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双眼霎那间、眸子闪亮蓝光犹如鬼魅,雪莉这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玄妙事情、薄耀塬披衣下床,入屋闻出尤其浓郁的龟汤香气:“姜青呢?”
雪莉当即大致讲情况,忙追问:“吃点东西再去吧?”
“你把汤带医院,我跟她一起喝。”换身衣服出门前又问:“伤得很重?”“真不知多大力气撞墙上。”
到医院时姜青依靠在看电视,后脑包裹纱布、不敢着物。
微微一笑:“吃东西了吗?”“让雪莉一会带。”薄耀塬挨她身旁坐,轻捧脸颊关问。
“好多啦。”姜青心不在焉回答道。
没说几句话雪莉已经跟着到,薄耀塬接汤过来轻轻喂姜青喝。
又叫雪莉将东西收拾走。
歇会后姜青瞟眼,不作声,过会又瞟眼:“你不生气?”薄耀塬搂她脸靠肩上,轻抚她头发:“你伤这样、我还生什么气?”
姜青半响没吱声:“总算你还知心疼我。”
姜青忽然眼眶泛红、埋首他肩:“本来现在事情已定。我妈从中间挡下道,我爸说明天才能把萧乐送进监。”
薄耀塬淡淡答应了声。一时半刻诺大看护房内又没音、只有两人望向的电视机响动,终于她率先打破沉默:“怎么不劝我放过?”“你做的事情等于我。可你既然做了,她毕竟外人,我无法让自己因为外人跟你吵闹不休。”
姜青坐直了身子,紧咬下唇道:“我不会心软。既然你无法对她狠心,那只有我来、不是不相信你,可感情这种事情往往不受理智控制,尤其我有无法竞争的劣势面下,我真没有办法相信人性。”
薄耀塬扭过头注视她,淡淡一笑:“我不能不明白其中厚重情感。我不能因为想帮她就对你说什么保证再也不见她这种骗人权宜之话。”说着把姜青抱怀里:“你体贴,温柔,细心。还有读心术,跟萧乐相识又早。因为我缘故迫使你强压这些感情做狠心事,痛苦更甚。”
姜青眼里泪在打转,突然抱紧他,语气哽咽道:“薄耀塬,我知你不喜欢抢感情抢人。心不在强留人没意思,但哪怕一次、心在人不在也没劲儿——你不喜欢,我同样不喜欢!”
薄耀塬静静倾听,轻轻拍她肩背:“我知道。这件事情我不对,但其实,姜青、你没有竞争对手,我也没有。根本没有。”
姜青擦下泪痕,语气哀伤道:“你这么说希望我放过她?”“你放过她我不会谢谢。你不放过她我不会责怨不满。我们感情一回事,其它问题另一回事。你想要的东西,不必你去争取,我也不会默不作声。”
姜青十指交握乱动,犹如纠结挣扎心情。
薄耀塬自顾坐一旁沏茶水,端起轻轻喂她。
八点钟刚过半,姜青突然开口:“尽管我总疑心这个决定是错,我仍然愿意改变主意。希望我不会为这决定后悔。”
薄耀塬晒然轻笑:“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后悔这两字。”
姜青抬脸一笑:“你接她出警局吧。总会再见面,与其她承别人情,不如承你的。无论将来如何、她想起今天都还会知道你的确关心她,虽然不是爱情,如果有一天她放弃了、也不至于太伤心。你去一趟吧。”薄耀塬思索片刻,终于点头答应。
“嗯XXX的局里,前年我们去过,我表叔你也见过几次,他记得你、直接找他要人就行。”
“行吗?你父亲那里…”“你要人他肯定先推脱,你坚持要人他只能放。至于我爸那里……你救人,总得担待些责任吧,他责问你一顿肯定免不了,我可不帮你打掩护。”
薄耀塬故意又坐下,摇头道:“那我不去。这责任担当不起。”
姜青便故作不满责怪道:“大爷!好好好,我打掩护,让我爸把我臭骂一顿说我傻瓜,大爷安心去——”
薄耀塬俯身亲吻一口。
雪莉很快进来:“姑爷让车送他去警局?”“领萧乐出来呢。”“小姐就这么算?”雪莉颇觉难以置信。
姜青长叹口气,一脸无奈道:“过去我还不信,今天才算信、我这辈子第一次做这蠢事,以后也别再提了!就让他掌控判决权,结果让他说了算。”雪莉也就再不多嘴,这才想下午姜母急找薄耀塬兴许与萧乐有关……
监察局临时关押处。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呆这种地方。
充满罪恶色彩,强烈贬义几乎邪恶可耻代名词的地方!水泥砌成狭窄硬床,上面摆脏兮兮薄被。
她一直在里面静静伫立,脚累也不愿坐、这种地方脏得她宁可站断腿也不坐!旁边铁栏杆里还有几个女人,进来没一会问萧乐在哪里上班。
开始她还没明白,出于礼貌说了公司。
不料其中个左右询问又道:“XX公司?那地方能做生意吗?”她这才恍然大悟,那几个女的把她当作卖身的妓女同行!直惊怒得涨红脸,再搭讪时她一字不开口。
她心里忍不住呐喊!简直不知远在国外父亲会如何看待,她朋友以及公司下属如果知道呢,她还有什么威严可谈。
但焦急没有缓解作用。她知道心如蛇蝎的姜青绝不会放过,花钱未必能解决,花钱需要有人收,有人收还需要有人办事,有人办事还得看能否办成。萧乐绝对无法接受坐牢,绝对无法接受这种污点!就在她打定主意如果那样宁可一头撞死、临时关押处铁门被打开,进来个人。
让她万分意外又希望见的人。
事情果然姜青预料,表叔开始推脱,但薄耀塬坚持几回,姜家亲戚早当薄耀塬自家人。
萧乐被放出铁栏时,快步过去轻喊声:“老公!”便原地站那儿放声哭,满腹委屈一齐爆发、如孩子般只管哭诉也不理会此刻所处何地,不理会旁人眼光。
表叔听见就皱起眉头,疑惑盯着他。
后者忙低声道:“她跟小青情同姐妹,表示亲近玩笑称谓。”
“现在年轻人啊!”挥挥手让薄耀塬赶紧领了出去。
十来分钟渐渐变抽泣,渐渐止住眼泪、扭头看薄耀塬张口就问:“是不是变花猫脸了?”
薄耀塬仔细审视片刻,微笑摇头。
萧乐犹自不放心对着后视镜检查:“眼睛有点肿难看死了。”
“楚楚动人。”
萧乐侧目盯着看会,张口又问:“为什么?”“她清醒了你当然没事。”“骗人!她那种心如蛇蝎女人怎么可能不乘机落井下石。”她冷脸描述一遍亲眼目睹暴力场面:“这么恶毒,冷酷,可怕女人你怎么喜欢!”“我指使人去打X先生,因为他一次次宝贝宝贝乱喊激怒我。”“你这话骗别人可以,骗了我吗?”萧乐说得肯定,根本不信。薄耀塬失笑道:“就算如你所说。但她是我女人,恶毒罢冷酷罢对外人。她爱我犹如爱她自己,那些恶毒和冷酷伤害的永远别人,而非我。我没道理害怕她吧?”
萧乐微微撇嘴道:“你总有套理由。就算如你所说,但这样人你不觉得丑陋?人所以人因为有人性真善美。”说罢一甩头发道:“作为关心你的朋友我看不过眼,但你爱跟谁一起是你权利和自由。我只能说,是个男人都会色迷了心窍!”
薄耀塬还想说、突然觉得这对话不妥。也许两人之间相处习惯如此,如今面对面,不由自主就陷入那种模式。
这么想时萧乐也意识刚才姿态语气不妥当,微微坐直了身子,换副语气道:“可以送我回家吗?”
“先送你去吃饭,然后送你回家。”
吃罢饭,萧乐又止不住诉说在国外对国内美食思念。
薄耀塬听萧乐说,觉得她没变多少。
“我想去探望姜青可以吗?”“刚才不还说她心如蛇蝎么?”薄耀塬觉得这也是萧乐作风:“我看她休息没有。”拿起电话拨,那头微笑说:“好,这么多年,今天还没好好叙旧呢。”
驱车转向路上,萧乐盯着他忍不住问:“她真对你很好?”尤其不信的追问求证。
薄耀塬笑着答了:“我又不受虐狂,如果她对我糟糕干嘛会跟她一起这么久?”萧乐这才相信似的不再追问。
到医院后开始还担心她们见面会有碰撞。没想到竟然相安无事、反倒亲热看不出间隙,两人聊天叙话,萧乐多说离开几年在国外见闻。
薄耀塬则在一旁沏茶。
一个多小时天色已晚,萧乐告辞。
她走后姜青望望他一笑。
后者见她笑的奇怪,疑惑不解:“笑什么呢?古里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