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欢吃米粉？”“从S市第一家桂林米粉店开始吃到现在，P市过去一共多少间米粉店我还说不出来，但各种知名牌号米粉店我肯定知道。”

“早知道你也喜欢过去一起吃这个了，我可是绝对爱好者喔，学校旁边住宅区里面有间非常正宗马记粉店！”

薄耀塬大感兴趣，甚至忘记身上伤痛。

马记是P市第一间米粉店，还正好开在薄耀塬家不远地方。其汤底之香隔条马路都能闻见，在马记带动下P市形成米粉店连锁，各种X记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更有无数个体挂上米粉店匾牌，哪怕私自尝试出来配方也能经营生存不倒。

而米粉潮引领着马记经过几年发展目前已连锁二十多家店。

一直没听说学校附近有。小学时候因为总纠缠要吃米粉，薄延岩一次发脾气问有什么好吃要天天想着吃——‘如果他有本事一个月只吃米粉不吃其它东西，以后他再说吃米粉就不啰嗦。’

连续一个月只吃一样东西。

男人认为不可能受得了，燕窝也会看到想吐。可惜薄耀塬不仅没有想吐，甚至比过去更喜欢吃。薄延岩因此无话可说，后来听说或看新鲜字号店也愿意主动告诉薄耀塬。

过去萧乐却从来不吃，以致薄耀塬来瘾时婉然推却共餐邀请，独自寻觅米粉店。

王庭附近有几间。

后来教区有个人受伤、不能再当打手。

薄耀塬听他说起开店想法但因为过去没有存钱概念本钱不够就全力投资支持。

道上混的十之八九，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可能兜里揣着一万，后天早上醒来已经在夜总会喝完六千，在酒店吃完另外三千，还有一千变成一群弟兄吐风里头的中华烟雾了。然后又吃喝其他弟兄的，都没钱了也不在意，接着吃几块钱盒饭抽五块钱便宜烟。

等有买卖赚了钱继续重复历史。

这间米粉店就是薄耀塬投资，师傅是拜托他家旁那间马记老板帮忙找来，因为常去吃，马记老板的夫人又常在那看店，几乎说得上看着薄耀塬长大了。

开始有考虑过安空调，实际根本不能。一个月电费太高，且米粉店主要买卖来自外送。纯属浪费。但后来赚够钱了连本带利又还他，现在是那个人自己店面。

这种小本买卖没有真正特制秘方本来难以控制。

小本买卖要让人长期替自己打工，势必不能高分成，让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又始终存不起自立积蓄是最佳标准。

薄耀塬开始没起这心，纯属帮忙而已。

不过道上人讲义气，哪怕仅仅表面文章也会做足。老板从来不收薄耀塬钱。所以他只等老板不在时来，晚上老板肯定出去跟道上弟兄喝酒。薄耀塬可不愿意占这种便宜，就算对方一时不在乎，时间久难免心里不舒服。哪怕他本人真不在意，毕竟如今有家有室，老婆在不在意可难说得很。况且别人经营期间赢利，后来连本带利也算足了给他，严格来说不欠什么。这时候听说姜青嗜好实在让薄耀塬意外。

以姜青情况来看，本来应该属于不会走进米粉店类型。

萧乐是个典型。过去跟冰哥他们在大排档吃东西其实几乎不动筷子只喝酒。别人以为她控制体重，薄耀塬知道她离开大排档就找地方吃东西——“太好了！以后我们中午就去米粉店吃。”

“行啊！不如明天中午我带你去关外吃，那有间味道很特别，师傅自己改善过的配方，味道特别有风格！绝对值得一试。”

“说定，你明天带我去！”薄耀塬兴致勃勃，他从来不怕离得远。吃完东西进了王庭碰见罗亮，见面拽着男孩说再商量商量迎接冰哥安排，直说又想到更好主意，还说钱蛤蛤对此事也非常热心，到时候会亲自过去。

于是两个在包间商量，罗亮女朋友和姜青在场子里面跳舞喝酒。夜里王庭热闹如故。

王庭外街道在黑夜里却十分寂静。

往南五里路出关外十八里海岸，海岸对面X市。

P市繁荣从很大程度上说源于与X市相邻。

往来偷渡十分严重。许多人过去淘金，X市收入水平几乎达P市八倍以上。但X市犯事的人也习惯偷渡逃来本市躲避风头。

一艘油船停靠寂静海岸边，地方村庄出身汉子下船打量周围一圈，确定无事后忙回身把船舱里贵客请了出来。从船舱里下来，一个男人身穿牧师长袍，宽松帽子遮挡了面颜。左右分别跟随个年轻女人，其中个神情高傲冷漠，有一头火红卷发。另一个脱尘的犹如金发天使，充满好奇打量这片异国土地。

黑暗海岸忽然被两道灯光照亮，把那驾船汉子吓一跳。

“是我的人。”牧师长袍的男人语气低沉安定船主受惊的心。

车上下来个黑西装健壮男子，把一个塞进厚实钞票的信封交给那船主：“我们教主给你的赏赐。”

船主千恩万谢接过告辞——“教主还是回来…大长老非常生气。”“无礼！教主所看未来岂容大长老质疑！”

红头发的冷傲女人汉语非常流利。

“噢…不，不。大长老是我恩师，是我的引导者，虽然她总过份担忧恶魔的力量，但所怀带一颗唯恐世界丧失拯救的慈悲之心。你们不可对大长老有丝毫无礼。”“是。”黑西装领着他们上车，灯光照亮漆黑的道路，在黑夜中疾驰。

“每一次想回来这个地方，我的心，身体忍不住的激动、颤抖。我头部的伤痛也会剧烈发作，我的眼前又会看见裂开躯体中流出来肠子呵呵呵……我怎么能够不回来探望故友！温莎，你累吗？”依偎他坐着的金发天使忙说不累，低脸聆听吩咐。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明天，就是明天！我要你去替我探望一位故友……”前排黑西装这时候停止了通话扭头道：“赵北林教主……”“不！叫我耶和华。”“……是，耶和华教主，大长老希望您今晚能跟她见面。”“当然，当然！当然应该拜会阔别已久恩师。”他是赵北林，也是救世主的耶和华。

他的身体真的在颤抖，握拳双手也是。

“我已经迫不及待…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兴奋让我身体不停的颤抖！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喃喃自语说着，忽然又对温莎改变命令吩咐：“不，你不能明天去见那个邪恶魔鬼！明天你必须睡觉，为了面对魔鬼必须一整天睡觉修养。必须用你最完美姿态面对那个魔鬼，哪怕一点点的暇疵都会被那个该死的魔鬼挑剔把你忽略！”“是。”“我已经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可是还要等，我还要等……”寂静马路上黑色轿车里一直被赵北林喃喃自语声充斥。

这时分，薄耀塬刚睡着不久。

忽然惊醒。

不知为何，心神不宁。姜青在身旁和衣睡着。晚上她醉了，薄耀塬把她扶进房间，姜青手抱得他太紧，拽他手指发酸没弄开，后来累了靠躺床上喘气。

本来指望姜青松手，没想不知不觉睡着——“打死你啊！”姜青忽然挥拳，狠狠擂薄耀塬胸口，震得他气血翻腾，险些叫天。

但是她另一只手仍然把薄耀塬紧紧拽着。

‘这女人太没酒品了吧！’薄耀塬刚压下翻腾气血，看着姜青胳膊一动，又朝他腰肋上打。

这一次有准备，及时挡住。

“打死你啊！”似乎酒精让她很热，她轻嗯着、伸手拽扯衣服，把领口拽的春光毕露。

“打死你啊！”忽然又一拳朝薄耀塬身上擂。

薄耀塬虽然招架住，但胳膊被震痛发抖。

哪里还敢躺着，慌忙弯腰坐起发狠掰姜青拽着他头发的手——“打死你啊！”又一拳，薄耀塬已经不敢挡，身子一侧躲过去，纤细拳头砸在床上，震力把他们两一起抛离床垫，在虚空停留约莫一秒重又落下。这一动，牵引得薄耀塬头发生疼。

薄耀塬万没想姜青醉酒的睡态如此不雅，而且还充斥了暴力。

不由后悔刚才不该任由看场的人一杯接一杯跟她干。眼看姜青又喊叫着一拳挥来，他实在受够了，只好一把抓着姜青胳膊。连抱带按压着。

可是挣扎力气太大，没一会就满头大汗，气力不继。

手一松，姜青拳头又挥动。他贴着姜青身子一侧，不等拳头落在垫子抱着姜青身体一转。

化解了过去。

变成姜青趴在他身上。半响，都没有再乱挥拳了，这样本来也让她没有那么大幅度挥臂空间。但是没一会姜青又扯衣服，最后把胸罩扯了甩手扔地上，这开始才真正安静下来。

她安静了，薄耀塬开始觉得热了。

他强迫自己不乱想，慢慢不再感到燥热难受。

这么睁眼半天睡不着，渐渐却觉得很安宁。感觉好像那次姜青去他家，在他要求下拥抱着姜青在怀里一样。他试着摸索着环抱姜青。她没有反应——‘好安静的夜晚……’薄耀塬侧脸眺望窗帘缝隙外黑夜。这种宁静惬意满足的感让他觉得好像小时候剪头发时体会过？那时候薄延岩经济还很拮据，为房子和转户口问题竭尽全力节省支出。

发廊剪头当时五块钱，马路边草地上私人理发师三块钱。

薄耀塬当时很喜欢去，在草地上，坐在椅子上，理发师很细心为他修发，隔一会用装满水瓶子朝他喷些水雾。闭着眼睛，被不冷不热微风吹得沉沉欲睡。那种宁静感觉不可思议，又惬意的不可思议，更满足的不可思议。

有点像现在，是的，那时候的感觉像现在。因为现在给他的感觉肯定比那时候更宁静、舒服和满足。

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