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人突然冲出来，罗哥就叫我们各自走人，他朝那边去了。”薄耀塬大步领路在前，路过那个被他踢退倒下的身边时用脚勾起钢管接住，抓紧了就朝右边巷子里跑。

姜青几个在的士上看他们跑进漆黑的巷子，静静等会儿。

遥遥提议：“不如下车过去看看吧？”司机忙劝阻：“很危险的！万一别人给你们一刀后悔都来不及！”

那个被薄耀塬叫来男孩也忙说：“是啊！尤其你们女孩子更容易出事……”没等说完孙小云满脸鄙夷讥讽道：“亏你还是男人！有薄耀塬一半就好。”

那人顿时没好意思说话——“别这么说话呀，又不是人人都会打架。”姜青扭头责了孙小云一句，又看眼薄耀塬跑进去漆黑巷子：“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不行！我也要去。”遥遥说着拉开车门下去，孙小云竟也不知害怕似的跟着下车。

男孩见状也忙下车，正要关上车门的姜青见状忙给司机车钱。

遥遥和孙小云已经绕过车头凑姜青身边，低声笑说：“我猜他可能怕给的士费才跟着下车！”说完，小声嬉笑一阵。遥遥就说孙小云太损。

“看不起人也不用这样编排呀！再说你什么时候开始看身家了？”“老让我倒贴也有厌烦时候吧？我已经决定以后不找穷帅哥了。”跟着下车的男孩这时候过来，她们不再说话。

遥遥和孙小云双双躲姜青背后，双手拽着她外套。

“轻点！别把我衣服拽坏啦！”“知道啦知道啦，你们的情侣装嘛。”怕——又要来。这大概就跟喜欢看恐怖片又害怕一样吧。薄耀塬追进巷子听见乱糟糟打杀声，显然这里有伏兵，罗亮大概已经陷入被围攻处境。

“人多你跟着我点别乱冲。”随薄耀塬来那人双手抓紧棍子，使劲点头答应。虽有几分紧张却并不退怯。

“我们快点去帮罗哥吧！”

薄耀塬由衷赞叹他的勇气、奔进巷子，循声拐个弯看见一米多宽巷道堵满人。

至少有五十六个，全成年人，甚至还有看起来三十多岁中年人。多砍刀和钢管、还有个夸张举着耕地用的铁铲，真亏他能找到这玩意当武器。

“拿衣服包着手。”

薄耀塬说着迅速脱外套包住左手、举棍冲。

当即运上内劲使棍如剑施展开武馆乱战招式舞刃，钢管在他手中大开大合，劲力浑厚。普通人力量哪里能够抵挡？一阵挥击敲打直把砍刀撞飞，钢管震的变形脱手，混乱中懒得躲避的刀剑全被薄耀塬用包着外套的手直接抓住。一个个挡道的混混或者头部受内劲震击晕跌，或胳膊骨折剧痛的惨叫。凡伤还试图反击的全被跟罗亮的手下挥棍打翻，下下砸头，十分凶狠。

堵塞巷道的混混没一会被砸东翻西倒，一路数过去超过二十。

“罗哥！”见罗亮、他正抽倒围攻两个，逼退三五。逼近周围地上被击倒超过十五个，还有人正被同伴或扶或拖带走。

罗亮抬手摸把脸上汗水：“操，还以为完了。”薄耀塬发觉罗亮身上衣服被砍刀划破七八处，其中两处渗出来血迹显然伤皮肉。那面带头的个黑色紧身皮衣冷艳女人。这时喊话让罗亮面前三个混混退开，顺手抽出身旁一人拿的日本刀。

罗亮不敢大意，凝神戒备。只见那女人双手握刀，高举过顶，人与刀呈‘一’字。

刀刃在月光照耀下寒光闪闪。薄耀塬伫立罗亮身旁，看着三米外那女人双脚完全没有动弹征兆。

注意力不由集中在刀刃之上。眼看着刀刃反射寒光忽然变亮、一念头猛然蹦出薄耀塬脑海。

那女人身体前倾，高举长刀闪电般斩地——‘剑气！’已经来不及提醒罗亮。剑刃上寒光像飞出，一闪而逝。

薄耀塬迅速动作，闪电般前移刺出手里钢管。刹那抵在那个闪避不及女人咽喉。

罗亮避开剑气、原本他靠着墙上砖石碎裂一片——“剑气！我操……”他看着墙面，慢慢抬臂擦去额头的冷汗，明显受惊不小。

那女人的刀甚至还没来得及抬起，目光中初时难以置信的震惊，最后又上下反复打量。

薄耀塬慢慢伸手握住她刀柄，夺下：“不要逼我杀人。”薄耀塬缓缓说着，一手执刀一手握棍慢慢后退。

那女人离开他威胁后镇定身体，瞟眼罗亮、打手势让其余人别追。又抓过身旁人拿的刀柄朝薄耀塬丢去：“剑不能没有剑鞘。送你。”罗亮一把替薄耀塬接住。

退出七米距离时薄耀塬转身就跑。

罗亮跑得一点都不比他慢、一口气跑出巷子转过弯，才一起停步相顾失笑。罗亮手下心有余悸问刚才发生什么事情，墙面怎么忽然烂成那样。

“跟你说也不懂！”罗亮没好气挥手，转而又冲薄耀塬道：“我操，那女人真他妈厉害！”

正说着看见姜青一行找过来。老远就问状况。罗亮不以为然眨眼微笑道：“一群小角色能把我们怎么样？被我们放倒了一地！”薄耀塬摇头好笑，亏他能厚起脸皮吹，那剑气就差没吓破罗亮的胆。当然，薄耀塬其实也害怕，所以刚才一脱离没把握控制的距离转身就跑。

剑气这东西非常厉害，远距离杀伤，破坏力惊人。那女人的攻击明显留了劲力，否则绝不止造成那种程度破坏。

更可怕的剑气性质难料。可以比喻成电流优先接触导电体的特质，剑气也非常容易钻进人经脉。内功修为不足以释放真正剑气的人根本无法正面硬抗，非要硬抗就如用竹竿跟宝剑对砍。薄耀塬修炼还没上升真正掌握剑气水平，只能制造伪剑气，依附于武器，长不过一米。对付普通武修者已经很厉害，但面对真正剑气不过从竹竿上升木棍程度。

孙小云走前头朝巷道拐弯那边看眼，缩回头一脸惊惧之色：“满地都是血，人怎么不见？不会尸骨无存吧？”罗亮哈哈失笑。

“我还没那么厉害！被那些还能站起来同伙拖走啦。”

他笑没一会忽然捂嘴，指缝里溢出暗红血迹。

薄耀塬这才知道他还是被剑气震伤经脉，连忙关问状况。

罗亮连连摆手：“没大碍，修养几天就好。”遥遥神色慌张从挎包里头翻出纸巾，忙不迭带帮罗亮擦拭，任他怎么推辞试图自己擦都没用——“吐血了还说没事？肯定是内伤吧？严重吗？”“你怎么知道是内伤？”罗亮颇觉吃惊。

“我爸是看守所所长，以前特警队队长，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姜青看眼前头巷道后帮着把他包手外套脱下，抖整齐看上面沾不少血污，不由皱眉：“我送你的衣服耶！就这么不爱惜？”

薄耀塬忙道：“它可帮了大忙，要不然肯定挨上两刀。给我给我，我回头洗干净还得熏香敬它的……”

姜青晒然失笑，一把夺过外套叠起抱着：“得了吧，这样你怎么拿回家洗？我洗干净了给你。”

孙小云在一旁笑说薄耀塬嘴巴甜。遥遥半包纸巾用完才替罗亮擦干净血污，神情羞涩退开两步，轻声关问他好点没。

罗亮笑着说好。招呼声就要走：“我们还要在附近看看有没有没跑掉的兄弟，完了还得赶紧去见冰哥。就先走啊……薄耀塬我就不跟你道谢了。”薄耀塬点头送别，遥遥颇有些不舍直看罗亮背影消失才收回视线。

罗亮走出巷子后按着腹部靠栏杆上，龇牙咧嘴模样明显受伤不轻。跟薄耀塬进巷子帮忙的那人忙扶住他、说：不如先回去。

罗亮缓缓摇头：“我当大的刚才虽然故意引开追兵但是现在既然没事就必须找他们。”说着侧脸冲那人打量片刻道：“你小子有种啊，那么多人还敢跟着进去帮忙。”

“出来混要讲义气，大哥有事拼了命也要帮！”“行啊！这话中听，好样的！”罗亮翘指称赞。

“以后不会亏待你。”

“多谢大哥。烂命一条以后全凭大哥吩咐！”“烂命一条……”罗亮喃喃自语念叨着，仰面眺望夜空。半响，晒然笑道：“出来跑谁都是烂命一条……就看烂命用的值不值。走！”

罗亮离开后遥遥神情失落。

孙小云看见凑过去抱着她胳膊劝：“你看啦，罗哥吃这行饭跟读书仔出来玩根本不一样，你玩得起吗？”

遥遥对玩这个字眼非常不满意。

“好吧好吧你认真的。但是你认真得起吗？”遥遥很不耐烦孙小云的劝阻板起脸。后者没办法的叹口气。遥遥强自提起精神，环顾前后疑惑：“那个胆小鬼呢？”问的薄耀塬叫来帅哥。

孙小云也用目光四处搜寻。姜青晒然失笑：“别找了，他根本没进巷子，早跑啦！”“哇……天啊！竟然有这，这，这样的男人！”孙小云夸张失声大叫。

遥遥瞟眼薄耀塬道：“你很没面子喔……认识这种人。”薄耀塬其实觉得没什么，反而认为那家伙很懂得保护自己，当然从道义上来看确实让人感情不能接受。

孙小云笑够了直起身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凌晨11点多罗亮才告辞王冰开车接他女朋友。

路上一直唠叨着罗亮走这条路如何如何危险之类。早已听厌了的罗亮只是微笑点头，不时嗯几声答应——“你别只敷衍我，就不能正正经经做人吗？你混黑赚钱又有什么用？我都不敢让父母知道。别觉得现在很威风，以后呢？毕业后我怎么跟朋友介绍你？说我老公黑社会？将来孩子呢？说他父亲黑社会？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喂！”

罗亮扭头答应声，忙不迭带道：“我在听。”“听什么啊？明明就在神游太空，想什么呢？”“还是那些事情，现在冰哥刚起步看起来形势大好实际上已经树立很多可怕的敌人……”

罗亮还没说完她女朋友双臂就交叠一抱。

“看来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你就是一条路走到黑。”“别这样嘛……我已经答应冰哥了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女人打开他伸过来的手闷声不说话，路灯转绿、罗亮忙发动车子，心里只觉得无可奈何。

这些话她不是第一次说，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但是他说了谎，刚刚走神工夫莫名想起遥遥慌慌张张替他擦拭下巴和手掌血迹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