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第一句话问他几点：“你也乏吧？要不然近寻个地方好好休息会？”当年房子里摆设全没变动，打扫很干净。

“怕招贼，有人每天照应。”两人相对而坐，听窗外风雨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我们虽然见面少，但你是望儿干爹，再者有小茵的关系实在不该太生分。遇事情为什么不找我？”赵素顿了顿又点明道：“萧乐对你一片痴心，帮一把以后也不再会觉得始终单方面亏欠。偏偏你不来找我说。”

薄耀塬淡淡道：“她的感情因为我的不负责不可偿还，欠赵家我又拿什么偿还？我信任你，但我从来认为这种信任源自于我们同样关爱一个人，同样思念一个人。”

“现在已经欠了怎么说？不是你的缘故我根本不会插手此事，我跟望儿不同，我根本不担心李可伤害你的问题。”

薄耀塬表情里写满无奈。

赵素突然问了句：“你觉得，一刀杀死害了小茵的凶手是否太便宜他。”“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意义。”

“是啊……我们伤心，他伤身，不公平。所以我觉得应该让凶手同样伤心，像小茵一样满怀对生命和感情眷恋却无奈又绝望迎接出乎意料的死亡。这样公平了，你说呢？”

“是。可惜大人已死，我们能杀他却无法让他伤心。”

“我说的，是长老。”

薄耀塬愣在当场。刹那间有些情仇掺杂滋味。

赵素突然起身，脸靠近他眼前，一字字道：“相信我，她会还我们一个公平的伤心。”

屋外闪电骤然亮起，照映屋内霎那光亮。

母子离开半个月，李可遭遇天翻地覆变故。

手下分布二十七处落脚点同时被闯入，反抗中死伤、被捕的八十多个。而李可得消息一小时后他公司又来紧急电话、更糟糕消息，有关全球七条重要运输通道同时被查，名下企业遭起诉，重要头目几乎都涉嫌各种罪名。

就在李可匆匆忙收拾东西要返回M国。

精卫警察亲自带人拦住，请他走一趟。

同一时间顾冬冬把车开飞快，也很喜欢这种速度感。她为另一个自己苦恼时会想，这样也好，当一个打击罪恶的都市女侠？

环而绕去互通式立交桥，精卫警察亲自领人押送李可。坐车子两侧的侦察见追赶上来的红色跑车，忙叫喊道：“局长！你说前几次那些嫌犯跑脱又莫名其妙受伤或晕倒跟这辆车有没关系？”这时又有人叫道:“局长！后面那辆白色本田跟我们有一段路!”几个连忙都看，同时手按腰上枪。

“套牌啊！来者不善。”不等疑惑问出口，那人叫道：“套上我大舅车牌了！”就有掏出枪上膛时取笑道:“说不定你大舅。”精卫警察忙发令他们认真些。

眼看前面扣押李可的车转过弯道，突然一辆逆行货柜车迎面疾驰，两车急速刹车转向，堪堪避免碰撞。

黑刃背靠车门，点燃烟自顾吸:“保持火力压制靠近，救走老板后如果里面反抗就全部杀掉。”

这时电话叫响。

“部长！来辆红色跑车撞开我们设置路障。”话音未落已经传来跑车高速奔驰声响，扭头望去时一道红光掠过他身旁，车尾急摆急停，横档在警车面前。

前后货车下来一群凶徒顿时目瞪口呆住了手。

她有些迷惑不解，自知此刻模样根本不漂亮，忍不住斜眼看侧视镜里自己，黑刃见突兀闯来的红色跑车不知死活甩尾横档，正疑心是否来个神经病，立时对耳机呼喊发作：“为什么停火！为什么停火！”但看到那张脸、他嘴巴再合不拢。

“十三师娘……”

‘师娘？还十三师娘？’顾冬冬暗觉莫名其妙不可想象。

“谁是你们的十三师娘！胡说八道。”顾冬冬忽然想起车里丈夫根本不认识她，当然不会因为这种称呼浮起糟糕猜测。

但她实在生气，十三师娘意味什么？她顾冬冬怎么可能会跟一个至少有十三个女人的男人！

一车警察伏低了听枪声连绵不绝。

十三师娘这称谓让精卫警察迅速搜索记忆里资料，尤其让他在意的车里李可听那声叫喊，也站起身来朝车外惊疑不定打量。

黑刃察觉顾冬冬情况有异后道：“十三师娘忽然现身所为何事？”“我说了——我不是你们的什么十三师娘！简直胡说八道！”“就算不是，那么敢问来此为何。”

“当然阻止你们这群为非作歹败类！”一句话，说的有人低头，有人不愤怒叫。

黑刃止住那激愤的士兵：“好，阁下打算插手此事？”

顾冬冬人已动作、瞬间如分身万千，姿态万千，或直立不动，或冷目侧走，或挥剑刺砍……一众都把枪丢开了拔刀剑，唯恐真身扑袭自己而来、黑色剑气如一朵鲜花绽放，片片花瓣呈弧线飞射散开。连续剑气空中碰撞，激荡开能量催动气流，吹得轿车轮胎磨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着倒退撞入水泥护栏。

如非十三师娘突然现身，李可哪里会真正绝望。

片刻交手，黑刃已知十三师娘依旧无法力敌，当即避退。

车里的发觉敌人火力减弱，慢慢站起身看，只见夜色下陌生女人快如鬼魅、径直闯进十几把枪组成敌阵，手里短剑刃上覆盖黑光、快速闪动模糊不清。

精卫警察愣愣发愣，突听左右惊叫道：“局长！李可！”

“追！”说着人已抓枪跳下车、眼前一花，见条影子忽闪过去。再看前方远处道路，才知是那神秘女人飞跃立交桥护栏外留下的飘扬长发。

追到护栏旁看下方离地足十几米高，而那神秘女人踪影不见。精卫警察正要放弃时，突然退步车外，仔细打量车子外形款式，又钻进车里、立时认出与妻子过去开的一模一样。

刹那间这些关联一起闪过脑海……“局长，局长，局长！局长！”“啊？”精卫警察被呼喊好一会才回神。

“XX街十三号有报告发现李可，距离这里不远…”众人上了千疮百孔的警车，试了试仍旧能够开动。

逃走的李可突然看见个警察迎面，猛然拔枪点射后继续奔跑，距离那头部中枪的十米，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背部已被一指点中，身体丧失控制的要跌倒时，脖颈被人卡住后一百八十度转向背后。

黑刃长剑直取顾冬冬背心。

忽然面前顾冬冬背部变成李可胸口：“十三师娘扣着个人挪移还是我对手吗？”

一句话工夫已经绕走进击百余剑。

“师娘忘了过去不会忘了武功吧？难道不想想我们过去何等密切交集？”心中早已震动，但她已经有孩子了，让精卫警察和她自己都极其欢喜又珍重的孩子。

“不管你说什么。如果想让我相信，陪李可去警局，我只对罪恶份子供词有兴趣。”黑刃无可奈何之极远远听见一群脚步声，深知今日想要搭救已绝不可能、人便抽身撤退。李可倒沉得住气，十分相信黑刃忠心般，没表露丝毫惊慌或焦急之态。

“放下武器举起双手……”精卫警察举枪追着喊叫，还没说完视野里就没了她背影。

几个把戴手铐的李可按撞墙上，惨死尸体摆放众人眼前、额头爆开的枪伤惨不忍睹，又从李可身上搜出把火拼现场拿的手枪，便有人激愤掏枪却被同事七手八脚拦住。

李可一半脸压着墙笑道：“蠢人特点就是双重标准，杀人时不替人悲伤，自己身边人被杀倒悲伤得很……”

精卫警察忙喝阻那人：“不必跟这种万死不足以谢其罪的恶鬼说什么道理，他所做事情到了支付代价时候！”他毫不激怒的取下帽子、拍打罢灰尘又戴上，目光炯炯有神盯着：“我们杀人，大家叫好，我们死了是烈士；你们杀人为人们所不齿和痛恨，你们杀了人要东躲西藏，不敢公之于众，你们死了人们叫好。像现在，我们能面对任何人理直气壮控诉你罪行。这就是我们区别。邪恶和正义区别——带走！”李可被推搡拽带，却激恼频频扭头，嘴里直喊叫：“我们没区别，唯一区别你所服务统治阶层势力比我强大，强大很多很多——如果我建立起自己的帝国，你不能杀我，我像杀死野狗一样干掉你也没人能制裁——”精卫警察自顾点烟，充耳不闻般交待罢下属、自己匆匆忙开车赶返枪战现场。

顾冬冬心里只觉哭笑不得，她早知自己丈夫性子，哪怕做好事但没有得到合法授权的人、精卫警察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拿住后根据情况尽可能从轻发落，甚至于设法录用。

但绝不纵容。

被自己丈夫举枪大叫放下武器，让顾冬冬好笑之余又为今夜情绪低落，她追踪方向而去，紧随其后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