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由勾起日记本的记忆。那里面，曾有感于他在滑冰场的蛮横。说他是个恶霸。

于是没了跟姜青斗嘴兴致：“为什么让我来？”

“我妈说上回你没吃晚饭就走，中午叫你来家吃饭，她想跟你聊聊。”“早说不完？”真想回身一把掐死姜青。

门开，薄耀塬整整衣冠，平静情绪，尽量保持好状态。不料女孩开门后回头冲他笑：“哈哈…我妈她还没回来呢！哈哈……你干嘛呢！”薄耀塬郁闷收起脸上好不易堆出来谦逊乖巧。

进屋。果然。姜青沏壶茶给他，开电视发觉薄耀塬没兴趣看又关上，拽他进房里拿相册让看。左右闲着没事，薄耀塬随手翻看，听姜青说这张几岁，那张几年级。

看着眼熟，不过实在懒得多想了。

这些相片里姜青一如初次见面般给薄耀塬种恬静清纯美。如果不是因为同桌了解她‘变态’个性，仅外表而言姜青的确是那种清纯又不失性感的美——“哎！为什么魔鬼总有一副天使的面孔。”姜青也跟着叹气，模仿着语气。

“哎！为什么流氓总有一副正人君子外表。”薄耀塬不吭声。

想来还真无话可说。不提那天在教室摸一把，那天到她家发现录音，也不管房门开着，直接坐姜青身上用手掐脖颈。

那时候激怒过度也没考虑太多，坐的不是地方，下意识骑坐在姜青臀部掐她。差点让姜青母亲进房间时看见，如果不是姜青一边叫疼一边说她妈妈进来了的话。

“酸奶。”姜青递过来瓶酸奶，薄耀塬谢绝，自顾翻看相册。姜青自个插吸管喝，手肘压他肩膀在旁边站着——“这男的怎么跟憨豆先生长那么像…”姜青顿时笑喷。

这一喷可好，牛奶都弄得薄耀塬衣服和半边脸——“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提憨豆先生呀，哪忍得住嘛！”姜青忍俊不禁的拽了纸巾帮薄耀塬擦。

后者面无表情、自个擦干净衣服，把纸团丢进垃圾桶：“我看你就是故意。”姜青抓着牛奶瓶连忙摇头说不是。

薄耀塬忽然伸手，抓着奶盒一捏！

挤出来牛奶喷了姜青一脸——“混蛋！小气鬼！”姜青闭着眼睛匆匆把奶瓶一放，急匆匆跑出房间。

刚出房间客厅、门就被推开了，一个优雅的女人走进门。

震惊异常。

看着姜青匆匆跑进洗手间，门也没顾得关，挪步姜青房门口，正见薄耀塬拿纸巾擦拭溅到手上牛奶。

姜母轻轻抬手掩嘴，喃喃自语着走到客厅沙发坐倒：“我的天啊……天呐……现在的孩子，现在的孩子……”房里薄耀塬还没发觉，只觉得这回整治姜青挺有趣。

这行径让他觉得变回勇敢的小时候，不过挺愉快。擦完手又拿起奶瓶擦拭包装外牛奶，以及粘桌面的。

摇摇接近空了，抬头一看开着窗户外下正有辆垃圾车经过。

一丢。准确无误。推车阿姨吃一惊的抬头张望。

薄耀塬忙微笑表示歉意。

那阿姨也朝他笑笑，没多计较继续推车远去。姜青在洗手间洗干净脸上牛奶，擦拭干净，走出来时经过客厅，见她母亲神情有异怔怔发呆——“妈，你怎么了？”

这一问。瞪过来目光又惊又怒。

姜青一愣，旋即紧张凑过去解释：“妈！你想什么呢！不是的，刚才我喝牛奶洒了…”女人稍稍镇定，半信半疑。

也没理会薄耀塬匆匆站起来招呼问好，满屋子寻找姜青口中酸奶包装瓶踪影。

脸色立变，甩开姜青过来拉拽的手蹬蹬蹬的回客厅。

“酸奶包装盒呢？”姜青急怒交加的质问。后者茫然不解，翘指向窗外：“空了，扔路过的垃圾车里。”

姜青绝望坐倒，哭丧着脸。“到底什么情况？”“我妈以为我刚才在帮你那个……那个！”薄耀塬一时真反应不过来。

姜青这时候忽然懂得珍惜脸皮似的矜持，脸涨红半响，最后蹦出来句绕弯话。“装什么纯洁呀！你说酸奶颜色像什么，都落脸上匆匆从我妈面前跑过去她会以为成什么！”

实在太邪恶、太不可思议了。姜母竟然会产生这种误会？

“你们两个出来！”

“妈！那真是牛奶…”薄耀塬忙点头接话：“阿姨您真的误会了！”姜母胸膛起伏，情绪显得十分激动，语气都没了半点客气劲儿。她坐那生气一阵，忽然拿起电话，薄耀塬伸长脖子看着那迅速按动号码！‘妈呀，你中午极少回家，今天不可能那么巧就回家吧？千万别在家，千万别在家……’

祈祷是没用的，正所谓祸不单行。

“你好，你是薄耀塬的母亲吧？”见识过姜青她妈妈厉害的薄耀塬不由色变，忙不迭带：“阿姨！阿姨您真的误会了，那些真的是牛奶……”姜青的妈妈很生气盯着。

“你已经太让我失望！上一次我们还聊过，你还答应很好说知道哪些事情不能做。今天……明明知道我会回来，你们竟然还，还……算了，你们这些孩子早熟的太快什么事情都敢做，我们大人管不了你们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小青从小任性调皮，遇到这种事情极尽努力的编谎话没什么，毕竟是女孩子。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把阿姨当傻瓜吗？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这件事情必须跟你妈妈认真谈清楚，我根本不能对你的责任心有所期待！”薄耀塬终于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

姜母不由分说的催促他们动身：“别磨磨蹭蹭的耽误时间！今天你躲不过去！”“我拿衣服……”姜青一副不敢违抗心虚模样，看得薄耀塬更无语。你心虚什么？心虚什么？

这么小心翼翼的干什么？还怕你妈怀疑不够深吗？“太不要脸……现在孩子真是太可怕了，这才多大就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姜母喃喃自语着领先下楼。这顿午饭吃去快两点时候才告辞，姜青陪着送她妈妈走。

片刻前薄母的笑容可掬全变成阴沉的怒视。

这种事情薄母无法说出口，姜青她妈妈附耳叙述经过，薄母忍不住脸红耳赤：“你个死娃子越来越不像话什么事情都搞得出来……”乱七八糟的一通大骂，犹自不解气的迁怒责怨姜青：“姜青也不是个好东西！多大点就敢勾引你做这样事！她妈妈看起来正儿八经的，也挺知书达理她怎么就学不一点…”

辩解是徒劳的，薄耀塬早已明白。

忍不住替姜青辩护：“不是她的错，我逼得。”薄母扬掌打了薄耀塬脑袋一巴掌，气呼呼的：“你还有脸说！死X娃子在哪学这些脏东西，人家好好一个女娃子被你带成这样……”

这态度改变真快。

薄耀塬气定神闲端茶自顾喝水，抬手理了把被打乱头发。有道是头可断头发不可乱、这句话是蛇仔口头禅。

‘我可真伟大啊，自个背黑锅帮别人洗脱污点。’薄母还在气呼呼的压低声音骂咧。姜青回来，老远喊声阿姨，还一副羞答答娇滴滴的语气。薄耀塬手里茶杯没由来抖了下，起身鸡皮疙瘩。

薄母脸色立变，笑容和蔼可亲的关问。

然后说他们两快上课起身领着离开酒楼包间。下楼路上一直在说，暗示着提醒姜青别太任由薄耀塬胡闹之类话——“薄耀塬这娃子啊从小就不听话，又不喜欢说话，你跟他相处千万不能什么事都听他的，也别怕他发火。他这娃子虽然性格无法无天从小在老家乱来，隔壁欺负他妹他就霸路不许人家娃子过去，过去就得给他妹妹东西吃，还打把人家小猪的腿打断，拿火钳要打跟我抢水的人，拿石头砸窗户砸瓦没得个怕劲。不过他这人其实心很软，对身边人很好，心地也好。他老不吃早餐省钱给她妹妹买零食，有时候我不舒服他会给我叫外卖吃，我不想吃他也会给我做点吃的，自己跟她妹妹再叫桂林米粉，钱不够叫两碗就一碗加两块钱的米粉跟她妹妹分着吃，肉也都让给她妹妹。他这人对身边人不记恨，这回忍不住脾气发作把门一关，过会吃饭了晓得我身体不舒服还过来问想吃什么……总之你莫怕他，他肯定不得打你。什么事都顺他你可会吃亏的。你们还是小娃子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晓得不？不要他一生气逼你做你就听他的做……”

女孩那模样装得可乖，薄母说什么她点头应什么，还忙不迭带说薄耀塬这里好那里好。

‘这都在说什么？那么多年前农村小事情说来干嘛啊！’薄母站马路边说半响终于想起时间，让他们赶快上学别耽误。

姜青忙说她妈妈交代要送薄母去上班。薄母素来不是奢侈的，只有逢年过节或身体实在不舒服又必须出门才坐的士，听姜青她妈妈给钱要她打车忙说不用，很干脆的说贵：“一趟的士过去顶我半天的工资，太贵太贵！钱拿来做什么不好浪费在坐车上。你留着买东西吃，快去上课我走了。”姜青还追着上去劝。

最终没拗过，先陪薄母等车后者又说踩单车不用陪，反被催促着去学校，只好挥手道别。

回过头陪薄耀塬慢腾腾往学校走。走一段，看薄耀塬还没话说，忽然笑容可掬的、彬彬有礼：“太谢谢您宽宏大量了！”“没什么。我相信一件事情，有些人注定会给你带来霉运，你可以不认命，但无法阻止倒霉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

姜青嘴一撇，不乐意委屈道：“什么嘛！我才冤枉呢。刚才我妈走时一路骂我不要脸，后来又说你太不像话怎么能逼我做那种事情。我还替你说好话，说是我自己好奇心过重非勾引你做那种事情呢，结果被骂更惨！就差没说我是天生浪荡小X娃！”薄耀塬倒没想到，不由感同身受想起片刻前维护姜青遭受的责骂，一时也没了抱怨心情。

事情阴差阳错，抱怨也没用啊！“这样吧，过段时间我跟家里人说把你甩了，你跟你妈说把我甩了。了结此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