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阴云笼罩天空,绵绵细雨不绝——“流氓!”薄耀塬先醒,姜青一睁眼、生气的抓起枕头扔。
“再喊大声点。”甩手接住飞来枕头丢回床头。
女孩神色尴尬用被子包着身体抓起胸罩在里头穿戴:“行啦误会你了。我在家里裸睡喝了酒就拽了吧。”薄耀塬拉开窗户,看着外头天气失望叹气。姜青见状失笑:“下雨也能去吧。”“当然能!只是担心你会不愿意去。”薄耀塬从来不怕下雨天。
姜青也不怕。中午他们大老远花费六十多块的士费去关外终于吃到五块钱一碗桂林米粉。不过薄耀塬觉得不虚此行,这间店味道的确特别,明显有马记汤底原味,牛腩烹制实用的药材调料又存在差别。
才吃一半,一上午阴雨忽然变成肆虐的狂风暴雨。
店外头本来零散路人眨眼无踪,许多店主顶着纷纷砸落的暴雨拉闸关门。这间店也不例外。
这地段基建还不完善,连绵阴雨造成积水。
只是这种月份往常P市不会这样暴雨狂风。薄耀塬和姜青来时没带伞具,离开米粉店只能顶着风吹雨淋拦车,不料司机告诉他们村子出去路积水,还倒几棵树,现在出不去。
“附近有游戏机室吗?”姜青想了会问。“本来有一家上个月关门了。”“茶馆呢?”“只有饭店。”“那我们接着喝下午茶吧。”姜青无奈的模样一摊手。
茶水喝的多,东西吃得少。
这么喝茶闲谈打发两个多小时结帐离开,半天找不见的士!最后还是碰个停靠开门营业发廊门口黑的司机。
一问,路还是没通。
东西是说什么都吃不下了。这村子里头也没什么能打发时间的娱乐场所——“说不定下到什么时候呢,干脆找个酒店吧。”“也就不用跑去王庭了。总不会下到明天。”这里连个好点酒店没有,薄耀塬吃东西是不挑剔,居住环境方面完全相反。从六十块找到最贵120块的,环境还是让他无法接受。很难相信这种老板在下面收钱,店员好像才五六个的旅店能每天清洗消毒被褥。
如果外面不是下雨,真宁愿在路上靠着睡一夜也比在这里感觉干净安心。大街上脏的是飞灰,这种旅馆里面不知道会否倒霉碰上‘病毒’。谁知道他们进来之前床上什么样人用来做过什么样‘事情’?“凑合吧。”
“我不洗澡,也不睡觉,今晚上就在窗户这看雨。”
如果说对床榻卫生顾虑重重,那么对浴室洗手间要求就是苛刻。小时候更甚,根本不在外面厕所,忍上一小时也回家解决。后来稍微好些,但现在让他在这里洗澡根本不能接受。
王庭他的办公间里浴室和洗手间当初都重新装修过。
姜青也没有睡的意思,陪他站窗边无聊看雨——“你不睡?”
“算了吧,你那洁癖我今天如果在这里睡觉你得离我几米开外唯恐什么脏病细菌传染你了!”好像是这样……薄耀塬尴尬笑笑。心念一动道:“干脆我们合练内功?反正闲着。”
姜青答应很爽快。练完功,又一起站窗边看雨聊天。
多是姜青问和说,薄耀塬被动答。雨下去半夜,他们聊到半夜。姜青先困了,直打瞌睡。薄耀塬催她又不肯睡,后来让她靠身打盹。薄耀塬抱着她站窗户边看夜色等时间过去。
一直凌晨两点多,雨才小了。四点多时候薄耀塬见有的士从下面的路来往经过,估摸着路通了?看姜青睡很熟,干脆把她横抱在怀。“……干嘛呢?”惊醒了女孩、迷迷糊糊的问。
“没事,你继续睡。”“嗯……”
下楼拦辆车。一路坐到王庭,已经凌晨五点多。
薄耀塬洗完澡又进房看眼熟睡的女孩,关灯要推出去时,忽然想起昨晚。他很想就那么躺下睡,其实已经无所谓,不太在意了。他不在意,姜青也不在意。但内心罪恶感和内疚还是促使他离开——‘真的想就说呀,真不坦荡干脆……’
薄耀塬回房躺下,脑子里半响都在回荡姜青说过的话。
‘人应该控制自己不应有的欲望,这不是虚伪吧……’
这么告诫自己,但又觉得实际情况相反。如果说跟姜青本来没什么,这时候当然不能有这种念头,不过他们之间搂搂抱抱都成家常便饭,他这该是虚伪吧?辗转难眠。
终于一跃而起——‘有什么难啊!对啊,我就是想抱着她睡觉。想这么多干嘛?’薄耀塬径直走进姜青房间,在她旁边躺下,深呼口气,像昨晚那样把她抱住——“几点啦?是不是要去学校…”姜青被惊醒,却迷迷糊糊、懒懒声音的问。
“上午也不去学校,睡觉。”“……嗯,困死了。”
这一觉睡到下午两点。雪莉来敲门,说教区派车已经把王冰母亲和女朋友接来,正在路上。
薄耀塬立马起床,看姜青还在睡,摇醒她道:“你去不去?”
姜青也睡够,伸展个懒腰,眼睛一横:“当然去啊!那么酷的男人非得亲眼看看才行!”两人一块洗漱,姜青忽然问薄耀塬:“你说,要是我读见王冰女朋友心思得知她其实做对不起王冰的事情怎么办?”薄耀塬抓着毛巾的手一愣,不由想起罗亮。
又希望不可能,更觉得不可能。
不由自主想起当年夜总会门口,王冰女朋友的那番绝望和悲痛。和那时候表现、真挚又坚定的情感。
在王冰入狱后,王冰母亲一段时间说过很难听话想赶她走——‘家里这样已经没钱,你赖着不走也图谋不见什么,王冰没文化,出来后也是个挨穷命,乘早离开找幸福吧’。但是这些冷脸都没有把她赶走。后来王冰母亲终于接纳,薄耀塬隔三差五还会过去王冰家里探望,也许因为王冰女朋友那时候太无助又太委屈,这些事情都会跟他说。
如果这样一个女人也会如罗亮女朋友那般?薄耀塬实在觉得他会对忠贞这个词完全绝望:“我希望不会。”薄耀塬放好毛巾走出浴室,换完衣服叫喊姜青:“衣服在床上,雪莉专程替你买的,应该合身。”“知道啦,就是那个帮你做实验好心人嘛,刚才敲门时还赞叹我胸围型号呢。”薄耀塬非常尴尬。
说了句:“别人羡慕你身材还不好啊?”自顾先走了。
实在拿姜青没办法,这样一个知晓别人心思存在,难道为此杀她?他不是这种人,至少觉得做不出这种事情,既然如此,只能让自己习惯与她接近。
教区出发车队浩浩荡荡,一共四辆轿车,八辆面包车。还有两百多个道上人开摩托车。罗亮今天穿戴的整齐,一套深蓝西装,头发也抹水。他为今天阵容满意,认为充分表达和薄耀塬的心意,王冰也肯定高兴。
那种兄弟之间感情瞬间可跨越时间距离紧密联系。
薄耀塬却坐在车里犯疑。钱蛤蛤为什么会如此用心?凭她地位,没道理更不应该如此给冰哥面子。
但是他想不到什么理由,于是看着姜青——“想那么多干嘛,到时候不就知道。”好吧,他承认依赖很可耻——“喂…”姜青没好气盯着薄耀塬拖长了声音:“别多心,我没有这种意思。”
好吧,他承认多心了。
薄耀塬静心等候——王冰母亲看来没多少变化,还是黑瘦的女人,王冰女朋友变化不小,皮肤早没了当年美丽,显得干枯。
因为她和王冰还不是合法夫妻,这三年里只能例行每月隔着玻璃见面一次。那滋味大概比不见更苦,见不到的思念慢慢会习惯,慢慢学会心如止水,一旦见到、又不能吐尽相思,平白激起涟漪圈圈,反而更难过痛苦。
浩荡队伍让监狱门口保卫人员都吃一惊。
好在与老黑相识,一根烟,几句话一说,也就消除戒心。老黑又打个电话,众人不等几分钟,就见王冰走出来身影。
长高了一点?但还没有现在罗亮高,身体却结实粗壮得多。
理一头不足寸长平发,但脸上表情竟然没多少因为丧失自由被磨去棱角的痕迹,笑起来模样仍透出几分嚣狂,自信十足。
“冰哥!”一干来人里,教区后辈打手和穿着惹人遐想衣装的美女队齐齐呼喊。
道上来的过去都认识,辈份上差不多,一起都叫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