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能被人发现，是他们唯一容身之所。因为不能被发现就意味着要杀人，因为无可奈何而必须杀人。

但他们内心都不由自主的莫名兴奋激动。

左右必须杀人，她的内脏不能浪费了吧？这念头让他们痛苦，但更多兴奋，唾液加速分泌，有的甚至流出嘴角。

“这里不能被发现。”

终于，那个男人神情痛苦。

十二个人，争先恐后、不约而同的急奔追出。

“唉……”看着这十二个始终不离弃伙伴急促背影，男人忍不住叹气。他完全理解他们的心情，所以叹息，所以无奈。

颓然丧气坐倒地上，摇头不止，忽然，脸色剧变。这不对劲，如果只是普通人怎会直到眼睛看时才发觉她存在？豆大汗珠从额头滑落，一种恐惧在身心蔓延——‘我会不会死……我会不会死！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长老落足激起水声节奏感很像普通人频率，但实际上她一步飞跨很远。

被激起食欲的十二个追击者偏偏没有从水声距离察觉异样。

薄耀塬吸附壁面，时刻把握追击而至变异者距离。

十二个……即使突袭最多能连续挥剑斩几个？绝对不会超过四个，甚至只能杀死三个。

这远远不够。

长老配合的回身第一击必然起补充作用，如果全力攻击很可能误伤他。所以最主要杀伤力在于袭击。

‘他们追击速度很快，如果迎面施展绝杀冲刺0.2秒内至少冲五米，算上他们奔走速度等于冲出六米……’薄耀塬确定最能加强一击杀伤性袭击方式。

长老惊恐喊叫着从薄耀塬埋伏地方跑过。

如风而至。薄耀塬足蹬石壁，放过跑前面两个，双手握光施展加速冲锋的武馆绝杀。

荒芜红珠的电光横接水道两端石壁，在漆黑中带出一排飞闪的光亮。紫色的火焰爆开，一蓬，紧接一蓬，又一蓬……霎那几乎同时爆开的紫焰无声吞没八个变异者。

奔走在最后一前一后间隔半米距离，一个止步后退，一个扬手就攻。

根本没有战斗经验。

这种时候还不知道用更强力手段施展，反而顺应本能的挥动手爪。薄耀塬眼也不斜提剑，连手带人斩断。紧接着变转气劲于足下，二度施展绝杀挺剑追后退中最后一个变异者刺去。

那变异者脸上写满惊恐，眸子里却红光骤闪。

薄耀塬俯身贴地，料想这种距离能迅速释放的异能无非气拟化冲击。这种异能释放快，冲击威力非常强劲，能把三个普通人头颅骨接连贯穿。但没有经过凝聚精神力释放的气拟化攻击范围小，大多只有八岁小孩手臂粗细，精神力强大最多也只能造就如成年男人大腿粗细，预判必然能够躲避。

薄耀塬就俯身之势扫踢，那变异者躲避不及歪倒，不等他再有动作就被荒芜红珠电火吞没。

‘太轻松了。’迅速回身准备接应长老，却发现被放过去的两个变异者已经倒下。

长老双手拿制式兵器：“还差一个。”“他想逃跑！”

兵分两路，长老负责拦截，薄耀塬负责追尾夹击。

那个变异者逃跑速度不慢，但很快被长老拦道截停。还想转身逃时又发现来路那头走出来一人。

‘扑通’一声响。薄耀塬错愕注视，这个变异者跪伏在积水中、不停磕头，散发腐臭的积水湿了他满脸——“不要杀我！我不想变成这样，我从来没有害过人，一直拼尽全力的抵抗内心的魔鬼，我不是怪物，我还是人！我真的还是人，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发誓不会害人吃人……”

求饶？薄耀塬以为这是一场梦。

是啊，为什么会没有？变异者为什么一定不怕死？眼前这幕渐渐让薄耀塬心慌。刚才的战斗，轻松之极。毫无战斗经验的对手。不仅没有经验，甚至根本不懂杀人。

片刻前那个本能挥手的变异者攻击部位竟然是胸口，根本不懂得估算速度造成变化，当时就算薄耀塬不闪躲那一抓也只会扫上胳膊——‘难道他们都还有人类意识……’薄耀塬想着刚才路过那间特别宽敞水道里面碎裂水泥地，里面蜡烛清晰映照了一堆死老鼠，那些老鼠分明被撕开身体。

长老好像无动于衷般静静站那看。

‘如果小茵有选择机会，她一定不会吃人，如果大人给了她机会，她不一定需要死！’

这种念头薄耀塬不是第一次想。

却是第一次在击杀任务中想。

长老的沉静迫使薄耀塬觉得必须说些什么。

为这个变异者——“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当然不能放走，那是不可能事情。怎么办？只能带回去。“不如先把他带走。看法务部方面如何处置。”长老点头让薄耀塬不由自主暗松口气。

那变异者非常配合，连连说着谢谢饶命，他真的没有吃过人之类话跟着离开。

在他们来的水井铁梯时，发现凌云风竟然在。

“我刚下来正准备进去接应你们，他是？”是不是凑巧刚下来薄耀塬不知道，但他相信凌云风是被人逼着爬下水井铁梯。

“变异者的话也能信？把他带回去又有什么用？难道基地收养一个变异者？变异者只能杀掉……”这句话吓坏了那个人，如果不是长老及时安抚或许他会试图逃走。

“你不用担心，我们真心想要解救你，如果要杀你根本不必带你回去。”凌云风这才意识失言，不再就此事发表任何意见，亲热抱着薄耀塬手臂，关切打量他头上脚下前胸后背：“真没受伤吧？担心死我……”任由胳膊被抱紧，更贴近乳侧。

拉在最后、先扶凌云风爬上铁梯，在下面装作亲昵摸了她丰满臀部一把。

女人佯怒瞪他，又咬唇娇羞的笑。

薄耀塬禁不住反问。

他什么时候变得能应付凌云风这种人？这是天份？他绝对不希望。这算什么天份呢？恶心别人也恶心自己的天份。如果不是天份他刚才为什么会摸凌云风臀部呢？没人教过他这么干，他也没对别人做过这种事。顾冬冬和十七师娘对于薄耀塬她们带回来变异者很意外，听说究竟后，竟然没有表示反对。

车上十七师娘问起陨石碎片——“最近我部查探的陨石碎片有没有见？”长老和薄耀塬异口同声。

那个变异者小心翼翼询问陨石碎片。

凌云风没好气的让闭嘴，薄耀塬却耐心描述外形——“我们每个同伴身体里面都有那种东西，后来被我们取出来集中埋藏了。”片刻前石头落下的放松这时变成凝重。

“据我所知陨石碎片通常在脑部，你们怎么取出来？”

“XX拥有移物异能。有个同伴在对抗内心魔鬼时候痛苦不堪的自残，叫嚷让大家杀死。后来他自己把身体活生生撕开，发现了那种石头存在。把石头取出来后他觉得没那么痛苦。”

大家静静倾听都没有打断。看他们很有兴趣，变异者才敢继续道：“后来我觉得那石头可能造成我们不幸的根源，主动当试验品从脑部取出，同伴们大部分这么做。其实最近几个月取出石头的同伴几乎没有被魔鬼控制跑出去吃人的。”“埋在哪里？”

于是薄耀塬和凌云风一起陪他过去找。

用外套包了两大包、如此数量禁不住令薄耀塬对烈万说词怀疑，如果不是背后有能量不一般人物撑腰，有系统分工群体实施运作，能带出总部？连顾冬冬和十七师娘都不知道？面对这两大堆陨石碎片时他们有太多疑问。

如果这是实验一部分，那么对这些试验品的捕杀会不会也是测试实验品价值的一部分。薄耀塬思考着，甚至怀疑把这个变异者带回去是否变向在帮助实验完成另一个阶段……但他什么也不能说，甚至不敢确信师傅和十七师娘是否果真不知情。

也许因为本身藏着秘密在伪装，于是也不由怀疑别人同样藏着秘密缘故，甚至是他的师傅也不例外。

“回基地说，这一次无论如何这群家伙要给总组长一个交待。”顾冬冬和十七师娘意见破天荒达成一致。

她们或许真的同样重视和吃惊，也可能根本都知情。

薄耀塬止不住疑虑。

返回基地后十七师娘和顾冬冬找了烈万，变异者被分公司带走，例行问话记录后会转交法务部。

薄耀塬，长老和凌云风则到回禀任务过程。片刻后，从总组长口中得知赵北林原来去过，还带走九十来个变异者。

赵北林去的太凑巧，因为太凑巧就很难定义为巧合。如果赵北林是实验新阶段负责者之一，那么这个实验会否与其它势力暗中勾结的产物？

然而这趟行动收获最多的似乎是他两人，在旁人看来如此。

真正动手料理的变异者虽然只两个，但长老是指挥，指挥对于战果分享看起来总最容易。依据结果对她战斗指挥级别越级提升。对于总部奖励薄耀塬没有异议，行动指挥的级别没有通过他觉得理所当然。战斗力不等于具备指挥战斗资格。指挥行动必须充分了解每个程度士兵能做什么样，能够应付怎样的状况。

这些需要经验积累，并不是靠小聪明能胜任，那只会错误判断害死行动中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