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警察恨恨甩手而去。

顾冬冬扭头冲他坏笑：“别管他。生气时候就这样，气来快去也快。他不吃呀，咱俩师徒还能多吃点！”末了又责备道：“你也是的，从哪儿找这样的人啊？再怎么说我丈夫可你师公，没你这么气他的！这事儿换平时我非教训你一顿不可！”

薄耀塬忙正色的躬身道：“徒弟知罪，实属无心之失恳请师傅明察，原谅徒弟这一次。”“还算你乖！吃吧。还真舍得打你啦？那两个态度不强硬点他还会心存希望未必肯这么干脆放人。不过自己丈夫受气总会跟着生气嘛。”

“师公看样子气不轻，倒连累师傅了。”

顾冬冬失笑：“夫妻间生气算什么啊？床头吵架床尾和。生活一起哪有那么多话，偶尔吵吵架还不冷场，只当种生活情趣。你跟姜青住一起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薄耀塬暗想明白才怪，他跟姜青根本不吵架。没话时就没话，一块喝喝茶互相依偎同看一本书或下棋什么的怎么都不会闷。

“师傅说的有道理。”

“其实一起看看电影，四处逛逛更好。不过谈恋爱就知道跟他别指望多少悠闲日子，好歹他心里还有我，中午晚上加班经常死皮赖脸让我带吃食，来了就不让走，非要陪。”

薄耀塬听出这番话里藏幸福甜蜜的多。

“师傅。我舍不得这些美食干脆带走啦。”

顾冬冬追出办公间叫道：“唉唉！给你师公留点呀！”

薄耀塬头也不回道：“让师公请你出去吃宵夜。”“你这臭小子！”顾冬冬直觉得自己手艺真好他才如此喜欢，虽然还惦记精卫警察没吃，考虑回去再做点带来时，就看见精卫警察顺楼梯上来。

她立时拉下脸，不冷不热道：“不吃被我徒弟全拿走，活该你饿肚。”精卫警察好似忘了先前生气，抬手搔搔脸道：“拿走就拿走。前几天听人说XXX路新开张饭店味道不错，干脆试试。”

顾冬冬不禁失笑，又立即正经脸色。

心里猜到丈夫听见刚才喊叫，却不说破……薄耀塬随许情上车，后者见他犹自不顾形象吃喝，忍不住笑道：“真有这么美味？”

“试试？”通常许情这类人只会客气一下，因为他直接抱汤桶喝，也只拿一双筷子。

偏偏许情沉吟一秒：“好啊。”直接接过学他般抱着喝几口，又还给他道：“还不错，好手艺。”

平时他不吃人口水，此时却觉得如此太小家子气，不在乎的继续抱了喝：“手艺当然好，但也当然没到让人非吃不可程度。不过师傅心意嘛，吃来味道自然平添几分美味。”

许情扭脸笑问他：“她不会就是十三师娘吧？”

薄耀塬神情静默片刻，如追忆起往事般模样。

半响，才轻声道：“我很愿意她们同一人。她在总部多年，经历多少事情仍保持一颗向往正义，即使无奈也不放弃的心。”

许情赞同的微笑点头：“是啊。像你我这样半途而废的却数不胜数。”

静片刻，他又道：“这些过去事情不想比较好。徒增悲伤。你不是在B市吗？怎么突然到这里。”

“记得黑刃吗？”

薄耀塬神情立时凝重。

总部彻底解散时黑刃本该收归，不料被敌人告一状，公开某些见不得光事情。没有因此遭殃还因为许情等一些人从中说情、去了国外。

“还记得总部S市分部国际发展厅李可吗？”“有印象，是个年轻且知识渊博的天才。”“黑刃当初出国后投靠李可，在李可投资公司负责安全工作。最近他们要回国，不仅跟姜家有生意往来，还跟XXXX公司合作投资地产。当然，这公司目前负责人你认识——萧乐。”“那又如何呢？”

“李可暗地里制造并出售军火，以及各国机密高新科技。你可以想像，寻常小生意怎能劳他大驾。我就不能不来也不能不关心、李可下面不仅黑刃，收容不少总部解散后逃往国外的。”

“我实在无法相信你当年会没有理由放黑刃离开。”薄耀塬一直不相信许情会如此。为生存，以黑刃本事一旦为恶必难收拾。

“如果我说因为善念、你也不会相信吧？”

他看眼车外夜空，笑道：“如果马上雷鸣闪电我会相信…”话未完就见乌云夜空忽亮起道闪电，片刻后又听自极远处起一声惊雷。

一时哭笑不得没了言语。

许情不由失声，半响才止住笑声：“天气预报凌晨有台风暴雨。”忍俊不禁一阵才又正色道：“其实当年我承诺他在海外进行余孽清洗工作。没成想他执行任务却投靠李可，再没跟我联系、两年前秘密回来一趟，妻儿都接去往国外。”

薄耀塬听不下去，打断道：“只当我没问。”“那可不行，接下来要说的你未必没有兴趣。”许情故意卖个关子，见没有被拒绝才继续道：“萧乐家里生意规模不小，但她P市的公司还不足以吸引李可跑一趟。最重要的是李可此次带来不少总部成员，这些人都将以合作名义暂留萧乐家里的地产公司。”

“你想说什么？”薄耀塬再次反问。

“李可详情或许你不知。其父大难不死却没有回总部反而乘机脱离自立，做起非法勾当创建如今国际性投资公司。李可在总部生乱时机被其父派人接走。以李可情况完全能够找寻更有实力的合作，为何挑选萧乐？且李可与姜青初中曾经同学和关系密切的朋友，与秋宏合作才有可道之处。”

“你绕个大圈子到底想说什么？”

许情微笑问道：“萧乐是否长老？李可在B市与长老曾有密切接触，交情不浅。”

薄耀塬禁不住失笑摇头。三年前孙小云给姜青来过最后一个电话。说她心愿已了，那夜晚是她完成千人斩理想的时刻——‘很高兴这短暂的人生能够跟你相识，我们最后一次通话请你含笑道别，因为我会含笑说永别…’那之后孙小云再没有音讯。

很长一段日子他都会想起孙小云，想起长老。

“她早已不在人世，何必非要追查？”

“我必须找到她。既然如此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

“并不敢完全确定。当年因为一次意外事件发现。以当时情况判断十之八九不会错。孙小云本市人。大约逝于三年前。”

许情显然对这名字没有深刻印象。

却不甘心追问道：“确实身死？”“调查她后想必你不会再有疑问。”许情喃喃自语，怔怔失神：“孙小云…好一个孙小云！枉我海量排查多年……希望这不会是你为她丢出烟雾弹。”薄耀塬不由失笑：“如果不是孙小云离去多年。我还真愿意什么不说的陪你闲扯。萧乐如果长老，那么我可以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再喂嘴里嚼碎掉。”

许情张口提醒道：“可别忘刚才雷鸣闪电……”

正说时台风突然就来。风级很大、吹马路旁大树全要连根拔起似的倾斜，紧随铺天盖地暴雨，噼里啪啦浇在挡风玻璃前。

刮水器几乎毫无作用，车里人看外头视野朦胧一片。

许情凭记忆把车开路旁楼房下。无奈耸肩笑道：“等等吧。”说话间取张碟片播放，便传出首老歌。

“喜欢她的歌声吧？”一曲终了许情笑问，见身旁人点头称是，又换张碟片：“想必这首你也喜欢。”

只听曲子开始薄耀塬便知。看他听得入迷，许情不由失笑：“喜欢歌词吧？”“不错。”“你这类人就喜欢这类型东西。”

“愿闻高见。”“虚无主义形象化。成佛就是成虚无，不过这样和尚少，如果大家都信佛那世界早和平。”

薄耀塬发觉今天的许情不同寻常。

瞟他眼微微笑道：“其实你早想下车淋雨回去吧？再见。”

这种台风和暴雨越激烈，天地之间反而会越宁静。

他更听出许情这话有意道别。当即摆摆手，推开门顶风雨往家里走、许情定定注视他，看那身影入风雨吞没。她慢腾腾从仪表盘上拿出张照片——上面的长老丝发飞扬，眸子冷淡如冰，脸上挂淡淡笑意。

许情目光越渐黯淡冷漠，定定注视相片。

闲着那只手里突然多把短剑，慢慢在手腕之上移动，刃身停放脉搏处片刻又被拖带着慢慢挪上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