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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身中剧毒

“你觉不觉得那个云麓怪怪的?”楚翊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由于起雾的原因两人离得很近,楚翊能听出陆时清的喘息有些许异样,想来应是旧疾的影响。

陆时清嗯了一声,声音一贯的平淡,听不出多少情绪。

“郾城这种地方,有商户冒险讨生活并不奇怪,毕竟时不时还是会有不少商队经过这里,但云麓孤身一人,怎么会留在郾城?”楚翊说着挠了挠头,“而且我看她那个院子啊,着实不像是在这种小城长大的普通人家该有的样子。太……雅致了,虽然看似乡野,但细看的确是太雅致了。”

陆时清也有这样的感觉,但他现在着实没多少心思评说,只是安安静静的点头。

“而且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会如此在意郾城的怪象?这么急着让我们来到此处……”楚翊不解道,“还有那个城隍庙,分明年久失修几乎没人去祭拜,她为什么会去?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姑娘家,不应如此。”

空旷狭长的洞穴里,楚翊一声接一声的发问让陆时清有些头大,该说不说,楚翊实在是聒噪,吵得陆时清头疼。

“但知道这个地方终归是多了条线索,也不是什么坏事。以你我的能力,就算有诈,也总不至于有来无回。”陆时清说着,手却放到了腰间的长剑上。

陆时清的剑很漂亮,白银细剑镶着浅金色的莲纹,其上题有两字——天清。

“陆兄,不是我说,你的剑跟你的人一样秀气。”楚翊说着也拿出了自己的尚方,与天清不同,尚方剑体浑厚,一看就谈不上清秀。

陆时清笑着白了他一眼:“用着顺手最重要,你今天才拿到的神剑,什么都还没用熟,就别拿出来显摆了。”

陆时清说着浅笑摇头,楚翊这个性子啊,有时候比他还要细致入微,有时候却又像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两旁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些诡异的壁画,陆时清凝结法术,用光芒照亮了石壁只见上面画着的大多是同样两个人物。

“这些画的是什么?”楚翊轻声问道。

看起来像是一只妖和一只鬼的故事,这为世人所不容的爱情倒是可歌可泣。

怎么这么笃定他们的身份呢?因为其中一个人物眉间有着妖族所特有的妖钿,而另一个周身都缭绕着诡异的黑气。

黑气环绕的那个,不正是恶鬼柏岳吗?那另一个又是谁?一只恶鬼,怎么会和一个妖扯上关系?

继续往前走去,那匪夷所思的壁画很快就看不见了,光秃秃的洞穴里什么都没有,依旧是一片死寂。

又走了很久,那种诡异的浓雾都已经开始消散了。突然,出现了一处空旷的石室,这里显然不是天然洞穴,而是被有意雕琢出的一个巨大空间,地面上有潺潺流水的痕迹,然而那水却是血红色的!

“血水……”楚翊蹲下查看,刚一站起身却感觉到伤口有水滴落下,是和地面一样的红色液体!

“小心,不是血!”陆时清转动手中细剑,翩然的身姿将一方细剑舞如银蝶,那些如雨滴般落下的液体一滴也没有沾染到他和楚翊身上。

楚翊用他那叫不上名的暗红光焰将两人笼罩其中,那看似柔和的光焰在接触液体的一瞬间却堪比金坚。

“这些东西,不是普通血水。”说着,陆时清抬起了头,楚翊顺着他的目光将一簇莲花状光焰升了上去,柔和光芒顷刻间将穴顶的岩石照亮,两人这才看清,顶部的岩石上停满了一种叫不上名的飞虫!

整个顶部都密密麻麻的簇拥着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巴掌大的虫,与其说是虫,似乎说是蛾子更为准确,但它们看上去却又不像蛾子一般柔软无害,它们的翅膀在光线的照射下显现出一种耀眼的冰蓝色,是那种很深很亮的幽兰,如同来自地狱的冥火。它们的躯体看上去分外坚硬,看上去锋利而尖锐如同之前遇到的那些蝙蝠一样,似乎就是为了嗜血而生的。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楚翊怔住了。

那些虫子被光线照射似乎很不适应,纷纷开始涌动,密密麻麻看上去分外骇人。

“这就是昨夜阿爻遇到的血雨,它们……是被人豢养起来的。”陆时清道,“这东西,叫噬血蛾,会在夜晚循着圣人血气吸食鲜血,直到人鲜血被榨干缓慢死去……”

“这么邪门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养?无论是妖还是鬼他们也不是以血肉为食啊。”楚翊意识到那些血雨可能是它们消化后的鲜血,突然有阵阵犯恶。

陆时清没有回答楚翊的话,两人继续往前走着,绵延数百米的洞穴里竟然都布满了那种不明的昆虫。

这个地方实在太诡异了。

突然楚翊一把拉住陆时清说道:“等等,别继续往前走了,这个地方不对劲。”

话音未落,楚翊突然感觉一阵头晕,若不是陆时清动作,快一把扶住了他,他险些向旁边倒去,撞向一旁的石壁。

“你怎么了?”陆时清轻声问道,他伸手扶住楚翊手臂,将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了手腕上,楚翊的脉搏很不对劲,他似乎中毒了。

“你不要动,刚才我们经过的地方应该又有什么陷阱,我们没有发现,现在你的脉象很奇怪。”陆时清说着,凝系一阵浅白的法力,缓缓注入楚翊的手腕之中。

星光般的浅白色法力缓缓注入手腕,沿着经脉逆流而上,楚翊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来一种不明显的刺痛感。

“这……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暂时没有办法解,你身体感觉怎么样?如果不行,我们就先出去。”陆世清说着,竟真准备拉着楚翊原路返回。

“好,我们先回去再做打算。”

虽然现在还没有感觉到明显的不适,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毒,中的什么毒,再继续走下去,太过于冒险了。

两人转身准备折返,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一阵刺耳的嗡鸣,一团诡异的黑雾拦住了两人返回的路。

“两位既然都走到这个地方了,何必这么急着回去。?”

一个冷冷的声音轻声说着,陆时清几乎下一刻就认了出来,正是那只恶鬼柏岳。

看来这个地方果真就是他的老巢了。陆时清来不及思考更多,抽出别在腰间的细剑就直视那只恶鬼。

然而就在此时,楚翊却晕的越发厉害。那毒倒是会掐时间,这会儿竟然是发作了起来。

“你千方百计引我们来到此处,总不会是只想和我们说说话吧。”陆时清说着,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这个笑容着实没有什么温度,看上去如寒潭里的冰水一般冻得彻骨。

“你就这么拿剑指着我,就不担心……他?”柏岳说着笑了笑:“你那朋友若是再没有解药,就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陆时清皱起了眉头。

这一路上他们两人都是一起行动的,并没有分开过。而进入这个洞穴之前,也没有人有机会下毒。他甚至不知道楚翊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为什么只有楚翊中毒,而他却没事?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可能跟他的真身有关。

陆时清不同于普通的妖,他并非草木野物所化,而是修炼千年才得以成形的墨玉,天生就能去邪挡灾,对那些污秽毒物有着超群的抵抗力。

但楚翊只是个普通人,哪怕他修为再精,也敌不过暗中下毒。

“你到底想要怎样?”陆时清有些着急了。

这时候楚翊几乎要无法稳住身形,哪怕陆时清扶着他,他却依旧有一些摇摇晃晃。

“你怎么样了?”陆时清问道。

“倒是没有太痛,但感觉周身法力都被禁锢住了一般,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毒。”厨艺强撑着精神,却还是将头一歪,靠在了陆时清的肩上。

再这么下去真的会出事。

陆时清不再犹豫,他一只手拿着剑直至柏岳,另一只手还住了楚夜的后腰,不动声色的将手轻轻放在楚翊蝴蝶骨的位置。

有浅色的光芒不断的从楚翊身体里流入陆时清掌中,再沿着手臂缓缓向上,,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楚翊的身体里进入到了陆时清体内。

他在把楚翊身体里的毒转移到自己身上。

陆时清跟普通人不一样,再强的毒性在他身体里也会被削弱,普通人只能撑一时半刻毒药,在他这里确实撑几天也不成问题。

楚翊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掌拍掉陆时清的手,但却什么都来不及了。

“陆兄,你这是做什么?”他的语调分外焦急。

“放心,我没事儿。”陆时清深吸的一口气将手环还放在心口的位置,隐隐压下一种钝钝的痛觉,这种痛并不明显,但确实让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这地方并非人间地界,用你的光焰会比我的法术更有效。”陆世清说着,竟是向下跪去,他要用手里的剑撑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身形,不至于倒地,“我已经将你体内的毒全部转移,你现在法术应该不受限制,我们能不能出去,就看你了。”

说完这句话,陆时清好像再也撑不住了一般,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

若是放在以前,这样的毒对于他来说倒是小菜一碟,但现在有灵诀伴身,命不久矣,哪怕是曾经从不放在眼里的伤,到现在竟也能致命。

楚翊此刻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他根本没有想到会这么做。不过相识一天,陆时清竟能舍身相救,也真不知该说这人至情至性,还是太过于心善愚蠢。

“看样子你们是打算硬来了,不怕死那就别怪我不留情。”柏岳说着,整个洞穴里开始传来一种巨大的气流声紧接着,之前看到的那种虫子铺天盖地般的席卷而来,它们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冲着两人所在的位置飞扑而来。

“本只是想告诫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尽快离开此地,但既然你们不怕死,我也不介意多增长一分修为。”柏岳的话语声在黑雾的环绕下听起来并不真切,“我和阿云就在此,谢谢你们了。”

阿云是指云麓吗?陆时清昏昏沉沉的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但他一瞬间就想起了引他们进来的云麓,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如果云麓真的和柏岳有所关系,那这件事似乎就明了了。

“陆兄你怎么样了?还撑得住吗?这解决起来可能有些棘手了,我需要一些时间。”楚翊横起尚方,将他那暗红光焰缓缓注入剑身,原本通体浅银色的长剑顷刻间发出血色的光芒,而更多的红光环绕作莲台状,将两人笼罩其中。

这光焰并没有什么温度,不似火光,但在那些飞虫在触及光焰的一瞬间,就好像飞蛾扑火一般灰飞烟灭!

“你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柏岳似乎也分外不解,这光焰绝不似凡间之物,楚翊这样的普通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了。”楚翊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少有的狠厉,与他平日里如沐春风的笑容截然相反,“要么交出解药,要么……死!”

柏岳猖狂的大笑着,骇人的笑声在石洞里反复回荡,一声接一声的回音,听上去如同鬼哭狼嚎。

“你这么久没有动作想来,应该也很清楚,现在出现在你眼前的并不是我的真身,就算你让我灰飞烟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这样说着似乎毫不忌惮。

“楚……楚翊!”陆时清的话语声,此刻都分外微弱了,他强撑着抬起头来看向楚翊,带着颤抖的眼神依旧沉稳而深邃,“这个地方并非真实,我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进入了他编织的幻境里!”

闻听此言,楚翊不再收敛,那暗红光焰几乎是下一个瞬间就崩裂开来,耀眼的光芒中,杂着些许炫目的银白!

幻境瞬间分崩离析,刚才的一切都消失了,没有柏岳,没有飞虫,甚至也没有那个偌大的石室,唯一不变的是陆时清依旧以剑撑地跪着,下一刻便再也坚持不下去,重重的向后倒去。

“陆兄……陆时清!”楚翊将陆时清从地上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中,伸手放在陆时清额头,才发现他的头上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也异常的冰冷,几乎要失去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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