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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5章边个

深水埗码头,林氏货仓。

仓楼中,江湖郎中已经在袁瀚宗的指导下完成了肋下取狗弹。

过程中袁瀚宗一声未吭,铁骨的令人佩服到骨髓里。

自然是给师叔救治了,兆辉虽也中弹,但打中的是屁股,又不是要害。

他就趴在一边榻上,叼着支烟讲荒路那边躺着五具尸首,麻烦二小姐使人去处理下,正好可以搬回警署记她的功。

楚君一琢磨,枪就交上了5支吧,留一长一短两支在仓楼。

“你别管这些了,先褪了裤子准备挖弹……”

“呃,二小姐,这么血腥你就唔要睇呀。”

“你小觑我未睇过现场?哼。”楚君伸手就揪剥兆辉裤腰。

“喂、喂……唔好乱来呀,二小姐。”

“……不剥掉裤怎么挖弹?扑街。”

林楚君瞪起美眸啐他。

那边正包扎袁瀚宗的江湖朗中道:“二小姐,唔用费事,剪烂裤子就得,省得折腾他又疼。”

“也好,这个我来做……”

楚君自告奋勇接活,趴着的兆辉无奈翻白眼。

冇两分钟她就找来一把剪刀,纤手捏住兆辉臀中伤口处裤子往起一揪,喀嚓一剪刀下去,就剪出一个拳头大的洞……

呃,没见到肉……好吧,里面还有一层底裤,也要剪开,再来一剪呗。

喀嚓。

又一块血布给她剪下来,拳大的窟窿足以睇清兆辉的伤口。

她似乎很专业,蘸了酒精帮兆辉伤口擦拭血迹。

“嘶!”

兆辉不由咧嘴,酒精杀的伤口好疼啊。

擦拭出来,就看到了兆辉伤口周围肉白生生的,汗……楚君又脸红了。

毕竟自己头一次这样捣鼓一个不算熟的男人嘛。

“趴好啦扑街,腿抽抽乜鬼咩?”

“啊?疼都唔叫抽两下?”

啪。

楚君朝他好的半个屁股就扇了一巴掌,“铁骨仔,唔好喊疼的嘛。”

“拜托,二小姐,我也係人生肉长的,乜鬼铁骨呀?你唔好欺负我一个伤员啦。”

趴在榻上的兆辉除了嘴头上抗议一下,也是没辙。

“我就试下你骨头硬唔硬嘛,马上挖弹唔许叫,敢叫我就抽你。”

“係唔係我废了烂牙锋,你心疼了咩?”

“他冇功劳亦有苦劳,却因你而死,我抽你一顿便宜死你啦。”

“……”

这么讲兆辉真就无言以驳了。

又听楚君道:“你准备带几多马帮我睇仓?”

“我从福义弘拔了香头还未摇旗呀,冇马可用,唔过知我靓辉坐镇呢度(这里),边个敢来找事?当然啦,面包会有的,马也会有的嘛。”

兆辉一惯这般洒脱,哪怕负了枪伤,他脸上也能挂着阳光灿烂般的笑容,尤其他叼支烟的模样靓到爆,男人味儿横溢。

林楚君强压心中的波动,扮镇定道:“费用点讲?你开价好啦。”

“好呀,每日三餐唔使讲吧?烟就三条,满月两刀红底得唔得?”

一个月两万也不好讲贵,毕竟现在亡命辉的朵够响亮。

“每日三条烟?你惊唔惊肺癌呀?”林楚君瞪起秀眸来,钱倒冇什么,但是烟食的太狠了吧?命是自己的嘛,扑街。

“我如今好穷,趁未摇旗,冇细佬先攒点货嘛,你要觉得狠两条就得,唔使拿你好靓的眼球球瞪我咩。”

呃?

林楚君俏面一红继续啐道:“你条扑街,我係心疼烟咩?你知唔知好歹呀?给你五条,食烟挂掉就唔要怨我,哼。”

“呵呵,那谢谢二小姐啦,”

他趴在那里食烟,屁股肉露出拳头大的一块,也不觉得什么。

林楚君心又一抖,这条扑街怎么睇怎么靓?中枪了也好象没什么事一般?

这要点算?唔係我命中的一劫吧?

她深深吸了口气,却忽略了看某人顺眼就什么都顺眼这个因素。

“讲正格,边个买挂你呀?”

“唔知,枪手只讲砦城‘狗叔’那里接的生意。”

兆辉摊摊手耸了下肩,目光变的幽深起来。

“你心里就冇数?边个想你挂掉?九龙城寨的那条老狗係道上老人来的,在他那里买卖消息或接生意的唔知几多,你搵他冇用的,他唔可能亦唔敢坏掉江湖规矩,唔然他早挂几多次了。”

林楚香自然知道‘狗叔’是谁,三合会罪案底档上有挂名的嘛。

“老嘢係哪个字堆的?”

兆辉一边点烟一边问。

“老联喽!”

联字头?

兆辉不由蹙了剑眉,难怪敢做这门生意,老联是港岛‘三大’之一嘛,七十年代还冇四大,三大指潮系、老和、老联;其它字堆都是从三大分出来的小字堆。

包括‘新记’和瘸子的‘义群’都属潮系,但他们都算外来户,真正的土著是‘老和’,象什么胜字头、福字头、同字头、联字头都是后来新生的小字堆。

比如兆辉之前所在的福义弘就是福字头的一个小字堆,老福所有分堂加一块大约也没有上万马仔,主要也是一盘散沙,私下互相拆台。

不过眼下在深水埗盘踞的最强字头还是‘老和’,比如胜义是从潮系分出来的,他们踩进深水埗就很不易,连折两条红棍真不敢在深水埗再待下去了。

七八十年代的深水埗是港岛商业繁华区之一,尤其人口稠密,这里的服装厂遍地,人多就带动的百业兴旺,但到了后世深水埗是贫民区,从九十年代开始就一路没落下去,比穷就仅次于天水围。

但在七十年代的这个时期,深水埗是仅次于中西区和油尖旺的繁荣区域之一,毕竟有30多万人口堆在这里的。

兆辉默默食烟,也在琢磨自己的发展方向,远的不讲,就近处的深水埗都是一块难啃的大骨头,油尖旺甚至中西富人区都不敢想。

另外就是,自己开山建堂也不影响自己再进哪个字堆插香,带着堂口和马仔过挡,才更有价值,说不准创出港岛社团最高的转会费呢?

你孤家寡人是又一个价,所以,开山建堂摇旗起灶是必须的。

大坑东是自己的老基,花仔强的人最可能被自己收过来,他挂了就能摇旗接收一些他的人,但也不会太多,毕竟花仔强只是福义弘大坑东的揸fit人,又不是福义弘的坐馆老顶。

黑脸阿力能带过一百个仔插香,兆辉都要偷笑,就怕带不来。

大坑东两万多人的生活区,二三十个各字堆的分堂都在这里搵水,自己想要往深水埗发展渗透,就只能先把大坑东扫荡干净,一家独大。

但是想做这件事,就一定要搵个较大的字头做靠山,不然自己项生三首、肩生六臂都打不过来,累就活活累死了。

混,哪有那么简单?

“发梦咩?”

林二小姐一记白眼丢过来。

“冇。”

兆辉用双肘撑起上身,道:“近日想去探监,二小姐引荐个赤柱祠堂能话事的柳记(狱警)给我?”

“你唔係穷到要去祠堂里摇旗收马吧?”

“唔至于,我师傅和师弟还蹲在祠堂,想接他们返来。”

“这个我来帮你搞掂,但我有咩好处呀?”

“你要乜?我现在穷的就一条人,暖床脚得唔得?”

“你去食屎啦,扑街。”

林楚君俏脸飞红,差点一巴抽他伤口上去。

这时,江湖过来给他挖弹。

楚君还是怕这场面,赶紧闪人上楼了。

……

一切搞掂,江湖朗中离开已是半小时后的事。

楚君又下楼看了看,才返楼歇下。

留下两个被狗咬的倒霉旦在一层的厢房。

袁瀚宗跟兆辉要了支烟,竖指朝二楼戳了戳,“有冇念想?”

“人家豪门千金呀,我坑东一条烂仔,条野够壮都派唔上用场,嘿嘿。”

“方向对的,人就唔好失掉志气,边个知你十年后唔会建起豪门来?林永泰还唔係他自己搏来的富贵?当年他老豆比你老豆还穷呀。”

“哈哈……啊。”

“哈……哎唷,哀仔你唔好引我发笑的。”袁瀚宗一笑牵动了伤口,咳嗽起来。

兆辉也一样,啊的呼疼。

“对了师叔,你话边个买我这条命呀?”

“我思来想去,就得一个人会做咁(这么)蠢的事。”

“哦?边个?”

兆辉来了精神,他也有想过,不出魔王勇、花仔强他们,但想想他们又未必有动机,总之有些迷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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