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萧乐没有这种忘乎所以，那是种好像拥有一切别无所求的感觉。她的眼泪为何而流？自己的眼泪呢？萧乐哭了一会，渐渐止住。擦了眼泪，看着他又笑，然后又要哭似的。

“老公，最近几个月班里转来一个同学，他一直对我紧追不舍。开始时候不觉得，后来他每天早上把早点放我桌子上，每天放学跟着我，每天上课还会盯着我？”薄耀塬没想到有这事情。一时不太明白萧乐想说什么——“我真很烦他，被骚扰的感觉。而且是无法回避的，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后来甚至是讨厌，恨不得他消失。但是一个班他就是在身边。那种感觉就像有只大老鼠时刻盯着你，想着要扑你身上来！”

形容或许对这个痴情的男孩很不公平，不过薄耀塬觉得这也的确是萧乐内心真实感受。

为什么人们会渴望两情相悦的感情呢？因为两情相悦才会心满意足。单方面爱恋哪怕付出再多，让人怎么感动，付出者得不到渴望拥有的感情回馈，而享受付出的人渐感亏欠，又没办法勉强让自己像对方一样真实的投入。

萧乐希望那个男孩赶紧的当从来不认识她，可是他却不理会这些。“以前一直觉得老公是很喜欢我的，跟我在一起也很开心，很满足。可是最近不这么想喽，原来必须跟一个不爱的人相处是那么让人痛苦。”“我很喜欢你，这是事实。”

萧乐轻轻答应，点头。

“可喜欢不是爱。老公不爱我，这也是事实。你不用说的，也不用勉强说哄我。喜欢不是爱，所以老公并没有很强烈的愿望，多在一起，多点能看到我。”

薄耀塬默不作声。

“我说分手不是冲动，想了很久。本来还能骗自己，老公不爱我但是很喜欢我啊，一样非常渴望时时刻刻见我，跟我一起。可事实不是这样，喜欢不是爱。本来我想，如果一起考实验就不出国，不管爸爸怎么说也不答应。昨天那样说，已经是无计可施啦。我也找不到理由拒绝爸爸，找不到理由让自己任性的不管不顾。”“我明白的……是我的问题。”萧乐抱着他哭，扬手不停的拍打。

“为什么就是不能爱我！为什么就是不爱我……”

萧乐哭着打了一阵，又擦干眼泪忽然跑开去拿酒。薄耀塬看着酒瓶子、心有余悸：“我不喝酒的啊。你还拿人头马？”萧乐不说话，又跑开，回来时又抱瓶XO，拿了罐啤酒。

然后把三瓶酒打开，一起倒进容器里。

“今天我生日，我最大。今天我伤心，我需要安慰。我说喝酒，我就要喝。”薄耀塬想起前例，仍旧说不。

“老公，分手前最后请求，今天你还是我老公。我昨天晚上就决定，后天就去英国。爸爸在英国有投资物业，所以在毕业前我是不会再回来啦。”“好。喝。”

“等等！我还没许生日愿望呢。”萧乐说完深吸口气，注视着薄耀塬道：“我希望永远叫你老公。因为我只是暂时给你几年自由，让你好好学会思念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一定会带着双硕士学位回来。不管那时候你有没有被旁的女人勾引过去，永远的No.one回来那刻，都会让她们黯然自愧走开。当然啦，也说不定我在英国遇到绝世大帅哥会把你忘喽，但是，反正我就是要一直叫你老公，而你一定要答应，不能反对！这就是我的生日愿望。”薄耀塬暗自犯嘀咕，哪有分手了还这么叫的？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可以理直气壮这么叫你，就算你有女朋友，甚至在教堂举行结婚仪式，我这么喊时你都不能违背承诺！”“是的，我答应了。”“干杯！”萧乐再不罗嗦，直接倒满两杯酒，喝红酒用的杯子，满满当当两杯……‘嘟嘟—嘟——’萧乐抓起电话，是薄蓉儿打来的，在薄父薄母的逼迫下打来。

“嗯，在这儿呢。不好意思，今天我生日，只顾玩忘了让他跟你们说声……嗯，太晚了就让他在我家睡吧。没事的，让叔叔阿姨放心吧，我爸爸也在家。”薄蓉儿挂断电话，很委屈的冲左右站着的父母嘀咕说了。

薄母没好气道：“她爸在家才怪！”薄父就呵斥她不该多嘴，薄母自顾回了房间休息。

萧乐放电话时紧皱眉头，似乎这动作牵动了疼痛。

刚躺下，看眼表，才11点。忙又拿起电话拨通父亲的号码：“嗯，很好呀。今天薄耀塬送的礼物我可喜欢…知道，就睡喽。没关系，我这么大一个人在家怎么会害怕？爸爸尽管忙公事，明天我做你最喜欢的菜等你回来……那挂啦。”萧乐不敢压低声音，放下电话回头时，发现还是把身旁人惊醒。

有些脸红的缩回被子里躺：“吵醒你啦？”“几点了？”薄耀塬觉得头还有些昏沉，房里窗帘都拉上，看不见外头天色。

“凌晨四点，你再睡会吧。”薄耀塬噗哧失笑。

虽然不知道几点，但看窗帘透进来光亮也知道肯定不是凌晨四点。萧乐略显不好意思低声道：“才11点多啦，不过蓉儿才来过电话，我说你会在我家睡。我爸爸今晚正好有事不回来，没关系的。”薄耀塬长舒口气，扭头看着萧乐，那头把脸缩一半进被子里，只拿眼看着他——“不如……”“别！”

萧乐忽然打断话头，闷闷道：“不要骗我，就这样吧。都决定下来了，就算你哄我高兴，以后也只是又重复一次。其实你心里也明白。”

“总觉得有些过份，明知道喝醉酒了会怎样，还是这样了…”“觉得占我便宜呀？”萧乐笑问。“你觉得避免这样才是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我，可是我的想法相反。”薄耀塬不由好笑。

“得了，还装得沙场老手似的。”又伸臂将她抱怀里，关问道：“这次没把你弄疼吧？”

“没呀！”薄耀塬一把往身上抱，就见她脸色有表情，动作忙就停住：“怎么了？”他说着要掀被褥，萧乐拽着不让“让我看看！”“没事！哪有这样的，再这样我生气了，我不好意思嘛！老公讨厌，不许拽……”薄耀塬哪里理会，一把掀开就被雪白肌肤上满身紫青红的伤痕惊呆。

萧乐乘这空档又一把拽过被褥遮掩身躯。

他当然不会问蠢问题。

“对不起…”“没事啦。其实也不严重，看着好像有点吓人。而且当时…当时也不疼啦，就是后来才发觉成这样喽，有点点疼。不过没事的啦……”薄耀塬轻轻把萧乐抱怀里。

“你如果没醉还能给我浇一头冷水清醒。”“我没醉呀。“薄耀塬记得当时连续喝两三杯，然后记忆就消失。萧乐的酒量不会那么好吧？萧乐有些得意吃吃发笑。“老公都笨蛋来的，过两天就见不到面，我怎么愿意记不住今天呢？我那杯呀，一直都是啤酒。”无言。回忆起当时情景，萧乐给他倒酒，他就没留意别的。颜色看起本来有分别，但当时毫无防备，自然就没注意。

“干嘛这样？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会不痛。”薄耀塬感动更多愧疚，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爱的不是萧乐呢？“还好啦。只是没想到老公力气那么可怕，还那么暴力！不过没事的，真的没事。过两天就好。而且……我也挺高兴的。”

“自虐狂来的？把你伤成这样还高兴。”萧乐又拿手打去，然后又皱眉头像是牵动了体伤。薄耀塬握着她手，自己拿胳膊往她掌心上碰。“来了，我主动受罚不劳你动手。”萧乐又笑：“我才不是自虐狂呢。只是…这次老公也有喊我名字的哦！”薄耀塬说得满不在乎，但脸上已经流露被感动的歉疚，将女孩抱住。

“不止呀！本来还担心等长大回国时老公会不会已经结婚啦，或者有很喜欢的女朋友啦之类的。现在不怕了。”“为什么？”

“老公这么暴力，别的女人跟你一上床就会吓跑啦，就我愿意忍受。”“有道理。而且过几年你更漂亮了，你出国后我也找不到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肯定会越来越想念你的好啊……”

“真的吗？”……送萧乐和萧父上飞机的时候，薄耀塬发觉真的很受不了这种离别场面。萧乐好几次看着要哭，但最后都没有，上机前也不顾还有她父亲亲友以及薄父薄母薄蓉儿都在场，狠狠抱了薄耀塬把，又不管不顾深吻一别。

“No.one会回来的！老公要想我喔……”她先上去了，头也不回。

萧父也顾不得尴尬匆匆跟送别人群道别，追着过了检票处。薄耀塬让父母和薄蓉儿先回家。

自己在机场外静静看着飞机。

感情的东西没那么容易看得开，尽管他心里很明白这种分别对彼此来说是好，继续辛苦勉强，只是更痛苦。当飞机升空后，好像心里的感情，一切，全都随之飞走、飞远。

片刻前离别悲伤忽然都没了，心里空落落、忽然有种不知道做什么，去哪里的迷惑？那时候顾冬冬离开前交待最好去趟分公司熟悉熟悉。

至今他都没有去。

他先去了趟总部在这座城市山地建立基地。