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刃妻子猜测薄耀塬是原总部士兵，但猜不到他是谁。怀疑是情安局的，又几次觉得不像。几次许情在，跟王宝珠谈事情总避开薄耀塬，而后者既不像许情同事，也不像她领导或下属。

黑刃身上血肉生长恢复七八成，只能在无菌病房里。

“情况又好些，你看，胸口血肉几乎跟以前一样。”黑刃妻子欢喜说着，又失落道：“他明明听到我们，只能动动手指回应，且眼睛还不知怎么办…他们说以后皮肤移植手术后能恢复形貌，不用继续在这种病房……”薄耀塬逗留十几分钟告辞。

上车后王宝珠道：“其实有个办法能完全恢复。”

薄耀塬淡淡道：“用局里留存陨石碎片？变异者具备自愈能力，这种程度伤势不是问题。”

“其实我跟许情提过此事，但她还在犹豫。”“我虽然常来探望但不表示我急切希望他恢复如初。第一这办法黑刃未必接受；第二对情安局而言通过这种途径，所看重的是黑刃战力；第三我觉得他现在这样至少能平安活到八十岁，站起来反而未必。”

“你担心他成为阻力？”

“你像许情可惜不是许情。既然有心为情安局工作就不该瞒着许情帮我。”“我说过赵望事情会尽力相助。”王宝珠说罢正色道：“十分钟后约见秋总，四点十分与汪总汪XX谈X区工程合作，四点三十分姜青会在办公室等你，我安排十五分钟空隙，四点四十五分约赵XX谈XXX区投标……这样可以吗？”“六点后能延后的都延后，能由你替代的都你替代。”

王宝珠答应了改动行程，不追问他晚上什么事情。

其实她问薄耀塬也不会说。因为赵望那小家伙，再次瞒赵素一个人入境，然后找上门。姜青打电话来说那小家伙吵嚷要见，拿他没法姜青只有答应。前些日子薄耀塬跟赵素通电话时还听她说赵望越大越不听话，现在赵素这个当妈妈的已经管不住他。

赵望游历时未禀报赵素就自作主张拿钱做几笔买卖，被赵素问他怎么不说时，赵望振振有词反问自己难道不能为这么点小事作主。赵素反倒被问得没法说他。

一看电话号码是赵素，便让王宝珠先上办公室等。

“你什么时候过来？”“今天抽不开身。”“尽快过来把赵望领走。情安局为他筹划一年，他在国外尚且安全，现在跑回国一旦被情安局知道会危险。”

“只能麻烦你代为照应，后天吧。”“我希望你明天就过来。情安局仿造的未来部队装备已经启用，我没把握能确保赵望安全。”“我知道，以皇帝新衣能力为蓝本，根据资料显示未来部队战力惊人，难怪你会担心。”

“未来部队的厉害你比我知道更多，难道不担心？”“担心没用。再说小望有你和姜青照应我放心。”“你想让赵望的干爹干妈用鲜血代价告诫他冲动的结果吗？我没关系，但不等于我愿意让姜青为赵望遭遇不测。”

“你们都不会有事。”“你无法彻底解决吗？”“情安局迫于压力这么久没动作已经不易，兹事体大。必须从大哥身上着手，也许王宝珠能说服大哥。”“很难想像。”薄耀塬不认为大哥会在这种大是大非问题上为人情所动。

正要挂电话，赵素忽道：“你从来没有问我，红星王意识是否寄宿在赵望体内。”“是也好不是也好。我都不接受赵望因此被提前判死刑，如果是，将来赵望被红星王控制的时候会有人消灭他，因为红星王所以即使现在还是人类也必须杀死这种事情我早已经受够！”

那头笑着。

“我必须告诉你，红星王意识的确在赵望体内，但红星王入驻时已经被赵望的意识吞噬。也就是说红星王早已经死了，被赵望杀死。”“多年以前？”薄耀塬颇感难以置信。

“换句话说小望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是呀，为什么小望要藏起来不告诉你呢？”赵素说罢挂掉通讯。

王宝珠又来催促电话，秋总已经等他几分钟。

薄耀塬忙乘电梯上楼。秋宏没好气摇头。

“我以为是你等我。”“很抱歉。”秋宏不以为然道：“你打算把律师股份都给贾琴？”“只律师的份额，我手上的转姜青名下…”“多此一举！”秋宏语气有些重，薄耀塬不好再说。知道责怪他至今跟姜青没领证的意思。

“人厚道，我无话可说。但厚道亦不能太过，于情于理都没必要交予贾琴，她贾琴也不是没这些日子就好不起来。贾琴都没开口问你要，为什么？因为她觉得这样有道理，律师当初资金全靠你支持，他人不在时把一切还你理所当然。”

薄耀塬不敢多说，只有旁敲侧击：“其实我本没这打算。前不久听说律师孩子出生。贾琴至今没再婚，她一人带孩子不易。”

“罢了！”秋宏不想再说。

“小青跟你说了吗？”

薄耀塬茫然摸不着头脑。

“哼！女人就是这样，关系自己丈夫能把父母都忘了。”“您说。”“你跟老汪合作取消吧，我有意让小青跟你做。前几天跟那丫头说过，她想必觉得我这么做让你难做人，又有被控制之嫌所以不提。”“没问题。本来我也有这种考虑，但那时候听说您没兴趣。”秋宏冷笑道：“嫩小子！那时候我说有兴趣？姓汪的还敢跟你合作？一大堆麻烦你还能顺利办下来？拿些钱打发了他就是，其它问题我会替你处理。组织上最近要查他，并非你薄耀塬没信义。这种时节他老汪在参一脚工程，等于自己不要脑袋！你当然要为他考虑，懂吗？”“看来我还有待学习。”

秋宏笑着起身。

“没什么难，用最少代价获取最大利润，为此拨动任何能够拨动的关系。让他老汪参一脚得在将来分走多少钱？还不如现在给他笔钱打发了事。”有时候一百封举报信如石沉大海，有时候一封举报信能让人丢了官进大牢。

薄耀塬亲自给老汪打电话，提起转股份到其名下。那头果然说了被调查情况，直说迟些。薄耀塬大惊失色一番、末了提议给现金，老汪听数目后心动，高兴的点头答应了。

挂掉电话他就忘记了老汪。

姜青带领赵望，带副深紫色太阳镜，黑色帽子。

赵望要抱，一点没有赵素口中少年老成姿态。这时王宝珠来电话，薄耀塬就让姜青先带赵望去休息室回避。王宝珠来时听说取消了跟老汪见面的预约，提议晚上几件小事情提前。

薄耀塬摇手说不急，从抽屉里拿个白金手镯递她。

“跟你丢了那个一样吧？”

“你怎么知道？”“原来看你总戴，前几天开始没见着，问起小X才知道是丢了，跟姜青逛街见一样的就买了。”

王宝珠没推辞收下。她已经习惯。走了几步要退出去时又回头望他道：“赵望什么时候来？”薄耀塬不由吃惊，姜青在里面的话王宝珠没道理能感应赵望存在。

“情安局有行动？”“许情并不十分放心我，很可能有行动但没说更多。”“谢谢，我会小心。”王宝珠静静站会儿，神情依旧冷静。薄耀塬也不催问，没等多久，王宝珠决定开口道：“赵望到底是不是红星王意识的寄宿体？”“我说你会信吗？”

“事实上无论答案如何我都帮你，但我希望知道答案。”

“红星王的意识早已经被赵望吞噬，再不存在所谓红星族危机。”王宝珠没有就此事再问一句，反倒认真道：“明天我想请假，可能需要两天。”“没问题。有需要随时给我电话。”

这一次她再不停留回头。

王宝珠离开后姜青牵赵望出来。薄耀塬笑道：“我不加班，专门陪你。”赵望高兴的连连点头。

“你也不说说他，这时节又跑回国啊……”

薄耀塬抬手道：“来都来了。”

“是是是！你们一个大爷，一个小爷，我这当奴仆的一定得伺侯周到！”

晚八点，王宝珠离开俱乐部后接个电话，说机票订到。当即拦车往机场，行礼也不回去收拾。

降落B市后她回家洗漱完舒服的睡一觉补充精力。

次日一早约大哥，登门拜访。王宝珠不由耸肩摊手：“你胡子多少天没刮？”大哥尴尬笑笑，摸摸下巴道：“好像一个星期吧？”说话间请她进屋，沏上王宝珠爱喝的茶：“怎么有空回来？我听说这次行动没你。”“赵望的行动？”大哥点点头。王宝珠知他不会说。自顾端杯茶喝几口，放下道：“我今天为赵望而来。”大哥表情很无奈：“许情全权负责行动。”“不，我来是希望你能让这件事情立即结束。”大哥吃惊眨眼半响，犹自难以接受：“结束？我相信这次行动会为此事划上句号…”“不是以杀死赵望的方式。”“你在开玩笑吗？”

大哥伸手从桌上公文包里拿出叠书信：“我给亲人同事朋友遗书都写好。”“我们作为变异者能有今天，为什么？”

这问题他们早在X部谈过，答案一致。

“第一是长老和177，第二是总部。”“你会不会杀177？”

“当然不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知道他一直是我所尊敬上司。”“继续下去，177会死。”大哥又愣半响。

反问：“跟他有什么关系？”“赵望是177亲生儿子。许情一定没告诉你！”“怎么会！他父亲明明是…”“那是假的！许情几年前调查此事，赵素那位结婚早逝的丈夫根本不是男人，而赵素是个没有正常人性欲的女人。黑刃还曾说赵望的异能，继承自赵素不说，反应协调能力远超常人，他认为除177之后不会如此！”大哥不由烦恼的猛抓头发。

这事情太突然，令他心乱如麻、毫不避讳显现烦恼，直言内心矛盾心情：“可赵望是红星王意识！不该助他，这件事情关系并非一两个或几个人安危…”“世上没有红星王的意识了。已经被赵望吞噬融合。177亲口对我说的。你多年努力查证没错，红星王意识入驻赵望，但当时它刚为长老所重创而十分衰弱，赵望拥有非同寻常灵魂和精神力。”王宝珠一本正经道：“或者你认为我是个为私情枉顾危机事实的？嗯？你认为我是这样？”

大哥沉吟久久，瞟了几眼，最后小声道：“这件事情上我不敢肯定。因为我知道你对177心存特别感情。”“我不在这问题上声明或辩解，因为你心有成见说多没用。那么我换个说法，这是他亲口对我所说。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他，何况他并不知道赵望是自己亲生儿子，保护赵望只是出于别的理由，而这理由绝对不足以比作为父亲来得更具必然性。”

大哥紧皱眉头久久思索，最后问了句：“是我错了？”“你不是错，是太急切。没设法证实就结论，如果行动不立即结束的话你等于亲手杀掉177，再杀掉无辜无害的赵望。这如你所愿？”大哥摇头：“现在怎么办？告诉局里事实？”

“他们不会相信。反而怀疑你和我已经被红星王控制。”

大哥懊恼，焦躁不安猛抓头发。

“大哥，你怕死吗？”王宝珠严肃语气和沉静目光让大哥感受这问题背后沉重，他迟疑考虑很久，最终重重点头：“不怕！”

“为了必须做的，正确事情你绝对不怕死。但如果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救人，为了报恩呢？你怕死吗？”“……不怕！”大哥掷地有声，又道：“如果有办法，你尽管说！”“办法只有一个。我们一起变异，然后大闹总部基地。你装成苏醒红星王，而我装成红星王的奴仆。只有这样才能立即了结此事……”

姜青最后安排竟然是回家。

理由很简单。赵望显得失望，但没耍性子，乖乖跟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