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血腥味弥漫。

房间中血腥味弥漫。

林楚君也不是没见过类似场面，但她心中仍是震撼，蹙着眉瞥了眼垂死的程汉良。

“阿东，手尾你处理下……”

她刚讲完这句话，程汉良头一歪，没了气息。

阿芈这才拔了她的军剌出来，红浆飙出一大股……她早侧身让开，把剌在死人身上蹭了蹭收起来。

一切做的风轻云淡。

不愧是狗棚走出来的亡命女，眉都未蹙一下。

其实楚君有被惊到，但是此时此刻她都只能强撑下来，不然就更难以收场。

但真的要讲这个阿芈是个心性果断的奇女，楚君是相当佩服她。

罗耀东咽了口唾沫，忙点头，“yes,Madam……”

他回首看了眼白龙，沉声道：“你自己同Madam讲清楚，阿全，叫两个伙计进来把重伤报案人架走……”

重伤？

好吧，这个说法很‘重要’。

“係，罗sir。”

白龙却是一脑门子汗，这、这怎么说得清？

直到阿全他们弄走了死鬼程，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讲。

而秃顶龙死死盯住他，已经把他当成程汉良的同伙了，这误会可大了啊。

“说啊扑街……”

罗耀东都替他急，因为他知道白龙绝对不是程汉良一伙的，就白龙认识几条砦城的狗也不算是多出格的事，这年头的条子谁跟狗啊烂仔之类没点瓜葛？

关键他同白龙是一个屋邨出来的，太了解他了啊，而且两个人关系非常好。

阿芈这时对林楚君道：“二小姐，我们下楼时，他正同那条死扑街讲话，应该係很熟的……”

“我、我係识他，可我并唔知晓其它事啊，Madam，这两年我冇功劳也有些苦劳，你同耀东哥都知我人品啦……那扑街也係刚刚进来……”

白龙这时候赶紧将事件经过讲了下，“门口的军装也能做证呀，我真不知他是冲着龙佬来的……”

罗耀东和白龙都是林楚君的人，虽说没有对耀东那么熟，也知道白龙做事勤恳，他胆子也不够大，再蠢也不可能参与砦城枪手的破事。

几乎所有在房里的人都盯着白龙。

他就如同众矢之的。

秃顶龙此时也不好说话，毕竟楚二小姐话事的地盘，先听她怎么讲喽？

林楚君的目光从白龙脸上转到耀东脸上，“阿东，你信唔信他？”

“……”

罗耀东脑门也见了汗，实在关系到秃顶龙这种万仔大字堆坐馆的命的大事，他心不虚都是假的，哪怕他是‘条子’，但得罪了秃顶龙，也知是死路一条。

“东哥，你知我的……”

白龙眼珠子都红了。

他很清楚，罗耀东一句话决定他的生死。

罗耀东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Madam，我、我保他！”

“……”

林楚君点点头，转头望向秃顶龙，“龙叔，阿东係我心腹细佬，他话保的人，我肯定要保，这桩事可能係巧合……”

秃顶龙自然要给林楚君面子的，他道：“楚君你的人龙叔我自然信得过，唔过，这位阿sir，那扑街的同伙你识未识？”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

白龙苦笑，“我跟他也就见过几面，食过几次饭，每次都他自己一个人……”

他这么讲，反而能使秃顶龙更信他，显然那条死扑街信不过‘条子’，只不过是借这个条子做些方便的事。

阿芈这时道：“他冇可能知道更多，程汉良还有三个手足，我都睇过，而且他在警署，他三个手足肯定在附近，趁今夜咁乱龙叔你使几百个仔在附近可能刮到人。”

秃顶龙不由颌首，“我打话叫阿胜安排，可能还要麻烦你认下人……”

“二小姐话冇问题，我就冇问题。”

阿芈已经把自己当二小姐的人。

林楚君点点头，又望向白龙，“你也跟阿芈去。”

“係，Madam。”

这时，白龙才真的松了口气，命是冇忧了。

“阿东，你多搵几个伙计，就跟在我龙叔身边，你更要寸步唔离。”

“Madam你安心，边个要碰龙叔先拿我这条命。”

罗耀东忙表态。

秃顶龙眼力很厉害，一眼能看出这个罗耀东身手不俗，怕都不在自己死忠细佬红棍阿威之下，纵不是‘双花胜’的对手，也冇太大的差距。

林二小姐身边还是有能用的人呀，比如这个狠女阿芈、谭东、罗耀东，都不错呀。

“都唔知搞乜鬼咩？警署都八面漏风？还唔及永济茶楼来的安稳。”

林楚君生气的啐骂，又道：“安排好房间，里外都给我派人盯好，龙叔要用。”

“yes,Madam!”

……

十几分钟后，‘和安乐’数百仔在‘双花胜’和阿威的亲自带领下，水银泄地般在钦州街、老荔道等几条街刮人，甚至敲门入室……

其实敲门入室有点夸张，但就是要打草惊蛇，让蛇自己窜出来。

今夜刮不到人，他们都可能睡不了觉的。

与此同时，几台七十年代的房车很快出现在深水埗警署。

来的都是‘和字堆’的堂口坐馆。

八大堆八个坐馆，其中包括龙头在内，还有各堂口的二佬‘揸数’。

这注定震惊了港岛的一个夜晚。

也震惊了港岛的整个江湖。

不知多少字堆大佬都喜观‘和字头’内乱，再做靓些啊，马不够多呀，才两堆，你们八大堆一起晒晒呀，睇下麦督会唔会惊到？

诸多香江大亨、港府议员、警务处高官都把目光投到了今夜的深水埗警署。

具体‘和字头’的大佬们谈了什么，很少有人知晓。

夜里十点半多，一台台房车又载着大佬们走了。

人太多，警署外围了太多人，里八层、外八层，人山人海，闹轰轰的睇不清。

反正事后，深水埗警署那个鬼佬署长被警务处高官骂的狗血喷头。

那鬼佬撑不住，就把林楚君给卖了，说这事跟林督察有一定关系，她同寻附上亡命辉关系好呀，今夜的事就是亡命辉引起的嘛。

警务处把消息回馈给了麦督。

麦督又责成警务会连夜开会，这个会讨论的就是深水埗的秩序如何安定下来？

结果，警务处的处长们拿出一个今人哭笑不得的任命。

任命‘晋升高级督察林楚君为总督察，就职皇家警察深水埗分区总部副贰。’

分区总部一号是‘警司’，副贰就是‘总督察’。

70年代深水埗分区兼管着、长沙湾、荔枝角、葵涌甚至荃湾。

可以说范围真不小。

92年前只有‘九龙警察总部’，是75年落成的，92年后才分为东西九龙两个大区，其它西九龙区管辖很小，但都是商业娱乐繁华区，如油尖旺等。

73年时‘深水埗警区总部’基本就是后来半个西九龙警区的角色，不过管辖往西北延伸了，没探进油尖旺区域。

警务处对林楚君的任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深水埗区基本是和字头的天下。

这次事件让他们看到，林楚君能同和字头多个大佬们讲上话。

要稳定深水埗的秩序非得借和字头的势，以黑治黑。

而这是港府一惯的手段。

月入中天，林楚君才返永济茶楼。

她都没想到会升‘总警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