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这两年来过十几次，但真正逛过地方很有限，每次来都需要人领路。

总组长的养子、自小总部里长大，对外面世界了解，又完全没有体会。范涎说，觉得基地就是家，世界虽然挺多新鲜事，从没有过离开而去外面生活类想法——“可能我不喜欢改变习惯吧，想到去外面生活什么都重新适应就觉得又累又麻烦，基地这里多好，走哪都熟悉，个个都认识。”

那时候范涎是这么说的。

最开始薄耀塬觉得他可怜，一直在这片地界儿。

范涎觉得自己眼睛和心只有这么大。无论在哪儿生活，看到想的、感受也就是这么大空间。在哪里，已经没有区别。或者说他能在自己喜欢、安全环境里一直生活其实已经幸福。

“这条路上次来过的，记得吧？上次我们往左，去的是陈列室，直走是装备保障部，右边是模拟生物圈研究室。想去哪里？”

“模拟生物圈研究室？”男人大感兴趣。

范涎一听正要解释。有人过来见他们招呼声范涎，又招呼‘177。’

这是薄君皇帝新衣编号，自然成薄耀塬的编号。“我去装备库，要一起吗？”范涎什么人都认识，在这里好像是最自由的，但是也最忙。不管谁忙不开找帮忙他都会答应，好像什么事情都会，都能代替别人做好。当然也了解每一个走进基地的成员。

“怎么又去？你们装备耗损也太夸张了吧。”那人委屈道：“范涎啊，我们也知道装备制作成本高昂。可是最近战斗频繁，你也知道变异者多厉害。尤其那些移物异能的，把墙一推，噼里啪啦乱石夹着书柜啊，门啊什么的撞过来，得，至少六七把震波枪就报废啊！”“还是武馆和分公司好，看人两个，一年都换不了三十支枪。”那人一听，急了。“不说旁的，只是‘长老’就撑多少场面，顶起多少号人？武馆本来就不用高科技兵器当然不费枪，不过这几年可没见有什么成绩，就光受伤退役和死人喽。我们可没这么着死人重伤。”范涎一笑。

“闷呢，故意逗你说几句话嘛，着什么急呀。”那人顿时没了火气，招呼声先走，没几步又回头冲范涎道：“来时给你带了春满园的虾饺，还热着呢，要是喜欢下回还给你带。”高兴的道谢，就让薄耀塬在那等会儿，迫不及待往回跑。

薄耀塬还不知道他有这爱好，失笑之余答应，看范涎跑远，就提脚转进右边研究室。

停在门外，跟其它科室一样大门紧闭，但人走近一定范围时里面会有提醒。门开后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基地里进出人员都有识别系统，即使第一次见面也无所谓认识与否。

“参观这里可不一定会高兴。”说着把他领进门，房间里没见旁人，也没有什么特别仪器。门里面还有三个门，进了中央的门后看见很宽广的厅，周围都是用途不明机器屏幕，围坐一圈人。

大厅中央有个奇特的圆形体，开始以为是萤幕，里面景象看起来像从极远高空眺望大地。

顶部还有更多大小不一屏幕，像画中画功能效果。“室长，177，来参观的。”“好啊来吧！”

这个室长很年轻，看起来最多二十七八年纪，竟然能领导这房子里二十多号年长的人。

“有趣吧？”画中画里映出很多人，薄耀塬一个都不认识，但这些人好像身份都很不一般，有的在浓厚商业气氛建筑物里神情庄重的主持会议，有在万千群众的注视中吐沫横飞演说。

其中提到的名词完全没有听说过——“卫星影像？有这么清晰吗？房子里面的也能照出来？”那个室长呵呵失笑：“地球上有地南国吗？”薄耀塬摇头说没听说过。

“因为地球上没有。”“那这些…”薄耀塬隐隐有猜测，但觉得太不可思议。“模拟化世界。这个世界环境完全按照地球设计，所处也叫太阳系。”“创造一个太阳系，一个地球？”

“知道计算机程序？”薄耀塬恍然大悟，自然联想电脑游戏，程序语言加图片制作的虚拟环境。那么眼前只是更逼真了？“略有所知。”“就像计算机游戏，不过我们应用技术更先进。工程量很浩大，需要把地球一系列资讯都合理编排，尽可能没有误差添加。当然，这个虚拟生物圈里面太阳系名不副实，九大行星只制作了空壳形态，没有任何数据。因为其中发展程度还不可能突破进入宇宙。”这室长对所做之事似乎充满热情，这些话不知道重复过多少遍，仍然不厌。

“真有趣。也真可怕。”薄耀塬忍不住想，对于生物圈的虚拟人类而言，这是怎样一种可怕事实。“来这里参观说有趣的很多，说可怕的也很多。但是既觉得有趣又认为可怕的比较少。”

室长说着招呼他旁边坐下。指着屏幕上演说画中画道：“生物圈里刚经历了二次世界大战洗礼，历程、结果和地球的过去已经非常接近喽。”“这就是模拟生物圈的意义？”

年轻的室长连连点头。

“没错。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先有女还是男，进化过程中为什么会演变两性？很多问题仅仅凭借有限考察并不足以寻求。有了这一切呢，当生物圈完全成熟的时候一切都能得到解答。甚至于能够通过它预测地球未来。当然从建成八年至今，比如生物圈模拟化的希特勒，在几千次模拟中曾经飞机失事，曾经被谋杀……最接近地球历史状况仅有六次，而过去五次中最后发展也不一样…”正说着忽然停住，扭头冲一个在工作的年轻人喊叫：“希特勒家里的壁画又是你搞的？”

那人扭头嘿嘿一笑。

“没关系吧室长？一幅画不会影响什么。”薄耀塬望过去才发现那幅画上俨然被室长责问的人样貌。

“你们能不能别这么无聊？希特勒家里摆你的画，还有老李，你别笑！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地南国最高山上给自己做穴居，里头还立碑写仙传，自称逍遥真人是不是？都想学老赵立碑写传留奇怪的丹药和太极剑功决等里头有缘人膜拜创教派？最后祸害一个城的变成反动武装组织被屠杀？然后影响生物圈历程被扣奖金是不是？”那人连忙摆手摇头。“室长别急，还没有人进洞呢，晚上我就删了它。”室长回过头又跟薄耀塬致歉。

“说着就分神了，不过我实在恼火。几千次模拟里面起码有三百次都是人为，这些家伙一个个乱搞，还有人把西游记剧本往里头编，把孙悟空换成他自己名字。”薄耀塬越来越笑不出来。

“它们会不会疼？”

“会。人有的知觉生物圈的人类都有，会哭会笑。可怕吧？不过我们呆久也就没什么特别感受。里面进程比现实快得多，很多生命出生死亡的过程我们甚至不可能留意，能关注的也只是些对发展进程影响较大对象。”室长说着喝了口水。

“再过几年相信模拟生物圈会对我们产生实际性价值，目前主要针对红星王异族。因为至今我们都不了解所谓‘王’会以什么形式复生…”年轻的室长聊了一会，就听话锋忽然一转。

“我看你对生物圈很有兴趣，不如申请分配过来帮忙吧。正好我们缺人手…”正说着，先前领薄耀塬进来的中年又带领两个人——总组长，范涎。

“你就算了吧，来个新成员就游说。177分明是战斗型怎么可能分派你这里？”年轻的室长连忙站起身，跟总组长问好，又跟范涎打招呼。

“范涎晚上有空来帮忙啊，我们正……”不等说完范涎已经噘嘴道：“没空。上回不过要换换秦国王后名字和命运就把我骂了顿，才不来帮你呢。”那室长苦恼道：“你换个名儿没什么，可你不能让她变成一生受宠长命百岁的女人啊……”“我不管，就是不帮你！我还生气呢。”

“要不这样，我请你吃东西算赔罪，只要你别改变命运换名字样貌什么都随你。”“吃什么？”范涎立即充满期待。

总组长丢他们两个在一旁说，招呼薄耀塬道：“你师傅知道你伤势痊愈后认为该决定归属问题。总部大致情况这两年你也有所了解，有什么想法？”

准确说，除了法务部和武馆职责明确外，不同的是装备保障部使用现代化高科技武器，分公司的则没有明显界限，用什么手段全随个人。

其差别严格意义上来说在于背景。总部成员背景几乎都不简单，法务部有些近似，但武馆成员构成更杂乱。装备保障部都是知识型成员，即使战斗型的也不例外。分公司情形就显得跟法务部相反，也不知道为什么，分公司成员背景都很普通。

但是武馆非常具备传奇色彩。首先总部大人就跟武馆有非常不一般关系，此外出过不少极负传奇色彩士兵。

不过近些年很没落。

总部正式成员早晚都会选择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