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从一段模糊而久远的记忆里缓缓睁开眼睛，段亦轩看到了金色的光围绕着自己，以及光圈外的顾衍和一直守在顾衍身边的姜行舟。

姜行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使用天元珠都不需要任何介质，段亦轩还需要人的心头血，因为他是半鲛吗？”

顾衍摇了摇头，好像因为姜行舟的声音拉回了些许理智，此刻还能够冷静地解释：“并不是因为这个，我想，是因为你的血。”

姜行舟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之前被段亦轩刺伤的时候，的确有血溅到了天元珠上，而天元珠当时也似乎有所反应，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解除的结界，然后天元珠掉落在地，被躺在那里的段亦轩捡到吃下去了。

这一点，姜行舟倒没有觉得惊讶，因为他本身就不是普通人，自己的血能破一个结界，是在情理之中的，虽然以前没试过就是了。

但一旁的顾衍却拧眉深深看着姜行舟，虽然早就推测过了他不是普通凡人，可不管他的气息能够缓解病痛，还是鲜血能够破开结界，这都昭示着他能力的高深莫测，也就是说姜行舟之前在他面前的一切都是伪装的吗？

段亦轩盯着两个互动熟稔的人，最后却是笑了，他看向了姜行舟，询问着：“什么时候……的事？你们的关系……是那个聚会吗？还是……在更久之前？”

“差不多吧。”姜行舟回得云淡风轻，“就是在聚会那次之后，我决定跟顾总合作。”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对我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是假的？”

“嗯。”姜行舟点头，“都是为了得到天元珠的下落所演的戏。”

“是吗……”段亦轩微微点头，面上挂上一丝笑容，而后却是越想越发笑，即使他这种用力大笑扯得他的伤口发疼也还是不停止。

说是心酸后悔其实谈不上，说是悲伤过度好像也没有，段亦轩这种样子，惹火了一旁的顾衍，他毫不客气地拎起了段亦轩的头发。

“笑什么？”

“没什么。”即使被拎着头发，那股疼痛扯得他头皮发麻，他还是不温不火地开口，“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觉得熟悉罢了。”

“很久以前，我也跟行舟一样花言巧语骗过一个傻子，然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只是没想到……我也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

“你后悔吗？”

“……后悔。”

段亦轩的眼眸暗了些许，似乎沉浸在了久远的记忆中，声音淡而苦涩。

“我自认为我那么做之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是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这些年，我活得越来越彷徨，直到遇到了行舟，他很像那个人，那个被我欺骗的傻子。”

姜行舟暗暗看向旁边的顾衍，他盯着段亦轩的神色越来越复杂起来，而段亦轩也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加上受伤虚弱，像是离水的鱼，声音清清淡淡，仿佛在忏悔。

像是应了那一句“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抬着无力的手，抚上顾衍的脸颊，挂着虚弱的笑容，真真切切地开口：“如果时间能一直停在当初我在他家的时候就好了，那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日子，可惜……被我亲手给毁了，若是能有机会见到他，真的很想跟他说一句抱歉，即使他不原谅我……当然了，不原谅我才是对的。”

说到此处他自嘲地笑了笑，一直沉默的顾衍，这会儿却握住了段亦轩的手，在段亦轩略微惊讶的眼神中应了一声。

“是吗？你的意思是，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不会那么做，对吧？”

“……嗯。”

段亦轩毫不犹豫地点头应着，一直紧绷着嘴角的顾衍，这会儿却笑了笑，他松开了段亦轩，起身站了起来，拽过姜行舟往后退了几步，随手拿过袋子中的打火机，启动后，扔到了段亦轩的旁边，很快，段亦轩的四周起了蓝色的光，像是一个法阵。

“既然你这么诚恳地道歉了，不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倒显得我小气了。”

“？！”

那法阵是在段亦轩醒来之前画的，毫无疑问是转移法阵，段亦轩被蓝色包裹，身体开始渐渐消失，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讲话也是哆哆嗦嗦的：“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有苦衷，放了我吧！”

一开始他在乞求顾衍，可是他发现，顾衍软硬不吃，他越是这样顾衍笑得越欢，所以他转而向姜行舟求救。

“行舟，行舟！我最后是有点对不起你，我是鬼迷心窍了，可我曾经对你多么好啊，求求你，看在我们的情分上，放了我，我不想死，我不要死，你救救我吧！”

姜行舟偏过了头，几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这举动无疑让段亦轩的眼里增添了希冀。

然而姜行舟却是在他的期待中，缓缓摇了摇头：“如果是那个人，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奋不顾身地过来救你，可你亲手杀了‘他’，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他那么对你了。”

“……”

段亦轩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在那光圈里，他不再求救，而是疯了一样喊叫，可是这些，并不能停止他被传送。

很快，嘶哑的喊声消失，这里恢复了寂静，而片刻后，在那法阵里出现了顾衍真正的身体，他像是被剥了一层皮，血肉淋淋，没一处完好，看着这样的自己，顾衍都是拧眉的。

“结束了……”顾衍囔囔，“从此以后，段亦轩会代替我成为长明灯，日日夜夜受烈火烧灼之苦，直至五十年后灰飞烟灭。”

“……”

说完这些，顾衍开始变得透明，那本就是蓝俏的怨念所化，如今真正的身体得到解放，一切也都了结，他的怨念也便消失了。

“行舟，‘我’就拜托你了。”

姜行舟点头，看着那怨念散为云烟，徒留下遍体鳞伤的身体，内心有些五味杂陈。

系统：「滴！恭喜宿主，现目标黑化值为0，好感度为90！」

姜行舟突然懵住：「哎？一切都结束了，怎么好感没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