出现的，所以我们想要知道，当年他母亲到底遭遇了什么。”

陈清很老实的回答。

老人听完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随即巍巍颤颤的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刘福，吩咐道：

“福儿，你带着孩子们出去转转吧。”

“阿娘……”刘福显然是不乐意的，可是老太太态度很坚决，他也只能无奈的妥协。

领着自己的媳妇跟孩子出门前，还不忘狠狠瞪了三人一眼，道：

“我老娘年岁大了，精神不好，你们适可而止，不要太久，我人在外面不远，有什么事喊我一声。”

陈清笑着应允了，随着他们的离开，整间屋子，就只剩下三人跟刘福的母亲四人了。

“小善的娃，出甚事了哇？”

老太太一开口就是询问这个，显然跟刘福不同，对于刘权标父子，她有着更深厚的感情。

“从这里离开后，他就被他那个同胞兄弟的鬼魂缠上了，如果不是我们，他可能危险了。”

陈清还是如实回答。

老太太嘴唇上的肌肉动了动，隔了良久，才叹息道：“是上次回来之后，才会的是吗？”

“嗯，是的，奶奶知道当年事的真相，对吗？”

老人混浊的左眼看着陈清，又看向一旁的石志康跟苏暮，突然问道：

“你们，真的能帮那娃娃吗？”

陈清顿了顿，这才坚定道：“我们会尽力。”

老人没作表示，又过了一会，陈清都以为老太太似乎又要睡着的时候，她又开口道：

“那就跟你们说叨说叨吧，这事，埋在老婆子心里这么多年了，也该见见光了。”

在三人面前，老太太开始将历史的尘埃拂去，把当年那桩鬼胎的面纱揭开。

“小善啊，当年是我们村出了名的读书种子，我还记得当年，他考上大学引发的轰动。”

“而小善媳妇年轻时，同样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虽不及小善，却也是中学毕业的，在那个年代，两人又从小青梅竹马，小善大学回乡后在政府工作，前程远大，两人很快就举办了婚礼。”

“婚后不久，小善媳妇晚芬就怀上了，原本，这是大喜事，他们……他们理当是幸福的，可是……可是这挨千刀的祖训，这挨千刀的祖训害人不浅呐，那些个族老，也都是在造孽啊……”

老太太的声音充斥着愤怒及悲痛，干涸的眼眶早已通红湿润。

“女子十月怀胎，本来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晚芬好不容易闯了过去，生下一对双胞胎，他们小两口还没来得及欢喜，那接生婆却跑到村里祠堂去告密。”

“告密？为什么要告密？”

石志康不解的询问道。

“你们不知道，我们刘家庄祖上可以追寻到汉朝，是古时皇室旁枝落根于此，在刘家庄是有少祖训传承下来的……”

“其中有一条便是……双生儿不详。”

“双生儿不详？所以村里的人……”

说到这里，陈清心头一颤，已经有了猜测。

“没错，那些畜牲，他们……他们打着遵守祖训的名头，抢走了小善其中一个孩子，将他……将他活活溺死啊！”

“那些人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不过是在忌妒，他们在忌妒小善，忌妒小善媳妇，他们自己没本事，一辈子都走不出刘家庄，却忌妒后辈才俊，那些个畜牲啊！”

“他们只是想通过假借祖训的名义，从小善身上找回一些高高在上的成就感，却没曾想到，晚芬是个刚烈的性子。”

“小善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我当时算是她最亲近的长辈了，晚芬生产时，他自己远在市里公干赶不回来，托我照顾他媳妇，也正是这样，那些老东西才敢那样做，那些人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把其中一个孩子抱走，然后……知道事情后，晚芬不顾刚产后虚弱的身体，坚决要去报警，要让溺死她儿子的那些人偿命。”

“那些人怕了，那么多年的封建古制，他们忘记了身处什么年代了，当晚芬扬言要报公安的时候，他们这才突然醒悟，于是他们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