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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容鹤之最不喜欢麻烦,就是那些对他投怀送抱的人,他都会嫌弃对方背后势力所图太过麻烦。

“你要是真给我添事儿,我可不是什么菩萨。”

容鹤之语气恶劣。

苏沐锦若不是徐宴曦的未婚妻,他路上无聊,还能调戏着玩玩呢……

这多无趣。

容鹤之掐灭心底的想法,对方的身份也是个大麻烦,他不能。

苏沐锦见他变得厌厌的模样,有些摸不准容鹤之的脾性,不过她不怕对方反悔的说:

“西南有我父亲旧部,王爷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容鹤之眼皮微抬,这女子还敢威胁他?

容鹤之很久没被人威胁过了。

苏沐锦胆简直大包天。

毕竟从宫中到王府,没人不怕容鹤之,唯独苏沐锦,容鹤之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女子不怕他。

“本王会为这点小事骗你?”容鹤之对此嗤之以鼻。

雄居关离盛京就是快马加鞭,也要两天的路程,容鹤之不救苏袁庞,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做事纨绔,但不蠢。

“我信王爷。”苏沐锦掩下眼底的神色。

她只是利用容鹤之的骄傲,故意激一下他而已,也好让这个懒散王爷更加上心。

“呵——!”容鹤之一笑,手里把玩着苏家的兵符。

这个苏沐锦倒是会拿捏人……

容鹤之看在兵符有大用的份上,懒得和苏沐锦计较。

不等两人继续多说,容鹤之手下的禁卫军就进来禀报道:

“王爷,我们已经摸清楚叛军人数,要不要……”

那禁卫军看了眼坐在容鹤之对面的苏沐锦,没有继续说下去。

容鹤之对苏沐锦没有顾忌,如今两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便说:

“放他们进山,瓮中捉鳖都会吧?”

那禁卫军领命离开。

容鹤之的话让苏沐锦微微皱眉,寒山上有这么多老小家眷,把叛军放进来是很危险的事。

不说其他几家,程国公府三房的人都在,上下几十口子,容鹤之就不怕这些人出现意外?

容鹤之见苏沐锦欲言又止,仿佛知道她的想法,说:

“廉王的那些兵卒都在山下,苏大小姐遇见了吧。”

容鹤之看了看苏沐锦手上包扎过的伤口,除去安庆庙,山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可没指望那些娇生惯养的人能一直在深山老林里躲着。

他反正是要杀回京里的,这山上的家眷就先派人护着,等廉王大军被他吸引,这些人自然会没事。

寒山有他设好的陷阱,那些廉王派来骚扰的刺客,各府的侍卫又不是摆设。

若是其他三府想逃跑或者是瞎折腾,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

他已经为逃出来的这几家提供最大的便利,没道理这些人一点风险也没有。

而且容鹤之没保护这些人,这不过是看在某些官员的面子上。

“那王爷自己要小心些。”苏锦沐提醒了他一句。

毕竟,廉王最想杀的除了太子,就是容鹤之。

苏沐锦已经把兵符给容鹤之,就不会再生别的想法,她自然希望容鹤之好。

她把自己写好的信递给容鹤之说:

“魏城的将领叫梁时宜,想必王爷也听说过他的足智多谋,把这封信给他,调动起来会方便些。”

梁时宜惯有自己的主意,容鹤之和苏沐锦不去魏城,没人压的住他,别延误迎回太子的时机。

苏沐锦对这个义兄很头疼,对方做事虽然聪明,但有个关心则乱的毛病,苏沐锦怕他会跑回盛京。

“哦?倒是听说过他,是火烧望春楼的梁小将军?”

容鹤之似笑非笑的说。

苏沐锦没想到容鹤之提起这茬,略有些尴尬的说:

“是他,所以王爷务必让下属把信带到。”

望春楼是盛京最大的烟花之地。

前两年出了个花魁,长的可是比京中许多女子美丽,自然引的许多世家子弟评头论足。

也不知道是哪几世子嘴嫖,把花魁和盛京有名的小姐们比较,自然提到了苏沐锦,这下捅到了梁时宜的马蜂窝。

梁时宜打人不说,还放了把火,给望春楼的牌匾烧了。

最后碍着东北氏族梁家军的威名,这事好歹是给压了下去,但私下里,世家子弟们可没少议论。

“那时本王便想,梁小将军居然去了西南,不知道苏大小姐能否告诉我原因?我很好奇。”

容鹤之饶有兴致的说。

梁氏的世家子,不去东北边境,跑去苏袁庞帐下,如今还管着魏城苏家亲卫?

容鹤之懒的很,但平时喜欢听些世家趣事,他不由的打量起苏沐锦,苏家大小姐如此出色。

就连梁时宜也对她上了心。

“王爷的疑惑可以自己去问梁将军,这封书信只是方便王爷行事,我就不打扰王爷了。”苏沐锦说。

苏沐锦把梁时宜当兄长,容鹤之的话对她来说有些放浪,当年她就拒绝了梁时宜,但这种事怎么能对外人提起?

容鹤之见苏沐锦脸上泛红,语气也疏离很多,这才收敛几分,只能看着人离开。

“……这是生气了,还是害羞了?”

见人已经没影,容鹤之低声讥笑苏沐锦不经逗,苏沐锦这样子,莫名让容鹤之觉得有趣至极……

面容羞怯的苏沐锦迎面撞上了前来拜访的徐宴曦。

徐宴曦见苏沐锦面色泛红,颇为慌忙的样子,他微微皱眉。

不过徐宴曦这次是来找苏家借护卫的,便没有深究,徐宴曦摆出翩翩君子的样子说:

“苏大小姐这是从前院回来?”

徐宴曦心中其实不爽,作为女子,苏沐锦如此的抛头露面,往外院男子多的地方跑,不成体统。

苏沐锦见他语气质问,不由觉得好笑,不过正好她也要找徐宴曦,两人是该好好谈一下了。

“有什么事到院子说吧。”

苏沐锦语气冷淡,不像别的小姐看徐宴曦那样羞怯,更不像宁玥妍的温柔小意。

徐宴曦只觉得这个未婚妻端庄的有些无趣。

两人前后进入院子,苏沐锦特意选了偏厅,远离苏夫人她们休息的屋子。

“怎么不见苏伯母?”徐宴曦问。

他来拜会苏家,自然要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见长辈,徐宴曦不认为借兵的事要苏沐锦做主。

苏沐锦要谈两人的的私事,哪里还会去请自己的母亲。

她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徐首编有什么事直说吧,我母亲她们受了惊吓,不方便见外男。”

徐宴曦虽然看不上苏沐锦,但又不能强行打扰苏夫人,只能说:

“苏大小姐,能不能安排些兵卒到宁府守着?我姨母和表妹府上没有什么得力的人保护,到了郡城,我徐家也会护佑你们。”

苏沐锦差点被气笑了。

如今她也没必要忍着,冷笑笑着说:

“要我答应庇护宁家,你才在郡城庇护我们苏家吗?徐首编当真是礼尚往来,那我要是拒绝呢?”

苏沐锦不信徐宴曦还能撵她们走?

徐家和苏府是姻亲,婚事徐丞相和苏袁庞定下来的,苏府人要是真到了郡城,徐宴曦不庇护的话,肯定会被世人戳脊梁骨。

而且相夫人和家里女眷因为祭祖之事,早就已经在郡城,侥幸躲过兵乱,这事由不得徐宴曦做主,相夫人不会让他胡来。

“苏大小姐何出此言?”徐宴曦生气的说。

“你若是不愿,当我没来便罢,但宁府有我表姨母和表妹,苏公子当真要做的如此决绝?”

苏沐锦看似端庄,但还没有嫁给他,就敢出言顶撞,性子桀骜,哪里比的上他表妹半分?

可惜婚事已经定下,他没有能力改变,当然,为了笼络苏家的兵权,他暂时也不会动苏沐锦。

徐宴曦想着将来苏沐锦到相府,他定要慢慢立起规矩。

苏沐锦见徐宴曦脸色胀红,他的眼神变得恼怒,甚至起身假意要走的样子。

苏沐锦笑着问:

“徐首编重情义,对表姨母和表妹是真情实意,如果我不借兵就是恶人了?”

当真是好情义,苏沐锦在心底冷笑,徐宴曦并不是蠢人,能听出苏锦沐言语当中的戏谑之意。

他不解苏沐锦的态度,问道:

“你嫁入我徐家,她们也不是你的表姨母和表妹?你未免太不顾伦理纲常了。”

这不符合女郎的处事之道,徐宴曦故意拿伦理纲常压苏沐锦。

这天下稳定了一百多年,民风已逐渐开放,但妇人一旦被冠上纲常德失,也会被人耻笑。

严重者甚至可以被休弃,必然是一辈子的耻辱。

苏沐锦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护亲者,先护己,徐首编觉得我这么做有违伦理纲常,不如问问自己,若是相府家眷也在,你是先护丞相府,还是先护宁家表亲。”

徐宴曦面色发白,亏他过来时还在表姨母和表妹面前夸下海口,说苏府肯定会给他这个方便。

如今苏沐锦这态度,让他回去如何说的出口?

面色逐渐难看的徐宴曦看苏沐锦的眼神变得厌恶,已经到了难以掩饰的地步。

“苏家如今不是还有余力吗?既然你不念两家的情分,就当是我父母看错了你!”

徐宴曦说完就要拂袖离去,他定要把这事和父母说道。

如此凶悍和不顾情义的女子,也难怪世人都说是兵撇子家族,草莽出生。

苏沐锦见对方气急败坏,完全没有要劝的意思,她不去郡城,不求人,理直气壮。

她既没有了与徐宴曦琴瑟和鸣的心思,哪里还顾其他。

苏沐锦冷冷的说:

“那徐首编就和丞相大人说吧,伦理纲常对我固然重要,但礼义廉耻对你也是一样,到时要是传出些暗通款曲的闲话,别坏了首编的高升之路!”

徐宴曦的脚步顿住,有些不可思议的转头问:

“什么暗通款曲?你什么意思?”

苏沐锦也懒得和对方虚与委蛇,直说:

“你我聘礼已过,是拜过官媒的姻亲,除去圣上赐婚外,无可改变,若传出你和别的女郎有风流韵事,你自问前程会不会被影响?”

苏沐锦几乎是一口气把话说穿。

拿轮伦理纲常压她?还想休了她?

做梦。

她本想两人糊里糊涂的把婚事办了就好,且皇帝驾崩也不能大办,但徐宴曦偏偏要拿护佑宁家的事来恶心她,不能忍。

徐宴曦满脸的震惊,苏沐锦果然是知道了他和宁玥妍的事,难怪如此反常。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想要如何?”

徐宴曦彻底沉下脸色,他胸中十分又急又怒。

急的是他被苏沐锦拿捏住了把柄,怒的是苏沐锦居然敢用这个威胁他。

虽然是空口无凭的威胁,但他和宁玥妍之事经不起查证,比起他用纲常打压苏沐锦的名声,还是他的前程更重要!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徐首编难不成还想让我为你遮掩吗?”

苏沐锦早已看穿徐宴曦的假面目,他要是真的不顾前程,觊觎他苏家兵权干什么?

何必一边和宁玥妍纠缠,一边又与苏府继续婚约?

“事到如今,我也不逼你。”

苏沐锦摆出自己的态度:

“若你和宁女郎早做了断,我就此息事宁人,或者你和我也可以等先皇三年丧期结束就和离。又或者把你和她之事闹到人尽皆知,到时候看世人是先讨论我的忤逆纲常,还是你的情深意切!”

苏沐锦说的淡然,仿佛一点不怕自己会被退亲,也不怕成为盛京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徐宴曦脸色几度变化,整个人都被气的发抖。

他只比苏沐锦大两岁,虽是男子,但三年也有些长了。

不过以丞相府的门楣,三年后娶宁玥妍或者其他的官家小姐也没问题,但没有苏府的姻亲,西南的兵权该如何稳固?

他父亲徐丞相第一个不会答应。

“苏沐锦!你简直就不像个女子!如此的伶牙俐齿!跋扈的令人厌恶!”

徐宴曦的语气有妥协也有屈辱。

他没想到会被一个女子相逼至此,这女子还是他那德才兼备的未婚妻!

苏沐锦才不在乎徐宴曦怎么看自己,不咸不淡的说:

“徐首编心里的女子该如何?温柔小意、唯唯诺诺、又或者对夫君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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